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警官來訪(2)
「喂喂……」刑警肖劍狠狠的拍著自己的額頭,「這次終於是非人類所為了嗎?那種暴虐的傢伙在我的轄區里有一個我都嫌多了……」
警官的話剛剛出口,擺在桌子上的兩個馬克杯就隨著一聲巨響跳了起。
「你說誰是暴虐的傢伙?又想變烤豬嗎?」
「咦,你為什麼要說又?」水寒一臉愕然的問,卻被少女狠狠的瞪了一眼。
「這一點都不好笑!」
被荷香一吼,水寒立刻高舉雙手作出投降的姿勢。
「呃,保險起見我問一下,」肖劍舉起一隻手,一邊盯著對自己怒目而視的荷香,一邊小心翼翼的問水寒,「你對這傢伙的控制力有多少?」
水寒聳了聳肩:「基本上,我和她的主僕關係僅僅是啟動她力量的前置條件而已,也就是說和我的契約是她使用自身力量的許可罷了。」
「夫人,我不敢了!您饒恕小的吧!」沒等水寒說完,肖劍立刻雙手合十,腦袋一下子貼上了桌面,一副典型的求饒模樣。
這下輪到荷香不知所措了,原本微微抬起大概是準備再拍一下桌子的右手就那麼定在半空中。少女的嘴巴像金魚一樣開了又合,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卻老半天沒能吐出連貫的話語。
終於,少女全身像是泄了氣般鬆弛下來,可愛的臉龐上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我說你啊,有點骨氣也好啊……」
也許是察覺到危機已過,刑警從桌上爬了起來,長長的出了口氣。
「那麼,」也許是察覺到肖劍想要辯解,水寒趁著這個當兒插進來,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鑒於這次事件很有可能牽涉到『洛麗塔』,我想事先了解一些情報,沒問題吧?」
見肖劍點頭,水寒打開手邊的書包,拿出紙筆。肖劍也一掃剛剛的弔兒郎當樣,正襟危坐。
「時間地點。」
在肖劍報出時間和地點之後,水寒在筆記上寫下「機動力較高」。
「目擊報告?」
肖劍搖了搖頭。
水寒寫下「可能有匿蹤能力」,然後在匿蹤和機動力之間留下一行字「瞬間轉移可能性」,後面加了個問號。
大概是看到了水寒寫在紙上的推論,肖劍插嘴道:「關於這個,有一個現場的窗戶被破壞了。」
「那也可能是故意設的局。」水寒答道。
肖劍撇了撇嘴。
水寒皺著眉頭盯著眼前的筆記,下意識的把筆含進了嘴裡,咯吱咯吱的咬了起來。
荷香眉頭微皺盯著自己的主人,一副很想吐槽的樣子。
過了半晌,他抬起頭,對著肖劍來了句:「我還有什麼該問的?」
肖劍差點沒從椅子上滑下去,他和荷香以異常高的同步率一起狠拍桌子,沖水寒大喊:「你有沒搞錯?」
「沒,我真的一時想不出來我該問什麼了。」
「不要說得好像心安理得的樣子!」荷香繼續精神飽滿的對著自己的主人吐槽,肖劍則看起來很疲憊的倒向椅背,右手用力搓著自己的腦門。
水寒沖荷香擺了擺手,面不改色的把皮球踢給了肖劍:「這樣吧,肖劍你說說你認為值得注意的情況吧。」
「有到是有,」出乎意料的,刑警回答得相當之快,「但是它到底代表著什麼我也沒尋思明白。」
水寒重新握好筆,一副但說無妨的樣子。
「兇案發生的住宅單元里,所有的瓷器都被打破了,三個地方都是。」
水寒和荷香對視了一眼,接著他試探性的問:「裡面有很名貴的瓷器嗎?」
「應該沒有,三家都不是古董收藏愛好者,親屬們也沒有人認為他們擁有名貴到足以引起殺身之禍的瓷器,所以隊里也沒有把這作為關鍵線索,」肖劍兩手一攤,「現在的判定是這是罪犯的某種特殊癖好或者標記,技術科正在嘗試把那些碎片拼起來,具體的結果可能要明天下午才能知道。我覺得,既然這是一起,呃……」肖劍看了眼荷香,「由非正常的存在犯下的案件,那麼離奇古怪的現象就理應得到重視。」
水寒在紙上記下幾行字后,突然抬頭問荷香:「在你的同類裡面,有沒有吃陶瓷的傢伙?」
「什麼話,我們的生理上和普通人類女孩一樣,怎麼可能吃陶瓷嘛!」
水寒點點頭,繼續咬著筆頭凝視著自己的筆記本。
庭院又復歸寂靜。
冬日的斜陽投射而下,高架公路橋的陰影橫穿庭院正中央。
遠處什麼地方傳來學校放學的鈴聲。
有風吹過。
毫無預兆的,小嬰兒的哭聲響徹整個庭院。
荷香和水寒都露出被嚇到的神色,茫然的抬頭四顧。
「抱歉。」肖劍沖兩人做了個稍安勿燥的手勢,接著掏出手機,按下通話鍵,於是小嬰兒的哭聲嘎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從手機里傳出的怒吼。
「你這混蛋,要你去送證物你跑哪裡去了?快給我滾回現場來!」
儘管沒開揚聲模式,那怒吼依然清晰的傳進水寒和荷香的耳朵。
肖劍一路「是是是」的接完電話,沖主僕兩人嘿嘿一笑:「抱歉,老頭好像發火了,我得走了。」
「不送。」這次主僕兩人行動出奇的一致。
「喂喂,這也太冷淡了吧?」
「我覺得沒必要對用嬰兒哭聲做鈴聲的傢伙太熱情,真的。」水寒一臉認真的回答,荷香站在一邊拚命的點頭,雙馬尾一跳一跳的。
刑警聳聳肩,一口喝乾了馬克杯里的茶,站起身來。
水寒主僕二人就呆在原地目送著他的背影。
臨出門前肖劍突然停了下來,扭過頭問道:「對了,既然你那麼肯定這個是洛麗塔做的,我想知道荷香是不是也能……」
水寒看了看荷香,左手一抬做了個「請」的動作。
荷香輕輕揚起右手,一張紙符已然夾在她食指和中指之間,隨後少女櫻唇輕啟,紙符就燃燒起來,化作一團拳頭大小的火焰。
「你看,就像著,我想要造成高溫,就只需要調動周圍的火行之氣,把它們聚集過來就行了,所以理論上只要聚集足夠的火行之氣,要取得那樣的能量並不困難,最多就是讓周圍數十公里內沒有明火而已。而因為我們本身的生命能量就較為強大,控制起來也沒有問題。」
荷香一揮手,熄滅了手頭的火焰,接著說:「問題就在於,如何形成那樣子的定向能量流,剛才你也看到了,我聚集過來的火氣只不過是在均勻的向周圍放射能量而已。因此要使能量定向放射,就需要聚集其他種類的元素進行禁制,考慮到相剋的關係,水行最佳,而為了充分制御聚集起來的火氣,聚集的水氣也必須相當的多甚至更多才行,還要編製用於統合兩種氣息的陣法,然後還要衝入一定量的土行和木行以防止水氣將火氣完全抹消……啊啊啊啊~」
荷香一邊痛苦的哀嚎一邊用雙手拚命的拽著自己額前的劉海:「光是想想這個法陣,就讓我覺得非常的火大!!!誰要做這個法陣我和誰拼了~~~」
「另外,」水寒接替處於暴走狀態的荷香,向警官補充道,「就算這個傢伙真的布好這個陣勢,也要對方配合才行,對方要是不肯站到法陣效果的作用點上,那她就白乾了。」
「那麼,」警官若有所思的歪著腦袋,「既然荷香辦不到,為什麼你們認為別的『洛麗塔』能辦到呢?」
「就好像我們東西方的術者基於對世界的不同見解而使用生命能量一般,」因為荷香還在不斷的拽頭髮,水寒代替她答道,「『洛麗塔』們也是基於各種不同的原理來運作的,種類甚至比我們人類的術者派別還多,而且還要考慮搭載了本身具備的武裝之外的概念武裝的情況,所以不能一概而論。」
肖劍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接著沖二人擺了擺手:「我先閃,其他的就拜託你了。」
「肖劍。」水寒卻出聲喊住了他,「雖然我們已經決定幫忙,但是考慮到我們倆的機動性,我認為我們很可能無法阻止對方的下次犯案,所以……」
肖劍沒答話,只是背對著二人,舉起右手擺了擺,就從鐵門離開了庭院。
水寒端起馬克杯,對著面前攤開的筆記本默不作聲。
荷香在水寒身邊站了一會,就躡手躡腳的走開了。
當荷香將洗衣機里最後一件衣服晾上院子里的繩索時,水寒啪的一聲闔上筆記本,抬頭沖荷香露出個無奈的苦笑。
「你趕緊換外出服,我們出去吃吧,今晚可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