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想要什麼好處?」鷹眸銳利。
「我目前還沒有想到,不過我想晚上我就能給你答覆。」她一時之間尚未想好要怎麼替自己建立籌碼,但又怕拖太久,他反悔改變與她合作的主意,到時她可能小命不保。
記得書中的丁沉卉,被他騙得團團轉,這男人的心實在狠,欺騙、耍弄她的感情卻毫無愧疚之意,可丁沉卉那個死心眼的,即便後來曉得他的所作所為、那些甜言蜜語都是虛假的,仍是在最後選擇犧牲自己。
是差點丟掉的小命,終於喚醒他的良知,也明白該疼惜那善良的女孩,但她可不會這麼傻,為一個騙子、一個將女兒當棋子的父親犧牲奉獻,等太陽打西邊出來吧!
「就給你半天時間。」他放開箝制的五指指著門口,「去準備中餐。」
「你不會把我辛苦做好的飯菜又掃到地上去吧?」下床前,她忍不住好奇的問。
「到時你就知道。」淡撇下一句,他轉動輪椅離開。
馬的,那個杜邯琅真是個死變態、大變態!
他就是打定主意要機車她,但他沒老哏的還是把飯菜掃下地,而是直接叫人把看顧房子的大狼狗帶進來,在他一聲命令下,兩隻狼犬狼吞虎咽的,瞬間就把一整桌的飯菜一掃而空。
然後那「死變態」用非常不爽的口吻說,「這種東西只有狗才吃!」
狗……
馬的咧,這是說,她跟她的好友芯芫、芯芃吃的都是狗食啰?
沒關係,你整我,那我也會想辦整你!
於是,當杜邯琅命令她去煮「人」吃的食物時,她煮了一個大鍋菜,並用很噁心的手法將內容物全部攪和在一起,滴上墨魚汁,使其看起來灰嚕嚕的一團,一看就難以下咽。
接著她把「大鍋飯」放進一個鋼盆里,扔到他桌上。
「比狗還不如的就該吃這個!」她神氣的道。
杜邯琅二話不說罵了句髒話,差人將她鎖進房間里,放話要將她餓上兩天,看她還敢不敢跟他對抗。
被丟進裝潢品味冰冷房間的她,不禁懷疑,他說的合作,根本是鬆懈她防心的假象。
當他叫人把狼犬牽進來時,表面強裝鎮定的她還真是嚇壞了,臉色發白,冷汗直流,就怕他一聲令下,狼犬撲上來將她咬成肉塊,啃食入腹。
雖然他沒當真這麼做,但一樣惡劣的放任狼犬對她咆哮,就算是個大男人也會嚇得屁滾尿流,更別說她只是個「弱質女子」啊!
看她嚇得臉自白轉青,幾乎要昏倒了,他很壞心眼的在一旁冷笑,像是欣賞著什麼有趣的電影,開心無比。
她以後一定不會再信他的話了!
信他的是小狗啦!
咕嚕嚕……
肚子發出飢餓的聲響,想到他放話要餓她兩天,她就不由得後悔她剛做完「正常」的午餐時,應該先把自己餵飽,再把飯菜放到飯桌給他才是。
千金難買早知道,如果她順利活下來沒餓死的話,她一定會記取教訓,做足迎戰準備,要灰餓肚子哪會有體力打仗啊!
癱在床上做死屍狀,過了不知多久,她聽到鑰匙開鎖聲。
她相信主人的房間,只有主人有鑰匙,所以這開門的人一定是杜邯琅,他該不會又想出什麼新招式要整她吧?
翻身坐起,充滿戒備的看著門被「碰」的一聲撞開,果然看到杜邯琅裝模作樣的推輪椅進來。
進門后,他未受傷的左腳勾門,又是「碰」的一聲關上。
開門關門都那麼大聲,是要嚇誰啊?
「喂,你是什麼意思?合作不是這樣的吧?你的行為比早上還惡劣!」好歹早上的整法,不會讓她有生命被威脅之處。
杜邯琅微眯了眼,「我說過,我們還是一樣保持敵對關係!」
「是啦,保持敵對關係,這種協議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她摸著肚子,「我要因此餓兩天耶!你想害死我是不是?我看你根本是假合作之名,行害我之實吧?你要不要乾脆點給我個痛快,叫那兩隻狼狗把我咬死算了!」
「兩天餓不死一個人!」
「那你來餓餓看啊!」說得輕描淡寫的,馬的咧,受苦受難的又不是他,當然能說得那麼輕鬆自在。
「冰策里有東西。」
「什麼冰箱?」
他指著在吧台下的一個小型冰箱。「不多,但餓不死你。」
她抱著懷疑的態度下床,開了冰箱。
裡頭有瓶裝水、幾包餅乾跟水果,東西的確不多,但撐個兩天沒問題。
「你也不能吃太多,否則一點都看不出來是餓兩天的樣子。」
她釿出一包餅乾跟礦泉水后,甩上冰箱門,一屁股坐上書桌前的椅子。
「你是不是認為,我們一直處於劍拔弩張的場面,你的敵人說不定認為我是可用之材,把我拉攏做內應?」
「有可能。」他淡聲道,「不管我跟你的關係再壞,你還是最接近我的人!」
「如果計謀失敗?」
「那對我也沒有什麼損失。」他平淡道。
機車鬼啦!他當然沒什麼損失,他一樣當他的張狂大少爺,不像她一直處於被威脅、威嚇的驚恐狀態啊!
「但是我要一直被你虐待耶!」思來想去,雙方立場一點也不對等!
「你也從沒客氣的回擊。」她根本不是乖乖受欺負的角色。
「那不一樣,這是你的地盤,你的資源總是比我多,那兩隻狼狗快把我嚇死了好不好!」她忍不住咕噥,「我還以為我會被咬死咧。」
「我只是做做樣子,但你最好演得真,否則我只能半真半假的進行。」
半真半假?
該不會如果她看到那狗一點都不害怕,他就真的會讓狗衝上來咬她吧?
聽到她的疑問,他很沒良心的回,「我會隨時把醫生準備好,手咬斷也可以接回去。」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如果我不合作呢?」
「那就是我的敵人。」他眼神瞬間變得陰冷,讓她不寒而慄。
如果她真的不合作,他恐怕真的會將她宰了,挖個洞埋了。
「好,我跟你合作,但事成之後,我要一千萬。」光是飽受驚嚇的精神賠償費,一千萬算少的了。
「一千萬?」好個獅子大開口。
「而且訂金要先給。」否則老娘不幹。
「你沒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錢沒給我,我也不能怎樣?」哪有這種不平等條約的啦!
「我沒答應給你一千萬。」
「沒有好處,我就窩裡反給你看!」要威脅,誰不會啊!
「你敢?」
「看我敢不敢!」她衝到落地窗,開口大喊:「杜邯琅是……」
他迅速離開輪椅,將將備喊出的她拉回來,扔擲在床上。
「啊!」她大叫。
他俯卧到她身上去,控制她的四肢,讓她動彈不得。
「放開我!」她縱聲大喊。
「再叫大聲點!」
死變態,他想幹嘛?
她奮力掙扎,好不容易掙脫了一手,揮舞時,掃落了一旁的檯燈,匡啷一聲,在地上分解。
「不要抓著我,死變態!」五指往他臉上抓出了血痕。
他驀地抓住她的雙肩,狠力搖晃,撞向床面,她一陣頭暈腦脹時,他下了床,抓起話筒,撥內線至樓下。
「叫陳醫生來。」語氣充滿憤怒。
他摔下話筒,與床上的她對看,氣氛劍拔弩張。
「若你演不出來,只好每次都來真的!」
靠,他剛剛不會又是在「演」,製造讓人以為他們又在爭吵的假象吧?
拜託,他那麼使勁,一點都看不出是演的好嗎!
而且杜邯琅的個性她清楚得很,他本來就是這麼兇殘,說不定根本不是演的,而是真的想施暴於她!
「事情成功我會給你一千萬,把戶頭給我,我明天先匯一百萬給你當訂金。」
「真的假的?」怎麼突然變這麼爽快?
「你還可以幫你父親還三百萬,還他自由身。」
「他關我什麼事!我是孤兒,沒有爸爸。」真給她選擇,她也不要這種爸爸。
「怎麼應用,你自己決定,我不會過問。」
「可是我沒有戶頭。」這是她進入書中的第二天,會有戶頭才怪,就算有,也是屬於丁沉卉的,真存了進去,百分之百會被丁志誠拿走。
「那給我你的證件,明天幫你開戶。」
她面有難色。
證件當然也是丁沉卉的,雖說這戶頭開了,丁志誠並不曉得,但還是讓她覺得很不舒服,且難保杜邯琅會不會口風泄漏,讓丁志誠有機會把錢污走了。
見她遲遲未應答,杜邯琅心裡多少明白幾分。
她死也不肯承認自己是丁沉卉,父親是丁志誠,堅持她叫沈芯芮,將過去抹滅,性子也截然不同,可說到底,她的身份還是丁沉卉,她壓根兒就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她激烈的轉變,他認為是雙重性格,但也可能不是……真相,只有她自己明了。
他走進放置哈雷機車的房間,沈芯芮納悶的爬到床的另一頭,想知道他要幹嘛,但他一進房間就把門關上,故沈芯芮啥也沒看到。
過了好一會,他出來了,手上抱著一疊鈔票。
「一共一百萬。」他將錢放到床上,「隨你便。」
那是百張成一束,一共十束的千元大鈔。
哇塞,他來真的。
「要寫合約嗎?」看到錢,她眸兒都亮了。
只要有這筆錢,就算他未如約給一千萬,在她離開這裡后,至少她還有安身立命的籌碼,可以做小生意,賣雞排或其他,不怕會餓死。
小時候窮怕了,她最怕沒飯吃的日子,唯有錢,可以給她安全感。
「不用。」他微微拉開唇角,「你會知道毀約的下場。」
她眼底看到鈔票時的亮光,毫無遮掩的暴露在他眼皮底下。
一個愛錢的女人,他絲毫不排斥,因為更容易掌握,而且她提的不是什麼高難度的條件,錢能解決的,對他來說都是小事,她直接爽快要錢,更對他的胃口。
只是事情真成功了,他當然不會順她的意讓她抱著錢一走了之,他已經決定要她,有她在身邊的日子,必定有趣。
威脅?她沒在怕的。
「你放心,收錢辦事,使命必達!」
她沈芯芮,一向說到做到!
收錢辦事,天經地義,不過這錢賺得可真不容易。
她得辛苦配合演戲,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將自己的情緒維持在高亡的頂端,與他對峙、與他抗爭、與他爭吵,他對她亦毫不心慈手軟,發狠的凌虐欺負,任誰都不懷疑他們之間有深仇大恨。
白天演得太過用力,晚上自是精疲力竭,沈芯芮常是洗完澡,頭髮都還沒完全吹乾,人就倒在床上,沉睡不醒。
習慣裸睡的她,因為房間內有個男人,得穿著衣服睡覺,這要是過往,八成會造成她失眠,可是她實在太累了,哪管身上有沒有束縛,卡早困卡有眠,要睡飽明天才有精力戰爭啊!
可就算是晚上,也不見得好過。
睡夢正甜,忽然,疼痛襲來,張眼時,人在地板上。
想當然爾,是杜家大少爺將她踹下床。
有沒有這麼入戲,連睡覺時也要來一「腳」?
她氣呼呼的起身,只見杜邯琅一手支頤,悠哉的說,「去煮消夜。」
「很晚了。」她拉起被子鑽進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