第110章 瘋癲老頭

那小老頭聽了凌非若的問題之後，先是用牙撕了一大塊肉放在嘴裡嚼著，然後才語音不清地說：「我出來找小乖，他跑丟了！可是我把這附近都翻遍了，也沒見到他的影子，結果天就黑了，我就餓了！」

然後你個死不要臉的老頭就來偷我們的兔肉，還嚇唬我們！

這是所有人的心聲，只不過是沒有說出口罷了。

凌非若其實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看在這老頭身手奇高的份上，她沒有說什麼，而且，她還打算結交他呢，就當那點兔肉是見面禮了。

「敢問老人家高姓大名，家住何處呢？」凌非若沖著老頭抱拳拱手，開始攀談起來，沒一會兒就把對方的身家打聽地一清二楚了。

原來這個老頭叫燕棲鴻，家住距離此地五里之外的小村子，今天白日里他家的小乖跑丟了，於是他就追蹤到了這裡。不過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飢腸轆轆地正蹲在一棵大樹上休息時，猛然聞到了烤兔的香味，於是就過來順走了一些。

大傢伙心裡那個氣啊，你是吃飽了，可把我們嚇死了！

而凌非若的關注點卻不在這裡，她關心地問：「燕前輩，不知您家的小乖長的什麼模樣，你詳細描繪下，明天我們幫你一起找！」

「若丫頭，你可真是太好了！老頭子我先謝過啦！」燕棲鴻說著就伸出他油乎乎的手要來拍凌非若的肩膀，好在她機靈地躲過去了。

「呵呵，燕前輩，你不用這麼客氣，相逢就是緣，能夠幫到你也是咱們的緣分！」凌非若說著客套的話，同時不著痕迹地躲避著那大油手。

而燕棲鴻也不介意，把吃剩下的骨頭往遠處一丟，雙手隨意地在衣服上蹭了兩下，然後笑呵呵地說：「若丫頭，我和你說啊，我家小乖長的那叫一個招人喜歡啊！圓溜溜的黑眼睛，純白色的毛，毛茸茸的大尾巴······」

凌非若聽到這裡緊急叫停了，「停！燕前輩，你剛剛的描述我有點沒太聽清，你說小乖他長的什麼樣？純白色的毛？還有毛茸茸的大尾巴？小乖他到底是人還是？」

「哈哈哈——我家小乖怎麼可能是人嘛，它是我的寵物，是一隻白色的小貂！哈哈！」燕棲鴻樂的前仰後合的，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凌非若真為自己的智商著急，她怎麼就沒想到這個老頭根本就是個老瘋癲，壓根就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

「燕前輩，你也不早說，害的我白跟著著急了，還以為是你的什麼人走丟了呢！」

凌非若的話一說完，那燕老頭又不高興了，「若丫頭，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前輩的叫了，聽著那麼彆扭呢，生分！」

凌非若覺得對方這思路實在是跳的太快了，自己跟的有點費勁啊，剛剛不是在說小乖么，現在怎麼又跑到稱呼上面去了呢。

但是看著燕棲鴻煞有介事的樣子，凌非若只得答話：「那你說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燕老頭？燕大俠？燕老伯？」

凌非若越說越覺得有趣，所以就故意逗弄起燕棲鴻來。

而那燕棲鴻也確實是個怪人，凌非若越這麼說他還越高興，但是最後還是搖搖頭說：「不好！不好！你想的這些都不好，一點都不好聽，也不夠威風！」

凌非若笑著問：「那你覺得我應該叫你什麼比較好呢？」

燕棲鴻撓撓頭髮又抓抓耳朵，自言自語地嘀咕起來，「這個不好，嗯，那個也不好聽！」估計是在那裡琢磨到底該讓凌非若怎麼稱呼他呢。

「啊——有了！就叫這個，最好聽了！」燕棲鴻猛地一跺腳，雙手使勁一拍，沖著凌非若大叫到：「你就叫我燕哥哥吧！」

眾人絕倒！

真虧他想得出來，看樣子就知道他沒有六十也得有五十好幾了，當凌非若的父輩綽綽有餘，當祖輩都快夠格了，竟然好意思讓人家管他叫「哥哥」，嘔——

大家被刺激地直想吐，反胃了！

而凌非若也被驚到了，「燕——哥——哥——？」

「哎——」燕棲鴻美滋滋地答應了一聲，「聽著真是舒坦啊！多少年沒有這麼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管我叫哥哥了，聽著就感覺自己又回到年輕時候了！」

合著，他是跑這兒來找年輕的感覺來了？

大家都覺得他實在是無恥之極無恥到家了！

而凌非若卻在驚愕過後，釋然地笑了，不就是一個稱呼么，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又能令對方心情舒暢，何樂而不為呢。

「燕哥哥，你要是不覺得是非若冒犯了你的輩分，你讓我這麼叫我可就這麼叫了啊！」

「叫！就這麼叫！我愛聽著哪！」燕棲鴻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而旁邊的人則是覺得這一幕太過於戲劇化了，比戲檯子上演的還令人匪夷所思，實在是挑戰他們的接受能力了。

但是那邊的一老一小已經開心地研究起找貂的事情來，他們除了乾瞪眼之外也沒有什麼可做的了，索性他們還是去吃烤兔子吧，被這麼一耽擱都快糊了。

凌非若在和燕棲鴻聊起來之後就有一種越聊越投機的感覺，這個老頭雖說有點瘋瘋癲癲地，像個老頑童似的，但是見多識廣，知道很多奇聞異事，她驀地就燃起了一個希望。

「燕哥哥，我想向你打聽個事兒！」凌非若想到就問，也不兜圈子，直接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若丫頭，和哥哥還客氣什麼，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凌非若也不客氣了，問到：「燕哥哥，你聽說過這不咸山之中有粉毛貂么？」

燕棲鴻一臉驚詫地看著凌非若，「若丫頭，你問這做什麼？」

「實不相瞞，我此次來不咸山就是為了尋找這個粉毛貂的！」凌非若也不隱瞞。

可是那燕棲鴻聽完之後就斂起了嬉笑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若丫頭，我可告訴你，那玩意兒是有劇毒的，誰要是被它咬到，立刻就會喪命的！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凌非若點點頭，「燕哥哥，你說的這個我知道，可是我現在急需用它的血給我的一個朋友解毒，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上一試的！」

燕棲鴻見狀又繼續問到：「什麼朋友啊？竟能夠讓你豁出命去幫他！」

凌非若想了一下，「什麼朋友？我也說不太好，但是我在見到他中毒的那一剎那，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活他！不惜任何代價！燕哥哥，你說這是什麼朋友呢？」

燕棲鴻眼珠轉了轉，然後又盯著凌非若的臉瞧了一會兒，揪著他的小短鬍子說：「我知道了，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心上人，情郎！」

凌非若沒有反駁，而是沉思起來，「心上人么？那種恨不能代他受罪，想要他健康地活著的想法全都是因為我已經把他當做自己的心上人了么？難道說，我的心已經接受了他？」

想了一會兒，凌非若沒有想出個頭緒來，此事暫無定論！還是先找到粉面貂再說吧。

「燕哥哥，我也不知道自己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反正現在我就是想要救活他，就這麼簡單！」凌非若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對燕棲鴻也沒有隱瞞，實話實說。

燕棲鴻對於凌非若的坦率極為欣賞，於是又換上了笑嘻嘻的模樣，「你這一個小丫頭有點意思，我這趟出來算是收穫頗豐，雖然小乖沒找到，但是遇見了你這麼個有性格的丫頭，甚好啊甚好！」

凌非若看到燕棲鴻自顧自地得意起來，忍不住小聲打斷他：「燕哥哥，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見過粉毛貂沒有呢？」

燕棲鴻揪著鬍子歪著脖子想了半天，然後又改為使勁薅頭髮，最後甚至捶起自己的腦袋來，嘴裡還叨咕著：「我見過那個粉色的東西，到底是在哪裡了，怎麼就是想不起來呢！」

凌非若覺得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就提了上來，輕聲的喚著：「燕哥哥，你別著急，慢慢想！你先回憶一下，大概什麼見到過粉毛貂？」

燕棲鴻眼神迷離地看著凌非若，「什麼時候，一個月前？還是兩個月前？或者是一年前？哎呀，不記得了！山中無甲子，我天天過的稀里糊塗的，不知道時間了！」

得，這個問題白問！

凌非若又啟發他說：「那你再想想，見到粉毛貂的地方有什麼特徵沒？比方說周圍的樹林茂密不，有沒有河流之類的。」

「樹林？好像是沒看見！河嘛，到還真有！但是這不咸山中大大小小的河有十幾條，我不記得到底是在哪一條附近了啊！」

燕棲鴻也是急得團團轉，他真心相幫這個有眼緣的小丫頭，但是奈何這記性實在是不咋地啊！

「燕哥哥，別急，你好好想想，發現粉毛貂的地方離你家遠不？」

「不遠！我就是出去撿柴火的時候見到的，所以離我家一定不遠！」燕棲鴻總算是想出來一樣了，樂的直拍巴掌。

「太好了！」凌非若也樂壞了，總算是老天爺有眼，把燕棲鴻送到了她的面前，終於有粉面貂的消息了。

「慕離，你要堅持住啊，我一定會幫你湊齊解藥的！」在心中暗暗祈求了一番之後，凌非若又對燕棲鴻說：「燕哥哥，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去你家那附近吧，你幫我引路，說不定就能找到那粉毛貂呢！」

說完之後，凌非若猛然間意識到，自己這話不妥，於是急忙補救到：「燕哥哥，要不，我們明早先幫你在這附近找找你的小乖，然後再去尋找粉毛貂？」

她怎麼一高興把這事給忘了呢，人家燕棲鴻原本是來尋找自己的寵物的，結果自己的沒找到還得去幫自己找，他能樂意么？

凌非若在心中狠狠地批評自己，說話欠考慮了。可是燕棲鴻卻毫不在意地說：「沒事兒，我找小乖是經常的事兒，而找不到更是經常的事兒，過幾天它自己就回家了！」

大傢伙聽完他這話簡直是無言以對了，看他說的那麼焦急，還累得飢腸轆轆的，以為他得有多擔心呢，結果，這根本就是家常便飯一樣的常事兒啊！

凌非若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啥好了，這個燕棲鴻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老頑童，就是閑的！

「既然燕哥哥這麼說了，那麼非若也就不你多客氣了，明早就出發前往你家！」

「明早幹嘛啊，現在就去唄，到我家也用不了多長時間！」燕棲鴻說著還瞥了幾眼他們的帳篷，「你們晚上要是睡在這裡的話會很冷，最關鍵的是容易鑽進去蛇！」

「啊！」凌非若天不怕地不怕，生平最怕的就是蛇了，一聽見燕棲鴻這麼說，立刻就說：「燕哥哥，你頭前帶路，咱們這就去你家！」

其餘人急忙七手八腳把東西收拾好，然後騎上馬趕往燕棲鴻的家。

趕路的時候，大家再次見識了燕棲鴻神鬼莫測的輕功。他們快馬加鞭竟然都只能是勉強跟上他，還一直被他嫌棄慢。估計是他沒有使進全力，不然的話，他們的馬再快，也攆不上他。

也是，剛剛他們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就被搶走了拿在手中的兔肉，就足以說明問題了。所以就別自己找虐地和人家比較輕功的高下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一行人就來到了燕棲鴻的家，才發現，他所謂的小村子，實在是小的夠可以的了，滿村子竟然只有一戶人家，就是他家！而他家的人口，則是只有一人！

不過好在，燕棲鴻的家夠大夠寬敞，屋子也夠多，他們幾個都住進來完全不成問題。真不知道他一個人蓋那麼多房子做什麼。

「燕哥哥，今天真的要謝謝你了，不僅給我們帶來了那麼重要的信息，還為我們提供了住的地方，使我們免於露宿之苦！」凌非若客氣地道謝。

而燕棲鴻則是大方地擺擺手，「不用客氣！你不也請我吃烤兔肉了嘛！」

凌非若一提他吃的那個烤兔，又想起一件事來，「燕哥哥，那時我分明在你身上撒下了**份，為什麼你沒有事呢？甚至還敢吃沾染了藥粉的兔肉？」

燕棲鴻聞言哈哈大笑，「若丫頭，這個世界上，毒藥不是萬能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被毒藥影響到的！就比如你一樣啊！」

「喝！」凌非若倒吸了一口冷氣，感覺渾身一陣冰涼，這個老頭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眼神如此犀利，他是如何看出自己百毒不侵的體質的？

燕棲鴻卻像是沒看到凌非若的反應似的，繼續笑呵呵地說：「我剛剛試著對你們下了一種呆愣粉，其他人都有片刻的呆愣失神，而你卻完全不受影響，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是不容易受毒藥影響的體質，和我一樣！」

凌非若這時更是驚得快要說不話來了，他什麼時候下的毒，自己根本都沒有察覺到啊！

「若丫頭，不用那麼緊張，我沒有什麼惡意的，只是想要試探一下你們的實力罷了！畢竟這深山老林之中，人跡罕至，突然出現你們這麼一大幫子人，誰知道是好人還是殲人哪！」燕棲鴻說的振振有詞的，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妥。

「要不是試出來你們真是沒有問題的，我又怎麼會去偷你們的兔子吃呢！不過你那**份的味道還不錯，配上烤兔肉別有一番風味，下次再烤兔子的時候，你再撒上點！」

燕棲鴻最後這句話終於令凌非若的身體回暖了，這個瘋老頭！

還好，是在他現身之前對自己這邊下的毒，不是自己警惕性太差的緣故。估摸著應該是無色無味的東西順著風飄向他們的，所以他們那時候有一陣子誰都不說話應該就是中了呆愣粉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凌非若現在都無法把燕棲鴻當做一個普通的山間老頭來看待了，他應該是隱世的高手才對，於是，她問出了自己最疑惑的問題：「燕哥哥，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