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救你

第431章 救你

傅妘想畢,提腳朝靈華宮大步走去。天宮中的仙神氣息及浮道上的阻步光環令傅妘一邊走一邊變幻,成為半人半鮫的身形。

那條浮道蜿蜒在上天界半空之中,猶如鮮綢帛帶般光潤亮澤。浮道下空是中人界及下傀界的地域,波瀾壯闊又詭秘多彩的俯覽景觀令人感覺到無上的炫目和震撼。

傅妘一步步堅定走向靈華宮,長長雪發被綺彩海螺緊束在腦後自然飄搖,額際上的艷紅硃砂如獵獵焰花隨著她腳步移動而忽明忽暗,手肘處均布的寬薄魚鰭狀綃帶和腰肢間重疊輕薄的五彩綾條以及那件薄如蟬翼的紗綃大氅在微風的撫動下顯得嫵媚而驚艷。崧哥哥,儘管我們之間經歷如此多曲折,但我還是願意為了你來這裡!若是天帝敢阻止你離開,那麼,我便會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傅妘的步伐輕靈而快速,短短片刻就飄過浮道入了靈華宮。

靈華宮是上天界的正殿,當之無愧的輝煌宏偉讓剛入宮門的傅妘竟有一剎那的眩暈。如此景緻,若是毀了豈不可惜!

在傅妘未踏入靈華宮時,那宮中還有樂音飄蕩,但當她的前腳踏到宮門內時,樂音戛然而止,四周瞬間靜如死寂。傅妘心中一怔,便知自己入了天帝的虛幻之境。然而,腳已踏入,便再也無法收回,傅妘只得強行鎮靜心緒朝前走去。

靈華宮中,一切儼然有序。

天帝身著金帛冰絲袍端坐高堂,望著進入殿中的傅妘,威嚴肅穆、不苟言笑。四下里的各路仙神及天兵天將面目表情的列立在兩邊,在殿內留出一條十丈寬的通道。

傅妘行了幾步,立在殿中,抬頭看向天帝,頓時感覺到自身的渺小。這便是我父王的形神嗎?為何我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

「大膽妖女,見到天帝還不俯首跪拜!」一聲厲喝猛然嘣響在殿中。

傅妘愕然,望向發音處,見是天帝的侍奉官正手持短鞭指著她呵斥。傅妘沒有理睬侍奉官,又回頭遙望天帝,一言不發。

殿中頓時陷入靜寂,甚至連各路仙神及天兵天將的氣息呼納都聽聞得一清二楚。

傅妘看定天帝,與之相望,四目相對。

烈焰般的火花在傅妘與天帝的眸中濺散,映紅了彼此的身影。而周邊的景緻也隨著這驀然的改變返回現實。

「你來了?!」天帝端坐高堂,是問非問的對傅妘道。

「嗯。」傅妘只是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問:「氐崧呢?」

「你找他幹什麼?」天帝輕言。儘管聲音較輕,可是在這殿中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清清楚楚的聽見他的問話。

「你說呢?」傅妘毫不客氣的反問。

「大膽!」天帝身邊的侍奉官被傅妘挑釁的反問激怒,持了那短鞭就要擊向傅妘,卻被天帝揮袖擋下。

「寄塵莫惱。她好歹是本主一念之生女,算上半個女兒。」天帝捻須看著傅妘,臉上浮起淡淡笑意。那笑意雖淺,但落到傅妘心中卻讓她倍感溫暖。因為,他竟然敢當著這萬千仙神及天兵天將承認她是本源怨念所生的女兒!

「是,帝尊。」侍奉官寄塵抔鞭恭敬的應道。

「本主曾命人帶你回宮,你不來,如今卻自己來了。你可曾想過這一入彌羅,就永無回頭之日?」天帝輕聲問。

傅妘望向天帝,見其慈眉善目、不怒而威,眸中絲毫無怨戾之氣,想來這也正是他耗費萬萬年將怨念剝離掉的緣故!遂道:「我想過!」

天帝再問:「那你還來?」

傅妘說:「帝尊捉我母后和魔皇氐崧不就是想誘我自投羅網嗎?為何還這般問我?」

天帝輕笑說:「捉你回來是因為你繼承了惡靈仙強大的怨念,滋生了怨根,若是你安生做個普通凡塵女子,本主並無意擾你清凈。至於你母后闡孜璉和魔皇氐崧,他們自身造了罪孽,該受罰!這與你無關。」

傅妘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抹譏誚笑意,鎮靜的說:「帝尊如今身無怨念,自然言語輕鬆!但是,造成這一切的發生,帝尊可逃脫不了干係!若不是因為你要強行入定剝離自己的怨念,哪裡會滋生出惡靈仙這等怨念強大的惡靈仙神?若不是你執意要捉拿惡靈仙,那我母后又哪會有機會與我親父惡靈仙相識並生下我?若不是你不願意放過我親父惡靈仙,那他又怎會為了報復你而將全部怨念植入我體內,導致我才出生三個月就被自己的親生外公追殺流落人間,顛沛流離成長?顛沛流離也罷,卑微屈辱也罷,可為何要讓我知道我的母后被囚禁在四方九域極寒之地厄鼻祖雪海之底?為何要讓我知道我還有親生哥哥與我分離?為何要讓我知道我是雪鮫國的公主?……帝尊,這些就是所謂的天意么?還是你在為自己孤寂的神途添綴斑斕色彩?如今,你滿目善念,滿心仁慈,可是在變成這樣之前,你又演繹了怎樣殘忍的故事?」

「我無法選擇我的命運!我就像你掌中的木偶,被千絲萬縷的控線牽引,恰到好處的實現你的願望,最終,不該死的都死了,不該活著的卻好端端的活著!你告訴我,這些是什麼?難道,就是淵源!就是命運!就是你口中的天意么?!」

「你為何要插足我的生活?為何要掌控我的命運?憑什麼?憑什麼?……」

天帝望著雙目赤紅的傅妘,淡然說:「你的心魔已經佔據你的一切,怨念怨根在你體內交縱滋生,本主如今不敢再留你!」

傅妘冷笑說:「想殺了我嗎?你不是說我也是你半個女兒嗎?帝尊,你犯的錯為何要我來替你背負?你留下的難題為何要我來替你解開?既然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那你有什麼資格來做這個天帝?你拿什麼來服眾?難道就憑你無上的法力和修為嗎?」

天帝看定傅妘,原本淡然微笑的面龐漸漸沉色。

傅妘冷哼一聲,紫眸中現出冷戾之色,繼續說:「我母后救惡靈仙不就等於救了另一個你?她愛上惡靈仙愛上同樣形神的你,有什麼錯?你憑什麼將她關在海底?你以為我親生父王惡靈仙還能去救她嗎?還是你專門布下天羅地網不過是想將你的怨念一網打盡?我的親生父王惡靈仙和我都只是你怨念的盛體,是不是只要裝載你的怨念,你就要屠滅?」

天帝看著傅妘,輕聲說:「本主可以考慮放你母后出來,且不會遷怒你的哥哥。」

傅妘失笑說:「怎麼?內心有愧?」

天帝答非所問的說:「但是,魔皇氐崧,本主絕不會放。先不說他曾經闖入本主琅嬛福地強奪赤焰靈芝和上到玄圃閬苑偷盜百環樹晶汁之事,僅僅就論他聚集六件靈器擅自開啟三界通道,擾亂三界秩序,他就重罪當誅!而且,他還屠戮峨眉、瀛洲、蓬萊等仙山子弟,視中人界子民性命為兒戲!」

傅妘聽罷,提高聲量說:「氐崧強奪赤焰靈芝和百環樹晶汁都是為了我,你若敢罰他,我第一個不同意!」

天帝捻須道:「那他擅自開啟三界通道又如何?你也要替他受嗎?即便你要替他受,本主也不允!你若乖乖接受本主教引,將體內怨念全數傾出由本主處置。那麼,你就可以回到中人界或是下傀界,該做你的凡人也好,該當你的公主也罷,好好過活便是!但是你若要為氐崧強出頭,本主決不輕饒!」

傅妘冷哼道:「看來今日,我若執意帶走魔皇氐崧,帝尊不止不會放過我,更不會放過氐崧了!既然如此,我還跟你廢什麼話?!」

靈華宮中列立的萬千仙神及天兵天將聞言,頓時大驚,目光全數轉向傅妘,身軀聚集擋在天帝之前,生怕傅妘傷害天帝。

天帝則淡然看著傅妘,不發一言。

傅妘見這萬千仙神及天兵天將阻住她與天帝決鬥的去路,心中當即一怒,幻出沝潯劍,將怨念接引至那劍上,然後返手一甩,將沝潯劍瞬間化作一條十丈長的碧鞭,與當初瞻園渡送與她的水鞭倒有幾分相似,只是功效不同。水鞭制約鮫人,而這碧鞭則神魔皆誅。

天帝見到傅妘忽然從體內幻出這樣一條長鞭,不免一驚,輕聲道:「你如今竟然能夠利用自己的身體鍛造出誅神鞭!」

傅妘並不知道這碧色長鞭的名字,她也是隨心念所指而制,想不到卻令人震驚,隨即笑道:「原來這鞭的名字叫做誅神鞭!聽來還不錯。」

天帝望著傅妘,說:「這鞭曾經被惡靈仙盜走,原來他是將這鞭藏在了怨念中!不,難道,他是將這鞭當作了怨根,強行植入你體內,讓所有怨念來供養它?!」天帝想到這處,臉色劇變,不禁朝後倒退兩步,跌坐在軟塌上。

侍奉官寄塵見狀,慌忙上前扶住天帝的手肘。

傅妘聽完天帝所言,心中疑慮頓時消散。如此說來,她額際硃砂便是這誅神鞭所化,它才是真正的怨根,而她體內的怨念全數來自於誅神鞭之上,並且供養於它!既是誅神鞭,它一定會有靈識,看來,那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男相心魔就是這誅神鞭所化。傅妘想通一切,不覺在臉上浮起一抹笑意,既然連天帝都敬畏這誅神鞭幾分,想來,她一定會見到她的崧哥哥!

傅妘持鞭一揮,只見靈華宮中血濺一片,擋在天帝之前的數千天兵天將瞬間煙消雲散。傅妘見此,心中一喜,揮鞭旋轉,當即又掃倒一片天兵。這些天兵天將以及仙神聽見天帝說出碧色長鞭的來歷,頓時心驚膽戰,抵抗起來心有餘力不足,活生生的成了誅神鞭吞噬的食物。那誅神鞭越是沾染這些天兵天將的靈力血軀,力息越是強勢,傅妘使用起來更是遊刃有餘。

天宮各處天兵天將接到召令,全部湧向靈華宮護駕。可是那誅神鞭的威力卻令其心神俱顫,神力較弱的天兵甚至還未被那誅神鞭碰到就化為齏粉,所有的法陣對於傅妘來說,此時皆如同虛設。

天帝望著傅妘手持誅神鞭與上天界萬萬計仙神以及天兵天將廝殺,那血沫橫飛的場景令他的心越發不安。誅神鞭是盤祖脊骨所制,鞭笞仙神、誅滅妖魔皆是信手拈來。若是再由著傅妘與上天界的仙神及天兵天將纏鬥下去,他的上天界估計就不會再有諸神和萬靈的存在。

靈華宮中血流成河,那些血液化作雨一般的血滴子墜入中人間和下傀界,染紅天際風雲和息壤江河,而天兵化作的齏粉則鋪陳遍地,微風稍起就席捲得人眼迷濛,如塵沫般撒向崇山峻岭。

天帝見抵禦的仙神和天兵天將越來越少,心中不免泛起慌亂。然,正當天帝心神不寧時,忽見宮門處,角木蛟率著二十位星官及數眾天兵天將湧入。原來,他們奉天帝之命押解氐崧到九十九重萬寒極地屠魔場受刑后,忽聽傅妘追上天宮,在靈華宮中戰得血流成河,問訊后,留下亢金龍等八位星官在萬寒極地看守,其餘的全部趕回。而傅妘的到來則比他們意想之中更快!

「大膽妖女,還不束手就擒!」角木蛟高聲大叫。

「二十八星官?!」傅妘揮鞭掃倒一邊天兵,聞聲抬頭望向角木蛟等二十舍星官,冷冷的道:「聽說,魔皇氐崧就是你們擒走的?」

「當然。」心月狐望著傅妘冷聲說:「他重罪當誅,我們是奉命行事!」

「重罪當誅?」傅妘聞言,微揚下頜大笑起來。少頃,她看向天帝,舉起誅神鞭,道:「他,才應該重罪當誅!」

「放肆!」二十舍星官齊齊喝道。他們同時聚齊手中法器,形成光暈,罩向傅妘。這便是當初禁錮氐崧的牢籠。

傅妘冷眸看著二十舍星官,揚起手中誅神鞭,「唰」的一聲甩向那牢籠,只聽「嘭」的一聲,牢籠頃刻間碎成一片輝暈光渣。

二十舍星官持著法器,目瞪口呆的望著破碎的牢籠,良久才驚詫的扭頭看向傅妘。

天帝見狀,緩步走上前,緩聲說:「本主可以與你做個交換。」

傅妘冷色看著天帝,問:「是不想我把你的上天界誅滅吧?你說。」

天帝沉聲說:「本主可以放了氐崧,但是你必須死!並把誅神鞭還給上天界。」

傅妘略略一想,說:「這誅神鞭如此厲害,我可不會輕易還你。因為,你開出的條件還不夠優渥!」

天帝沉吟片刻,問:「那你要如何?」

傅妘冷靜的說:「這誅神鞭在我體內生根發芽多年,已經與我融為一體。它生我便生,我死它便死!你若執意要它,也可以!」

天帝聽罷,望著傅妘不語。須臾后,他對侍奉官寄塵說:「走,到九十九重萬寒極地的屠魔場。」

寄塵一驚,忙道:「帝尊難道是要放了那魔皇?萬萬不可啊!」

天帝看向寄塵,低聲說:「走吧!」

寄塵見天帝不願多言,只得看向傅妘,忿忿道:「走吧妖女!還愣著幹什麼?」

傅妘一聽,頓時心中大喜,緊跟在寄塵身後而去。

二十舍星官及其他倖存的仙神及天兵天將見狀,慌忙緊隨其後奔向九十九重萬寒極地。可九十九重萬寒極地原本就是上天界重刑之地,除了少數仙神和天兵天將經過特殊訓練后可以在極地中久駐,其餘的,可以說千分之一的仙神和天兵天將是無法抗禦極地中的極寒之苦,所以最終也只能守在離極地大門遙遠之處。

傅妘儘管曾聽說過九十九重萬寒極地,但從未去過。如今來了,竟驚詫無比。因為,這極地荒涼得如同戈壁灘,見不著水與草木,入眼的全是雪沙寒礫。腳行走在上面,那寒氣就似入無孔不入的蠅蚊,竄入血脈,順著經絡而上直達腦際,寒冷的因子肆虐的遊走在每個仙神妖魔的體內。

傅妘低頭看向雪沙面上,發現那些寒礫之上隱隱約約的呈現出一線血跡,那血跡蜿蜒由遠。傅妘心中一驚,慌忙加快腳步循著這血跡奔去。約莫走了一盞茶的工夫,傅妘終於見到這血跡的盡頭淋漓在一方高台前。

十尺高台建築在荒蕪的極地之中,而那高台之上,果真有人被捆綁豎立在十字架上,只是此時垂頭閉眼,毫無生機。

傅妘望見那人,便知是氐崧,心中沒來由的一痛。她慌忙提氣騰上高台,撲到氐崧胸前,抱著他的腰肢低聲道:「崧哥哥,崧哥哥,我來了!我是你的丫頭,我來了!」

氐崧原本被擒時就法力盡失,此時更是氣若遊絲,但恍惚間依舊存有絲縷意識,當他聽見傅妘的呼喚、感知傅妘擁抱他溫熱的身軀時,還是勉強睜開雙目看向眼前人。待他發現真是傅妘時,頓時大驚,聚集最後的力息,慌問:「傻丫頭,你來幹什麼?」

傅妘哽咽道:「我來看看你!想你了。」

氐崧用面頰摩挲著傅妘的耳鬢,微笑說:「你不責怪我嗎?」

傅妘緊緊抱著氐崧的腰肢,說:「我責怪你!我就是要責怪你!」

氐崧聞言,輕輕一笑后,閉目垂頭,半響都沒有再抬起來。

傅妘一見,慌忙幻出那條誅神鞭朝著捆縛氐崧的十字架一陣亂抽,頓時將那十字架擊了個崩分離兮。她摟住氐崧,小心翼翼的將他擁在懷中,低頭在他額際落下一吻,說:「崧哥哥,我就是要責怪你,為何要撇下我而自己來?」

氐崧暗自聚力片刻后,再度睜目,看向傅妘,輕聲說:「丫頭,你曾問過我,要如何向世人證明愛你?現在,我告訴你,給你一個盛世大婚成為我的魔后法定的妻,然後許你餘生的平安!這便是我的願望,這也是我暫時能夠做到的。」

傅妘聞言,淚流不止,抱著氐崧道:「我已是你的妻!可是,你不在,我要餘生平安做什麼?」

氐崧抬目看定傅妘,說:「丫頭,別哭。從我認識你后,我就只記得你的笑容。」

傅妘聽罷,趕緊擦掉眼淚,邊哭邊笑,說:「我不哭,可是,你不要走好不好?」

氐崧聽完,輕輕搖頭,然後握了握傅妘的纖掌,說:「丫頭,不要怪我當初利用你。我對你是真的,真的……」

傅妘望著氐崧,望著他在自己懷中氣息全無,內心的絕望和崩潰可想而知。她仰頭怒吼一聲后,一口鮮血吐滿高台。她吐完鮮血后,驀然想起自己修為法力醇厚,一定可以救治氐崧,慌忙將氐崧推正,源源不斷的朝他體內注入力息,但氐崧卻沒有任何起色。

天帝原本跟部分修為高深的仙神立在高台之下,眼看到氐崧已逝,不禁哀嘆一聲后,升到高台上來,對傅妘道:「你這樣救不了他!」

傅妘怒道:「不要你管!」

天帝又道:「你若自裁,本主可以幫你留住他一息靈脈。」

「天帝,何必硬要為了自己的怨念拆散一對有情人呢?」凌空之中,竟然傳來一個蒼老慈藹的聲音。

傅妘聞聲,頓時打了個激靈,這不是——

「始母,你怎麼來了?」天帝回眸,果見暗夜始母坐在由十條靈蛇拉曳的華蓋寶輦之上,寶輦旁立著邪神、弗羽廷兄弟及數名侍從,緩緩從半空落下。

邪神、弗羽廷、弗羽量、弗羽騫、弗羽芃及離洛見到傅妘,當即跳下雲頭,奔向她。而那十條靈蛇將寶輦拉至天帝身前後,皆全數化作人形。生牛、畢嬋也在其列中。

弗羽芃跑得最快,奔到傅妘身畔,見她身上、地上全是血跡,慌忙問:「雲汐,你怎麼了?」

傅妘見到弗羽芃等人,不覺欣喜,可是低頭看了看懷中的氐崧,又不禁垂淚不言。

弗羽芃等人見到氐崧靜躺在傅妘懷中,自然知道她是因為何事而悲傷。

弗羽廷走到傅妘身畔,見到氐崧,低聲說:「論容貌倒是與雲汐相匹配,只是行事過激!」

弗羽量拿起那鯨骨毫筆涮了涮氐崧的衣裳,說:「可惜了。」

弗羽騫則將那柄龍鱗扇「啪」的一打開,扇了扇,說:「芃弟看到,要心疼的。」

離洛眨巴著大眼,將這群幸災樂禍的弗羽兄弟打量一番后,不滿的撅起小嘴,道:「真是沒有同情心!好歹雲汐還是你們的妹妹吧!怎麼能這樣消遣她?」

邪神蹲身,拉著傅妘說:「丫頭,不必悲傷,師父會幫你得到所願。只不過……」

傅妘緊問:「師父,只不過什麼?」

邪神嘆息說:「只不過這個幾率太小。但是為了你,我們都願意一試!」

傅妘聽見,忙小心將氐崧輕輕平放好,趴在地上朝邪神及弗羽兄弟磕了三響頭,說:「若是諸位能夠助我救回崧哥哥,我傅妘來生做牛做馬供諸位差遣。」

弗羽芃聽罷,連忙扶起傅妘,說:「雲汐,你何必如此言重?你我相識一場,這是我們的榮幸。」

邪神微微頷首,對傅妘說:「丫頭啊,你先別著急,聽始母跟帝尊如何談論。」

傅妘點頭說:「好。傅妘願聽諸位所言。」話畢,她又傾身,將身體逐漸冰冷的氐崧攬入懷中。弗羽芃、弗羽騫望著傅妘如此在乎氐崧,儘管心中有些酸楚,但還是將這種情愫強壓在心中隱忍不發。

暗夜始母從疊嶂帷幕之中出來,被生牛、畢嬋等靈蛇攙扶而下。天帝見此,竟朝暗夜始母躬身一拜。

三界四方九域的諸位仙神包括傅妘都沒有見過暗夜始母,初見她滿頭白髮,身形微微佝僂,可雙目炯炯有神,肌膚白中帶紅,身披一襲九鳳暗紋大氅,由生牛、畢嬋攙扶行至天帝跟前。她的到來,瞬間令諸位仙神頓覺這九十九重萬寒極地溫暖起來。原本地上生冷尖硬的寒厲和雪沙開始融化,並冒出數計新芽和繁花。

暗夜始母攜著天帝之手,微笑道:「三界通道開啟,暗夜天受到牽連,長垣通道被摧毀,如今,正好來看看你。」

天帝輕笑,說:「始母還是本主幼時見過,這都不知過了多少年了。」

暗夜始母側目看了看高台上的傅妘,說:「天帝是要殺了這孩子?」

天帝聞言,略略沉色,說:「正有此意。」

暗夜始母笑道:「本座曾經與這孩子有過一面之緣,況且她也算是你半個女兒。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天帝,你可不能做條毒虎。」

天帝聽罷,沉吟說:「本主知道,只是,本主怨念全部集聚在她體內,而且那誅神鞭還是她體內的怨根,這禍害不除,始終無法安心。」

暗夜始母拍了拍天帝的手背,輕聲說:「天帝糊塗,這誅神鞭原本就是盤祖神物,法力強大。它既能毀壞,也能修復。你不如令她修復三界通道,再為她救回她在乎的人,她一定會對你感激不盡而不會怨恨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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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紗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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