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傳道授業!
不等再次悠然入幻,夜歌便覺眼前一花,周遭憑空出現的亭台樓閣、山水花鳥如雪獅子就火一般,聲音、翠色、湖光、天影一起都消融的乾乾淨淨。夜歌茫然四望,樓道如故,燈光微閃,自己仍舊立在那裡,西裝革履。
夜歌不由得悚然低首,果然,手上已是空空。
「還愣著幹什麼,快進來吧。」歐陽晃晃手中的銀牌,徑直走進了房間里,此時那烏晶已被重新罩了住,可夜歌分明還能感到,空氣中似乎有稠稠的汁液在緩緩流淌,膠滯了人的手腳,牽絆了伊人的心胸,猶如一個甜蜜的化不開的誘惑。
「嗯。」夜歌懵然的答應一聲,卻仍舊駐足在剛才一瞬間的美妙殘夢中,心神徘徊,不忍歸去。
只聽當的一聲,脆聲異樣的清越入耳,像是放學時鈴聲,直如心臆,忍不住叫人歡呼雀躍。夜歌精神陡然一振,已經全然清醒了過來。
抬頭見時,歐陽雙手各執一面銀牌,正作敲擊狀。
夜歌感激兼帶不好意思的笑笑,跟著歐陽一起步入了房間中。可這與其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一間禪房。
大的出奇的客廳一塵不染,清亮含光。小理正中央,只設蒲團一隻,更無一樣家什。正面牆壁上掛著一幅斗大的字畫,畫面上除開角落裡有疏疏幾桿翠竹外,竟全然是一個酣暢淋漓的大大心字。沉穩厚重之中不失張揚本色,那心恍然如飛鳥竟要破紙而出一般。看他筆體,夜歌分明見過,卻終於想不出到底是在哪裡見過。
側面牆壁上也是一幅畫,畫著一個驚駭欲絕的古人正自仰首望天,夜歌順著他那一雙驚恐絕眥的眼睛望去,只見晴空朗朗,層雲堆疊,更看不出有何值得恐懼處。
再看畫角題字時,雖然是繁體,卻也大體識得,
寫的是杞人憂天,非憂天也,憂其痴,憂其妄也破其痴,破其妄,則天心穩固不墜,心不墜時,天自然不墜。
夜歌讀了一遍,只覺大有道理,正要再細細看時,卻聽歐陽忽道:「他,他還好嗎?」
「誰?」
歐陽這凶丫頭居然臉上一紅,低垂了頭,有些扭捏搓這衣角低聲道:「那個送你銀牌的人啊。」
「奧。」夜歌一聲恍然大悟,心裡卻暗暗作怪,這兩個人怎麼全然一副德行,難道
心中想著,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便不由自主的在歐陽全身上下打轉了起來。小理
「看什麼?」歐陽突然抖擻出師姐的威風,大發雌威道:「到底怎樣,快說。」
夜歌是曉得這丫頭厲害的,況且那柄利劍她還提在手中呢。於是連忙陪笑,把那老頭從裡到外描述一番,只道瞧老伯行動、氣色,再活個百八十年不成問題,不成問題。
歐陽耳中聽著,嘴角、眉梢都漸漸堆起了笑意,嘴上卻說道:「師傅不知道看中了你那點,油腔滑調!居然把這『八方幻滅烏晶牌』交了給你。說著噹啷一聲把手中兩個銀牌順手放到了窗台上,自己也趺坐在蒲團上,一副師姐派頭的說道:「師傅既然把它交了給你,我這個唯一的入室弟子便不得不代師傅教誨你一兩句,嗯,你也坐吧。」
夜歌看看光潔如洗的地面,只好直接坐到了地上。
「本門的師傅就是你見過的那位老伯,本門的武功皆由這天外烏晶而來,所以自稱烏晶門,本門的心法叫作天絕證心譜,卻是由那幅畫來。」歐陽說著用手一指左手牆壁上的那幅杞人憂天圖。
歐陽像是背順口溜似的,一氣兒說了下去,毫不解釋。
夜歌雖然記性甚好,卻也有些趕不上趟來。
卻見歐陽順手一招,五指如隔空抓物一般,輕輕向手心內一縮,便見那窗台上的兩個烏晶銀牌便如長了翅膀一般,齊齊疊落在掌心。
歐陽嫣然一笑,頗有得色,看一眼夜歌,緩緩道:「只要你肯用功,十七八年後或許你也能有這份功力。」
看歐陽滿臉調皮稚氣尚未脫盡,不過是十**歲年紀,夜歌聽了不由得奇道:「難道師、師姐你一兩歲就開始修鍊這門功夫了?」
「那倒不是,」歐陽道,「師姐我天資聰慧,悟性奇佳,雖然十六歲后才開始修鍊,但如今已經有這樣成就了。(*^嘻嘻……」
夜歌點點頭,心裡卻暗道:「焉知我夜歌便練的比你慢!」又不由哀嘆道:「老伯,你既然如此慧眼識得真英雄,怎就把我交給在一個小丫頭手中,豈不是暴殄天物!」
歐陽全然不管夜歌聽或不聽,只是滿臉含笑,自顧自的歪著頭出一會神才道:「這門功夫全靠內外兼修,道魔交攻才能練成旁人無法企及的通天妙法,你看。」說著拿起一面銀牌,輕輕一旋,只聽扎扎聲響中,罩著烏晶的鐵罩便微微露出一點縫隙來。
那幽邃如海的烏亮,雖然只是透出一點,卻如天之一角,海之一隅,將房間映襯的和先前相比天差地別。
霎時間,夜歌身周如滾滾潮水怒涌,景象便全然大異,只見綠草如茵,綿亘無窮,悠悠蒼天下,夜歌仗劍玉立,對面的女子面貌全然是歐陽,只是紅衣翠裙,雲鬢金釵,笑吟吟的拿著兩面鐵鐃正自望著夜歌。
夜歌明知這是多半又是假的,可對面帶著草香的涼風,觸骨侵肌,像是情人細細的撫摸,手中的長劍,堅直而溫熱,忍不住叫人倉啷一聲拔劍出鞘,豪氣勃發的叫道:「歐陽,你我在這闊野千里之中,冥冥蒼天之下快斗一番如何?」
歐陽含笑而立,左足輕輕踏出,人如鑽天雲鶴,扶搖直上九天,一時間,連日色也被遮擋的黯淡了。只見她雙手輕輕挽這鐵鐃上的絲繩,哐的一聲拍合。
轟然間,天地一起失聲。
霎時間,風流雲散,哪裡還見有草,哪裡還見有天,夜歌分明只是坐在涼涼的地上,腳趾頭都沒有動一下。對面的歐陽更是托著臉頰,眨著一雙烏亮的眼睛正好奇的看著夜歌呢。
夢,又是恍然一夢。
歐陽坐在對面格格笑道:「你可是明白了,這烏晶牌共有十六層,沒轉一層,虛幻之力便要強上數倍,數十倍,以其無上虛妄之力,直接侵肌入腦,無孔不入。而本門的天絕證心譜正是要修鍊出無上心力來破此烏晶之上的無上妄力,
但叫心力所成處,無處不是力,先天之氣圓滿無缺,周身混沌如一,舉手投足間,力無所不至!你小心了。」
歐陽說話間,頭不動,肩不歪,手不抬,只是說罷「了」之字后,撮口一吹,便有一股無形箭氣直朝夜歌噴吐而來。
那口氣來的好快!饒是夜歌此時身手反應都已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亦被這無形無跡的箭氣鬧了個手忙腳亂,只聽波的一聲,臉頰上早被重重的打中,雖然無害,亦如被石子砸中一般生痛生痛。
「現下,你可服了我這個小師姐了。」歐陽頑皮的笑道。
「服了,服了,我已經趴下了。」夜歌識時務的連聲說道,「這門功夫好比我是憂天的杞人,練功只為破除心妄,還天還是天,還我還是我。只是我覺得,這個,這個,好像和現在的遊戲有關啊?」
「不錯,」歐陽點頭笑道,「果然靈心慧質,不同凡品。師傅果然就是師傅。」
雖然被誇獎,奈何對方卻是比自己小了**歲的小丫頭,夜歌心裡怪怪的,不知道是一番什麼樣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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