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水寒與荷香
水寒把書包里的東西一股腦的倒在自己的床上,然後從書桌上的鎮紙底下抽出大把紙符開。
「實彈系的悲哀啊。」水寒一邊檢查著手中的紙符,一邊小聲的感嘆。
「啊咧,你剛剛說啥?」荷香的聲音從窄小的房間另一頭傳來,說話的時候少女正把自己纖細的右手塞進淡紫色的棉毛衫的袖口,由於下身只穿著內褲,少女光滑的大腿暴露在從小屋窗戶斜照進來的陽光里,像雪一樣白皙。
「沒啥,」水寒把目光從紙符上挪開,掃了眼少女的大腿,輕輕聳了聳肩,「我在想開古鐵真是男人的浪漫啊。」
「又是蘿蔔?」荷香稍稍嘆了口氣,抓起放在床上的長裙,「我當時到底是憑什麼選的主人啊。」
「占著機子連玩五天高達無雙的人沒資格吐槽吧?」
「羅嗦,那只是好奇心、是好奇心在作怪啦!人家想看看PS3到底有多好玩嘛!」
看著少女急著辯解而微微泛紅的臉頰,水寒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他實在太了解名為荷香的這個少女了。
「你那笑容什麼意思?」撩起裙角正在往腿上套絲襪的荷香停下動作,皺著眉頭盯著水寒的臉。
水寒再次低下頭,作出檢查紙符的樣子。
「真是的,不管你了……」荷香撅起嘴巴,低頭飛快的穿好絲襪。
「荷香。」
「啥?」
「火符不夠了。」水寒頭也不抬的舉起右手,手掌中像抓撲克牌般捏著三張紙符,符上除了標準的陰陽魚之外,只印著代表火行的兩個卦象。
「自己拿。」雖然嘴上這麼說,荷香的手卻抓起了杵在牆邊的掃把。
「喂喂,你上去比較快嘛。」
其實在水寒這麼說的同時,荷香高高的舉起掃把,少女輕輕的一跳,用掃把頂開了天花板上的小天窗,接著一條細細的絲線從少女手中射出穿過天窗,隨後少女「嗖」的一下從天窗飛出,不,與其說是飛,不如說少女像是個提線木偶一般被什麼人從屋子外面拽了出去。
不一會荷香又拽著線從天窗外降了進來,白色的長裙隨著降下的動作微微飄起,落地的瞬間她隨手把一把紙符丟給水寒,抱怨道:「偶爾你也上去一次啊,每次都是我。」
「我要上去還得給自己的腿施加強化。」水寒接住紙符,一邊答話一邊俯下身去撿掉在地板上的符文,「況且美少女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破窗而出總比大老粗跳出去要來的有觀賞性吧?」
說到這裡水寒突然停了下來,從剛剛拿到的紙符里抽出幾張細細的端詳。
那幾張紙符乍一看和其他的沒什麼分別,但是細細端詳的話,卻不知為何會給人一種異樣的不協調感。
「怎麼了?」正在給自己綁頭髮的荷香好奇的問。
「沒什麼,這四張的火氣好像吸收得不夠。」
「那廢話,五天前才晾上去的,冬天的太陽又不大,當然吸不夠,」荷香纖細的手指靈活的將綁頭髮的緞帶紮成一個蝴蝶結,右手順著辮子輕輕一捋,把頭髮甩向腦後,「也不知道是誰最近老是為了追求視覺效果瘋狂的使用火符。」
紙符的製作是一個複雜的流程,不但繪製的過程中需要緩緩的將術者的生命能量注入其中,繪製完成之後還要和自然界中的相關力量充分接觸,以便無屬性的生命能量能夠和其他五行的能量充分結合。
具體來說,火符就是要曝晒,水符最好泡在水缸里,等等等等。
所以剛剛荷香才要到屋頂去拿曬在屋頂繩子上的紙符——那裡是這個小小的庭院唯一能夠整日晒到太陽的地方。
面對荷香的吐槽,水寒不以為然的晃了晃腦袋。
「要那樣才能讓那些傢伙信,不信他們怎麼肯花錢,」水寒說著把最後一疊紙符往書包里一塞,接著一邊拉開書桌的抽屜一邊似笑非笑的盯著荷香,「倒是某人打死都不肯出手,僱主請吃飯倒吃得心安理得。」
「你很吵耶。」荷香不高興的嘟起嘴巴,目光卻遊離到一邊,「我只是不想你賺多錢就跑去買工口遊戲啦!」
「可是我買的戰爭機器你倒玩得很開心……」水寒故意裝出一副驚奇的樣子。
「羅嗦!那是因為、因為騙人是不對的,恩,不對的……放手啦,死東西!別碰我頭!」
水寒笑著收回擺在荷香腦袋上的右手,接著從拉開的抽屜里取出一隻左輪手槍插進書包側面的暗袋裡,隨後又掏出兩盒子彈塞進書包里。
做完這一切他用膝蓋把抽屜頂回桌肚裡,右手抓著書包背帶一甩把包甩到背後,單肩背好,就要往門外走,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又怎麼了?」荷香不解的歪了歪腦袋。
水寒轉過頭了看著她,臉上的凝重讓荷香大感意外。
「我覺得還是把那個帶上的好。」
荷香詫異的張大了嘴巴,潔白小巧的牙齒露了出來:「這……有那必要嗎?」
水寒輕輕點了點頭:「對方的主人很可能是術者,你去對付『洛麗塔』的話,主人就只能由我來應付了。既然如此為勝利加個保險總沒有壞處吧?」
荷香不自覺的向前邁了一小步,輕輕抓住水寒的衣袖,俊俏的臉蛋仰望著水寒的臉,朱唇輕啟似乎要說些什麼。
末了卻化為溫婉的笑容。
「也是,」少女鬆開水寒的衣袖,雙手交疊在小腹,「到時候就拜託你了。」
水寒也笑了,他蹲下身子,拉開書桌最下面的一層抽屜,取出一個紅色的四方盒子,塞進書包里。
荷香靜靜的在一邊看著水寒做完著一切。
當水寒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她又一次抓住了自己主人的袖子。
「答應我,不要輕易用它,」少女微微低著頭,額前垂下來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我會儘快處理掉對方的『洛麗塔』,然後趕到你身邊的。」
「我知道,」水寒輕輕摸著少女的頭髮,聲音溫柔得不得了,可是下一刻他的語氣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換,「不過啊,你怎麼能處理掉對方呢?你應該拖著,等我幹掉主人,然後對對方實施抓捕作戰才對!蘿莉就是蘿莉,要多多益善!」
「你說啥?」隨著少女的話音炸響,水寒覺得自己手掌下面突然鼓起了些什麼,大概是青筋之類的東西吧,「我絕對要秒殺掉對方!把你的咸豬手拿開!」
在水寒乖乖的把手拿開之後,少女高昂著腦袋,頭也不回,「蹬蹬蹬」的奪門而出。
也許該為對方祈禱了……
這麼想著,水寒對著房間里的鏡子攤了攤手,也跟著出了房子,哐當一聲帶上房門。
廣州的夜幕,漸漸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