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上天
氐崧支撐起乏力的身軀,握住自己潔白髮絲,微微一笑,說:「不必了!」
千乙夫擔憂的說:「可是,魔皇你此時身體虛弱之極,必須得到及時恢復。」
氐崧答非所問的說:「老相,本尊此時是不是很醜?」
千乙夫低聲說:「魔皇在老夫心裡,永遠都是妖魔兩界最俊美的男子。」
氐崧聞言,輕嘆一聲,說:「扶本尊回華葉池。」
千乙夫低聲提醒說:「魔皇,華葉池如今很清冷。」
氐崧淺笑說:「本尊知道。本尊會去接丫頭回來!」
千乙夫聽罷,不再言語,示意梵牛魔與他一起扶著氐崧朝華葉池方向去。然而,眾妖魔才走了幾步,就聽空中傳了一聲雷鳴般的怒喝:「氐崧,你犯了彌天大錯,還不速速受死!」
眾妖魔趕緊望空一看,只見天空中不知何時竟然同時出現萬計以上的天兵天將。這些天兵天將身著銀盔,腳踏天龍,手持神光畫戟,神采奕奕,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海闊聖地的魔眾。
那說話的是二十八舍星官角木蛟,他望著滿頭白髮的氐崧,怒道:「你擅自聚齊六件靈器,屠戮守護靈器的仙山弟子,如今私自開啟三界通道,摧毀三界秩序,你可知罪?」
氐崧望著角木蛟及其他二十七舍星官,微笑說:「那又如何?」
角木蛟聞言,頓時大怒。
亢金龍拽了拽角木蛟的衣襟,示意他稍安勿躁,角木蛟這才隱而不言。
亢金龍對氐崧說:「氐崧,我們奉天帝之命,下界捉你回天庭會審!」
氐崧推開千乙夫和梵牛魔,朝前踉蹌兩步,大笑道:「即便你們殺了本尊又如何?三界通道已經打開。」
角木蛟看著氐崧狂妄的模樣,忍不住大聲道:「大膽氐崧,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氐崧狹長媚眼輕飄飄掃過角木蛟,冷笑道:「本尊繼承先父遺命,勢必取得靈根,開啟三界通道,為妖魔兩界取得合法生存之地,難道這有錯?」
角木蛟大怒,說:「妖魔天生魅惑、心術不正,本不該留存三界,若不是當初盤祖有遺訓,你以為你們還能存在這世間?氐崧,你若安生在北衛幽地做你的魔皇,天帝自不會管你。但你一而再的觸怒天帝,今日之禍就是你自作孽!」
氐崧對角木蛟所言並不畏懼,只是輕笑道:「本尊願望已實現,別無他求,天帝想要如何處置,隨便!」
心月狐立在角木蛟身畔,見氐崧一臉無畏,略略想了想,接言說:「天帝當然會處置你,但是在處置你之前,還得用你捉到小妖女呢!」
氐崧聞言,心中一凜,他抬起媚眼看向心月狐,冷冷說:「原來,你們要用本尊做誘餌,引丫頭上鉤?!」
心月狐笑道:「她不是已經成為你的魔后了嗎?既然是結髮之妻,自然不會不顧你的安危躲著不出來見我們!」
氐崧怒道:「休想!」幸好,本尊已將丫頭送往峨眉!
心月狐對氐崧的怒意並不以為然,對角木蛟等星官說:「大家還是速速將氐崧帶回天庭向天帝交差吧!」
角木蛟等二十七舍星官聽罷,皆稱「好」,遂齊齊拿出神器,聚力罩向氐崧。那些神器同聚一處,頓時散發出一陣強光,強光過處,落出一個泛著霞光、纏繞神咒的牢籠。氐崧被死死定在牢籠中,動彈不得。
亢金龍望著被困住的氐崧,微笑說:「氐崧,如今你法力盡散,就別再做無畏的掙扎!各位星君,咱們走。」
亢金龍話音落下后,與其他二十七舍星官合力抬起困住氐崧的沉重牢籠,轉身朝上天界飛奔而去。
千乙夫、梵牛魔、蛇君等魔將見二十八舍星官要將氐崧帶走,慌忙緊跟其後。
天兵天將發現千乙夫等魔將緊跟不放,皆回身列陣將他們堵住,待二十八舍星官的身影在空中消失后這才速速離開。
千乙夫、梵牛魔等魔將望空哀嘆一聲,皆沉默不語。
良久,千乙夫才對眾魔道:「都回吧!如今三界打通,各位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眾魔聞言,愣了片刻,才緩緩散去,偌大的海闊聖地僅剩下千乙夫、梵牛魔、蛇君等靳龍山的妖兵魔將。
梵牛魔低聲對千乙夫說:「老相,我們不能讓魔皇就這麼被天帝捉上上天界。」
千乙夫回視梵牛魔,問:「難道,你還能上上天界不成?」
梵牛魔一愣,當即說:「這倒不能。」
千乙夫嘆息道:「那不是說廢話。」
蛇君掐了蓮花指,插言說:「我們上不了上天界,可是有個人可以去。」
千乙夫忙問:「誰?」
蛇君笑道:「魔后。」
千乙夫一聽,忙擺手說:「不妥不妥。」
蛇君見千乙夫不贊同,接著又說:「老相,若是站在魔后的立場想想,她會認為魔皇是為她好嗎?」
千乙夫反問:「難道不是?」
綠竹不待蛇君回應,搶先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魔皇當初送走魔后是擔心她阻止我們上坣岐山取靈根壞了大計,但這同時也保護她讓上天界的仙神們不能輕易捉到。可是,若她有一天醒來,發現魔皇已經不在這個世上,她會怎麼想?」
千乙夫說:「老夫不管魔後會怎麼想,老夫只遵從魔皇的旨意。魔皇絕對不會讓魔後為了他而涉險!」
蛇君、綠竹等魔將見千乙夫固執,皆齊聲說:「那麼老相,你的意思是,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魔皇受死?」
千乙夫聞言,略略一愣,頓時啞然。
蛇君勸道:「老相,魔皇與魔后本是有情人,他們之間要如何抉擇,我們不該插手。我們只需讓魔後知曉此事即可。」
梵牛魔、綠竹、紫頡、藍玉等魔將皆紛紛附和蛇君之言。
千乙夫猶疑片刻后,說:「那好,既然如此,老夫就親自去請魔后回來。」
蛇君立即說:「屬下願意跟隨老相前去。」
梵牛魔、綠竹等魔將一聽,也緊著說:「願與老相同去。」
千乙夫趕忙搖頭道:「此去峨眉,人數不宜多,否則會讓杜雪掌門對我們產生誤會。蛇君與老夫一起去吧!」
蛇君聞言,當即應了聲「是」。
梵牛魔忙問:「老相,那魔后吃了百環樹的晶汁沉睡不醒,可有解藥?」
千乙夫說:「沒有解藥。當初魔皇讓魔后食用不多,想必魔后不會沉睡太久。」
蛇君催促道:「既然如此,老相,咱們就不要再耽擱了,魔皇性命要緊!」
千乙夫一聽,當即說:「咱們走。」話畢,徑直帶著蛇君去了峨眉。
梵牛魔與綠竹等魔將目送千乙夫和蛇君的蹤跡消失在海闊聖地遠處后,才幽幽道:「希望,老相趕緊接回魔后!希望,魔皇不會有事!」
綠竹則道:「放心吧,以魔后的本事,救回魔皇應該不會太難!」
紫頡看向遠處,抿唇一笑,說:「但願如此!」
千乙夫和蛇君匆匆去了峨眉,才行至山腳,就被峨眉入口的結界擋住。千乙夫和蛇君想了很多辦法也沒有找到進去的通道,逼不得已強行施法破了峨眉山的入口結界。
峨眉入口的結界是杜雪傾力設下,而千乙夫破除入口結界時,她正躺在榻上喝著滕頊給她熬制的湯藥。當結界破除的同時,杜雪猛感喉嚨一腥,滿口鮮血吐到那湯藥碗中,頓時將滕頊嚇得花容失色。
「師妹,你怎麼樣了?」滕頊小心翼翼的扶著杜雪靠在榻枕之上,擔憂的問。
「峨眉的入口結界破了,想必是有妖魔闖入。如今三界失衡,不知峨眉又會如何?真是可憐了那些孩子們!」杜雪說著,不覺聲音哽咽。
「師妹,你先別著急,待我和小伯蘭去瞧瞧。我家小伯蘭的修為雖然沒有傅妘厲害,但是一般的結界,他還是能夠布下的。」滕頊安慰杜雪說。
「那好,就麻煩師姐了!」杜雪拉著滕頊的手道。
「你我本就是坣岐山弟子,又同為師父灧碧君門下,既是師姐妹,說這些就太見外。」滕頊輕輕拍了拍杜雪的手背,轉身離開去了安置傅妘的室內。
伯蘭見到滕頊忽然前來,忙問:「姐姐,杜雪掌門和她的弟子好些了嗎?」
滕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師妹的背脊被南宮妍踏斷,即便接好也要靜養幾月才能下地,而她最寵愛的徒兒沁兒已身亡,其餘弟子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峨眉入口的結界剛被人破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伯蘭回眸看了一眼連睡夢中都一直緊鎖眉頭的傅妘,頓了頓,起身說:「走吧!」
滕頊與伯蘭沿著峨眉山道朝山下走去,剛行至半途就與千乙夫和蛇君相遇。雙方一見,頓時弓拔弩張。
千乙夫看了看伯蘭,見他滿身神光,知他定是仙神,遂說:「不知兩位是峨眉的什麼人?」
伯蘭見千乙夫和蛇君周身纏繞黑霧,又見他們魔氣甚重,當即喝道:「哪裡來的妖魔?速速離開,否則別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千乙夫聽伯蘭自稱「王」,忙道:「不知是哪位王駕臨峨眉,老夫從北衛幽地趕來,是想求見我們的魔后。」
伯蘭聽罷,與滕頊對視一眼,便知千乙夫找的是傅妘,又問:「你們找傅妘幹什麼?」
千乙夫聽伯蘭直呼傅妘大名,趕緊解釋說:「魔皇出事了,老夫前來就是請魔后回去。」
伯蘭並不知道天帝已經命二十八舍星官將氐崧押解至天庭,遂問:「你家魔皇不是已經將三界通道開啟,他能出什麼事?」
蛇君見伯蘭攔住他們詢問了半天,強忍不住,插言說:「你到底是誰?傅妘是我們的魔后,你若跟她沒什麼關係,就請讓開。」
滕頊見蛇君神情倨傲不遜,立即說:「我家小伯蘭是玄武族的小王爺,也是天帝身邊的紅人,你們別太放肆。」
千乙夫和蛇君聽罷,慌忙朝伯蘭躬身行了一禮,說:「原來是玄武小王爺駕到,老夫多有得罪。然,事關緊急,還請小王爺讓我們趕緊見到魔后。」
伯蘭緊問:「那你們告訴本王,魔皇到底出什麼事了?」
千乙夫沉聲說:「我家魔皇已被天帝命二十八舍星官擒住帶回天庭會審!魔皇性命堪憂,所以老夫特地前來請魔后回去。」
伯蘭沉思道:「可傅妘現在還沉睡不醒,你們即便將她帶回去也是徒勞,而且還會讓她置身於危險之中。」
千乙夫聽罷,頓時嘆息一聲。
蛇君緊道:「可是此事,只有魔后能夠辦到。」
「既然如此,我去便是。」
忽然,一個輕盈的聲音在眾人身側響起。不知何時,傅妘竟然立在那叢林之上,遙望眾人。
「傅妘,你醒了!」伯蘭驚喜的喚道,緊緊握住滕頊的手,而滕頊也同樣驚詫的看著傅妘。
「屬下參見魔后。」千乙夫和蛇君在震驚之餘,趕緊朝傅妘行禮。
「免禮。你們說魔皇被天帝帶到天庭會審,此事可屬實?」傅妘看著千乙夫和蛇君沉色問。
「回稟魔后,此事千真萬確,這是屬下們親眼所見。」千乙夫忙說。
「但是,魔皇並不希望魔后前去。」蛇君補充道。千乙夫聽蛇君如此說,不禁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為何?」傅妘緊問。
「魔皇最在意魔后,自然不希望魔后前去涉險,況且此次天帝還會用魔皇來誘捕魔后你。」蛇君如實道。
傅妘聽完,神情逐漸冷凝。少頃,她才對千乙夫和蛇君說:「你們且回去,我去上天界找天帝要人!」
千乙夫和蛇君一聽,當即跪地道:「魔后大義,屬下們定當萬死不辭!」
傅妘揮手說:「罷了,你們回吧!這峨眉原本是仙山,你們在此多呆不妥。」
千乙夫和蛇君忙說:「那屬下就先回北衛幽地等待魔后的好消息!」
傅妘微微頷首,目送千乙夫和蛇君離開后,才飛落到地。伯蘭快步奔了過去,一把握住傅妘的雙肩,喜道:「傅妘,你沒事了!」
傅妘輕笑說:「我自然沒事。」
伯蘭望了望傅妘原本凝結血痂的胸口,說:「那南宮妍刺了你一刀,你在睡夢中感覺到了嗎?」
傅妘點頭說:「實際上我很清醒,只是不知道為何總是醒不過來。至於南宮妍跟我說的話以及她刺我時,我都感覺真切。」
伯蘭又問:「那你是怎麼醒過來的?」
傅妘聳了聳肩,說:「我也不知道為何,被南宮妍刺了一刀后,原本以為自己就要死去,但是昏迷一陣后又突然感覺體內被灌滿力息,於是,我就使勁掙扎,後來果然被我掙脫了束縛,隨即就醒來了。」
伯蘭欣喜的說:「真是令人驚奇。那你現在就要去上天界嗎?我跟你一起去。」
傅妘微笑說:「我得先將峨眉的結界布好,然後治好杜雪師姐,才去上天界。」
伯蘭又說:「難道,你不擔心天帝宰了氐崧?」
傅妘輕嘆一口氣說:「既然都說了要利用崧哥哥捉我,我沒去,他自然不會有事。」
伯蘭聽完,輕點頭,說:「有道理。」
傅妘踱步下了峨眉山腳,雙掌交錯宛轉,形成蓮花狀,凝聚體內氣息在胸,令元氣順著各路脈紋湧出,形成大量霧靄。那些霧靄順著她手勢上下揮動,在峨眉山上空越聚越多。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這些霧靄就完全將峨眉山遮掩。當傅妘再次揮袖時,那些白色霧靄剎那消散,而峨眉山也隨著傅妘的手勢消失,剩下一條蜿蜒盤旋的山道直通雲霄之間。
傅妘為峨眉設下結界后,又返回杜雪此時所在居室。杜雪見到蘇醒后的傅妘時,驚詫萬分,顫抖著手想要握住傅妘。
傅妘趕緊快步上前,扶住激動的杜雪,輕聲說:「師姐,我沒事。」
伯蘭和滕頊跟著傅妘也進了杜雪的居室,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傅妘與杜雪交談。
杜雪喜極而泣,拉著傅妘的手說:「傅妘,我以為會死在南宮妍手中,再也見不到你了!」
傅妘拍了拍杜雪的手背,安慰說:「怎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對了,南宮妍傷了你,她又去了哪裡?」
滕頊不待杜雪應答,插言說:「南宮妍那個小賤人,已經被我家小伯蘭收入琉璃罩中,不知道傅妘你要如何處置她?」
傅妘見滕頊竟然能夠喚出她的姓名,不免有些奇怪,但又聽伯蘭稱她為姐姐,便知伯蘭已向滕頊提過自己。傅妘望著滕頊略帶憎恨的神情,輕聲問:「這位姐姐看起來好像不太喜歡南宮妍。」
杜雪發現傅妘不認識滕頊,忙介紹說:「傅妘,這位滕頊姑娘,實際上是我們的師姐,她以前就是綠教一級同門朱綠門的門主卜菁鳳,因為被南宮妍所殺才變成現在的滕頊。」
傅妘聽完,略路吃了一驚,她並不是吃驚南宮妍殺害滕頊,而是吃驚滕頊竟然與她們一樣同為坣岐山弟子。
滕頊聽完杜雪的話,淺笑說:「不過我現在也是因禍得福。這不,還多了一個弟弟。」滕頊說完,伸手摸了摸伯蘭的頭。
傅妘看了伯蘭一眼,見他一臉享受,遂笑道:「原來當初那個離開坣岐山的人就是師姐你啊!」
滕頊微微頷首說:「正是。本來,我是想殺了南宮妍,但是迫於氐崧威脅,我不得不放她上山盜取靈根所在地的地圖,以換取我家小伯蘭的性命。」
伯蘭一聽,當即一驚,說:「原來還有這麼回事!姐姐你怎麼不告訴我?」
滕頊寵溺的揉了揉伯蘭腦袋,笑道:「姐姐為了你,做什麼都可以!」
伯蘭聞言,眼眶中不由泛起淚霧,拉住滕頊說:「姐姐,你放心,以後,伯蘭來保護你!」
滕頊當即激動的將伯蘭攬入懷中,兩人相對而泣。
杜雪望著滕頊,問:「師姐的意思是,靈根所在地的地圖是南宮妍所畫,由你傳給魔皇?」
滕頊點頭說:「正是。所以,我也沒有臉面再回坣岐山,就讓他們都以為我真死了吧!」
杜雪聽罷,輕輕嘆息一聲,未言。
傅妘見眾人不言語,便說:「剛才滕頊師姐問我如何處置南宮妍,我想還是將她交由坣岐山處置吧!」
杜雪聞言,看向傅妘說:「當初她那般害你的時候怎麼沒有想著將你交給上仙和掌教他們處置?她還不是與枳珃勾結害得你墜入惡龍淵中。傅妘,我知道你心軟,但是今非昔比。南宮妍當年那麼小的年齡就能夠殺害滕頊師姐,你想想,你還敢放任她在這世上嗎?」
滕頊聽見杜雪如此說,也附和道:「她這種人,應該是得而誅之!你對她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她既然幫我挽救了小伯蘭的性命,那便與我兩清。所以,我才要小伯蘭將南宮妍交予你處置。」
傅妘略略想了想,說:「這樣吧!南宮妍她是真正的人類,而厄鼻祖雪海是四方九域的極寒之地,就將她扔到那裡,隨她自生自滅吧!」
杜雪、滕頊、伯蘭聽了傅妘的決定后,都忍不住搖頭,認為傅妘對於南宮妍太過仁慈。即便如此,伯蘭還是按照傅妘的意願將昏迷在琉璃罩中的南宮妍送到厄鼻祖雪海。只是伯蘭,早先就對南宮妍傷害傅妘和滕頊之事有所耳聞,不想輕易放過南宮妍。他招來雪海之中最低等鮫奴黑鮫人,將南宮妍賜予其中一個帶回家中享用。黑鮫人因在鮫人中位分最低,尋找匹配鮫女並不容易,所以最喜歡出海捉些人類女子回來供自己玩樂。此間得了南宮妍,見她不僅貌美如花還屬真正人類,遂無法壓制自身春心蕩漾,將其關在屋中日日強索,致使南宮妍難以忍受折磨而咬舌自盡。
傅妘對於南宮妍的結局如何其實並不知情,因為自此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南宮妍。她以為南宮妍能夠放下仇恨,好好生活,殊不知南宮妍在臨死之前還惡狠狠的詛咒她永遠不能和最愛的人在一起!
傅妘盡心為杜雪接好被南宮妍踏斷的腰肢,並重配草藥交予杜雪,委託滕頊和伯蘭照顧杜雪至傷好再離開,而她則匆匆朝上天界去。在去上天界的途中,傅妘經過南麓疆海時,竟無意間遇到傷重的拂煦。自拂煦交出無極八卦盤被氐崧重擊一掌后,傷勢始終一直不能痊癒,只得幻回地龍原形,日日在密林間覓食聚集日月精華的靈物。
傅妘路經南麓疆海,發現密林中有龐大蛇形巨物在林間四處蜿蜒盤旋,遂按下雲頭去探視,發現那蛇形巨物不是他物,而是她許久不見的拂煦。
傅妘飄身堵住拂煦的去路,默然不語。
拂煦忽見傅妘憑空出現,頓時大吃一驚。片刻后,他幻回人形,立在原地問:「你來幹什麼?」
傅妘無聲的抽動唇角,說:「我可沒閑心專門來找你。」
拂煦聽罷,便知傅妘是路過此地,遂向後退了幾步,朝著平頂湖的走去,說:「那你就當沒見到我。」
傅妘冷笑一聲,說:「拂煦,你的意思是要我當魅靈沒死嗎?」
拂煦聞言,背脊一僵,遲疑少頃,忽地旋身化作地龍原形竄入平頂湖中。傅妘見狀,趕緊提氣追了上去,當她追到平頂湖的時候,拂煦已經不見影蹤。
傅妘沿著平頂湖邊走了幾遭,邊走邊大聲的喚著拂煦,良久,仍不見拂煦露面,便知拂煦此生決不敢再見她。傅妘暗咐:既然你有心躲我,那便是怕了我!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你輕易逃脫!傅妘想罷,也化作鮫人身形,「噗通」一聲鑽入平頂湖中。
傅妘將這平頂湖中的水域巡遊一番后,並沒有見到拂煦,心中不免有些疑慮:拂煦如此巨大身形,這平頂湖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大,可拂煦到底是怎麼將他自己藏住?
傅妘咬唇想了想,忽然心生一計。既然你不出來,那我就逼你出來!傅妘當即游至平頂湖中央水域,聚集體內全部力息甩動鮫尾。鮫尾先是按照順時針方向甩動,隨後又按照逆時針方向甩動。平頂湖水開始沒有動靜,緩緩的,漣漪漸起,水波蕩漾,水勢順著傅妘的鮫尾甩動方向慢慢起力,愈發強橫洶湧。最後,整個平頂湖就如被人握在掌中的杯水,左搖右晃、排山倒海。傅妘引動怨念,釋放出寒氣,將那平頂湖一寸寸冰封凍結。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工夫,只聽平頂湖中響起「嘭」的一聲巨響,一股巨浪伴隨冰渣衝天而起。那巨浪衝出平頂湖后,落在湖邊,化作一條軟綿綿的巨大地龍,地龍翻滾兩圈后,縮小至三尺長短。
傅妘緊隨其後躥出一看,這地龍不是拂煦又是誰?她立馬幻回人形,踏步走近拂煦,望著他,冷聲喝道:「還想逃?」
拂煦此時渾身酸軟如泥,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是那雙豆大的眼珠還在轉動,說:「傅妘,你為何要緊逼不放?」
傅妘蹲身望著拂煦,鎮靜的反問:「那你為何要吃魅靈?」
拂煦提高聲量,說:「她該死。她壞我好事。」
傅妘仍舊看著拂煦,平靜的說:「那你也該死!」
拂煦微微抬起蛇形頭盯住傅妘,說:「可我不想死,因為我不甘心!」
傅妘反問:「你為何不甘心?你憑什麼不甘心?你有何資格不甘心?」
拂煦被傅妘的一連串問題問得啞口無言,片刻后,吶吶說:「我就是不甘心。」
傅妘冷笑說:「我不管你甘心不甘心,總之,你的命,我要定了!」
拂煦聞言,忍不住打了個冷噤,他想要翻身滑走,但是卻被傅妘一把擒住,只見傅妘輕輕一擰,瞬間將拂煦的頭「咯嗒」拗斷。傅妘望著掌中縮身萎靡垂死的拂煦,輕聲道:「魅靈,你安息!」
拂煦軟滑的身體抽搐了幾下后就完全癱軟下來。
傅妘見狀,纖臂一揮,將拂煦的屍體拋回平頂湖中,湖面頓時泛起一陣水花,頃刻間將拂煦的屍體吞噬。
傅妘立在平頂湖邊,思緒萬千,須臾后,朝著上天界的天宮奔去。
傅妘從未到過上天界,在天界繞了一大圈才找到天宮的正大門。她仰首看向天宮巍峨建築群,心中忍不住對天宮的能工巧匠表示萬分欽佩。這般雄偉建築,只怕在中人間和下傀界是難得一見!再看那建築上的雕花棟樑,更是精巧無雙。傅妘一路走一路看,嘴裡發出嘖嘖稱讚之聲。她走了許久竟沒有碰到一個上天界的神,不免疑惑起來:難道,這上天界是沒有看門神嗎?可天宮這麼大,崧哥哥又會被押在哪裡會審呢?
傅妘剛想完,就看見浮道上走來一隊銀盔天兵,趕緊閃身藏到一處暗門裡。那為首兩個銀盔天兵正一邊走一邊交談。
「你說,天帝這是什麼意思?為何只讓我們正常巡邏?難道他不怕那妖女打上靈華宮來嗎?」左邊的天兵低聲說。
「你放心啦,靈華宮和屠魔場早就設好埋伏,只等妖女自投羅網。」右邊的天兵不以為然的說。
「難道,魔皇氐崧是誘餌?」左邊的天兵又問。
「這都看不出來嗎?那妖女已經是魔皇氐崧的女人,人間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難道妖女還會丟下魔皇不管?」右邊的天兵略帶不屑的說。
「萬一那妖女要是不來呢?」左邊天兵繼續問。
「若是她不來,她恐怕就會成為四方九域妖魔的共敵。」右邊的天兵撫了撫落到額際的頭盔,說。
「這麼說來,不論是出於情還是義,她都必須要來。」左邊天兵露出笑容,說。
「對啊,要不然天帝不就白折騰了。」右邊的天兵輕笑說。
傅妘藏在暗處,聽著兩個天兵的聲音漸行漸遠,這才悄悄出來,遙遙望著那隊天兵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立在原地。不愧是天帝,果然一切都被他掌握在掌中!既然如此,那我還躲躲藏藏的幹什麼呢?既來之則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