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盼頭兒
「好多了，好多了！現在雖然還是疼，但關節比過去靈活多了，都能下地走走了！……年前玉竹那雙在北京的兒女，終於尋到了一位高明的老中醫，硬是自己開車回來，把他們的小姨給接到北京，一氣給治療了兩個多月！這現在呀，咱家芳竹一天好起一天，可真算是有了康復的盼頭了！……」興奮地向妹妹述說著的沈七鳳，激動的眼淚都下來了。
「這可真是太好了！老天爺總算是開眼了！俺那可憐的外甥女，終於可以熬出頭了！……這麼好的閨女，硬是讓病給生生耽誤了！……今兒你不回去，芳竹吃飯怎麼辦呢？」這意外驚喜的好消息，直把沈小鳳給激動的感嘆不疊。抬手抹了下眼睛的她，想到獨在家中的外甥女，忙又擔憂地問。
「放心吧，餓不著你那小外甥女！你那二外甥女玉竹，和沈芹兩妯娌，都會照管她的！而且，還有她們那一大幫的兒女們，各個都對芳竹好著呢！呵呵……況且，現在芳竹自己也能煮個麵條什麼的了！丫頭受了這麼多年的罪，總算是看到盼頭兒！……」輕輕拍了拍妹妹的手背，以示安慰的沈七鳳，滿臉欣慰地說道。
……
「大姐、二姐，快回家吃飯了！席面都擺好了，就差你們老姐倆了！二位姐姐就把那沒聊完的貼心話呀，留著喝完了喜酒後，再細細的聊吧！呵呵呵……」兩姐妹正聊著開心之處，她們的弟媳楊艷霞，卻歡天喜地地跑過來了。嘴裡一個勁喊著姐姐的她，已一手一個攙扶起她們，笑鬧、打趣著，轉入了章蓮心家的衚衕。
……
「大姐，你跟二姐去哪了？這大半天都沒有看到你們了，呵呵……」家宴上，緊挨著沈七鳳坐著的沈平貴，挾起個肉丸子遞向自己的姐姐，笑嘻嘻地問。
「俺們就在大門外的石墩上，坐著拉閑呱呢！呵呵，你還怕你倆姐姐飛了不成？……如今姐姐們都老了，可是哪兒也去不了嘍！……」接過弟弟手上的丸子，並沒往嘴裡送的沈七鳳，半笑鬧，半傷感地道。
「誰說不是呢？這如今咱可真是都老了！……單瞅瞅眼巴前這些孫子們，一個個的都追到我們的肩膀了，你說咱們能不老嗎？！再說了，咱那一輩子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唉，那日子，真是想都不敢回頭想……」依然習慣於抽旱煩的他，給自己卷了一支煙點上，感嘆著。守著面前這滿桌子的好菜，卻根本沒有入口衝動的他，言語中帶著說不出的無奈和傷感。與同樣無心飯食的大姐沈七鳳，望著滿屋子歡跑的孫子們，悵然感慨著。
「呵呵……可不是嘛！如今，孩子們可算是趕上好時候了！看著他們一個個都有好日子過，咱就是吃再多的苦，也值了！你看這幫小傢伙，個頂個的象小老虎，咱就是睡夢裡，都能給樂醒！」見弟弟有些感傷的沈七鳳，手撫著舉著條雞腿，樂顛顛地跑過來的沈曉遠，欣慰地接茬道。
「大姑奶奶，大姑奶奶你吃了這個大雞腿！可好吃呢！……是俺四爺爺讓俺給你的！姑奶奶你快點咬一口……」兩隻眼睛都笑成一條縫的小傢伙，仰頭將雞腿舉到沈七鳳的嘴邊，一臉真誠地說著。
「曉遠，你小子不孝順三爺爺了？怎麼不給三爺爺也來個大雞腿呢？」望著小孫子那幅憨態勁兒，掐滅了煙蒂的沈平貴，故意板著臉嗔怪著。
「可是，可是這個雞隻長了兩個腿，一個給二姑奶奶，一個給大姑奶奶！就沒有給三爺爺的了！……」把雞腿塞到沈七鳳手裡的小傢伙，手撓著頭皮，皺著小眉頭解釋著。
「呵……這個雞隻長了兩條腿，難不成還有那個雞會長三條腿呀？」看著小孫子那天真爛漫的可愛，沈平貴立刻笑著打趣。
「嘿嘿……三爺爺我不知道呢！你等著，我去那邊的大席上，給你去偷一個大雞腿！……」撓著小腦袋四下打量著的小傢伙，一眼看到對面宴席上，起身倒水的表大伯凌俊輝離開了位子，立刻如同得到了錦囊妙計一般，興奮地嚷嚷著。
「哈哈……傻小子，你趕緊給俺回來吧！爺爺是逗你呢，咱可別到對面席上去丟人現眼了！爺爺還是等著，吃你那有三條腿的**！哈哈哈……」聞言忙一把將孩子摟到懷裡的沈平貴，拍著小傢伙的後背大笑著道。這開懷的笑聲，把一直慢慢吃著一碗肉沫蛋羹，沒怎麼說話的沈銀貴，都給惹得笑出了眼淚。
……
「我們回來了！今天這個親送的，實在是太過癮了！……」同樣的一桌午宴之後，沈七鳳同自己的手足們，安閑地圍坐在樹蔭下的石桌旁，邊喝著茶水邊拉著家常。自打她們的母親走後，這少有的歡聚，實在是讓這手足情深的姐弟們，臉上洋溢著說不出的欣喜。太陽漸漸西沉的時候，聊的依然熱鬧的他們，正相互推測著送親隊伍是否該回來時，突然被搶先衝進大門的，沈國駒那無比震奮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國駒，你小子今天酒喝美了吧？嗓門大的嚇得四伯直哆嗦！哈哈……」臉沖大門口坐著的沈安貴，望著雄赳赳第一個跨進院子里的沈國駒，打趣著。
「哈哈……四大伯，算你說對了！今天咱家寶婷這婚禮，可算是辦的排場！她婆家的酒呀，可真真是讓咱喝美了！嘿嘿……」尚還沉浸在興奮中的沈國駒，手舞足地比劃著。
「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個美法呀？!光看著你比劃了，也沒看出你哪裡美來，哈哈……」離其最近的沈小鳳，輕輕拍了下侄子的屁股，笑著取笑道。
「二姑姑，你看哥哥的醉拳美呢！呵呵……要說美，今天咱家寶婷，那才叫個美呢！我的天，那鳳冠霞披一穿，簡直就是碧霞仙子呀！可把雲燕我給羨煞了！……不行強駒，回頭你得給我補上一套，今天寶婷這樣的古裝照！哼！我都還想坐那大花轎呢！……」隨後進到院里的雲燕，同沈小鳳嬉鬧著的同時，卻故意噘著嘴，沖沈強駒嬌嗔著。
「哈哈……這有何難？回頭連花轎也讓你坐一回，那都不是問題！……只不過，誰讓你迫不急待的嫁給俺來著，跟俺領了個證就算完事了！……若不然，俺指定拿大花轎娶你，哈哈哈……」年後回到唐山的雲燕，在其父母的催促下，就同沈強駒把證領了。並不在乎物質享受的她，只同沈強駒拍了套婚紗照，就把終身大事給解決了。此刻從小姑子婚禮上回來的她，既開心又艷羨地故意逗著沈國駒。沒成想，反倒被風趣的對方，給嚴重地倒打了一耙。
「大姑姑，您要給雲燕做主！哼哼……看你家強駒太不講理了，花言巧語把我哄進門不算，這會兒，反倒說這樣沒良心的話，哼哼哼……」隨著沈強駒的話音落地，那惹起的滿院子的鬨笑，讓臉上泛上了紅暈的雲燕，詳裝生氣地，雙手拉住正同其三嫂陶羽菲，低聲聊著些什麼的沈七鳳，撒嬌救助著。
「好，好，好！看大姑姑收拾他！強駒，你小子是三天不打，又要上房揭瓦了是吧？……回頭，好好給俺雲燕補上個婚禮！那大紅的花轎，可是一定不能少的！嗯？你小子記住了沒？你前面那麼些個嫂子，可都是正經八百拜過堂的！俺雲燕那麼老遠來到咱沈家，咱可不是得拿咱老沈家最隆重的儀式，用八人抬的大花轎給抬進門嗎？！哈哈哈……」故意板著臉，對已裝作低眉順眼的沈強駒，好一頓「數落」的沈七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好你個雲燕，你竟然學會向大姑姑告俺狀了哈？膽子肥肥的呀，你！看回頭怎麼收拾你……」趁著自己的姑姑開懷嘻笑之際，一臉順從的沈強駒，又故意斜倪著媳婦恨恨著。
「雲燕甭怕他，他頂多就是個『小老鼠扛槍』！哈哈……好了，好了，孩子們！咱不鬧了，還是快給俺說說：咱寶婷不是穿的婚紗嗎？怎麼還跟大花轎扯到一塊了？把個大姑姑都給弄迷魂陣里了！呵呵……」笑罷的沈七鳳，邊為雲燕撐著腰。邊重新將話題，拉回到了剛才那熱熱鬧鬧的大花轎上。
「呵呵……大姑姑，還是讓俺來，把您老從大花轎的『迷糊陣』里救出來吧！您那寶貝侄女呀，是先被她婆家給接入了高級賓館，然後，換上了戲台上才有的那種鳳冠霞披，坐上了電視里才見到過的那種大花轎，那是一路鑼鼓喧天，吹吹打打著，才被抬進了她婆家的大門兒！……哈哈，怎麼樣大姑姑？咱現在，是不是已經趕得上，俺太爺爺在的那個時候了？……」被母親和妹妹，強烈要求讓其同陶羽菲一起送親的沈民駒，一整天都蔫了吧唧地，沒怎麼興奮的起來。直到公司有急事要回返的堂哥沈華駒，讓陶羽菲也搭車一同走了之後。此刻的他，才重新恢復到了他以往的狀態，繪聲繪色地滔滔不絕著。並面露得意地，湊到自己的姑姑面前笑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