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逢不相識

「姑娘，起床了嗎？」

再也沒有後來了，因為她的美夢被青葉的叫聲破滅了，剎那間嘎然而止，這樣幸福的時光也只能在夢裡重現了。此刻她突然好想她的爹娘，好想顧凡哥哥，除了他們就沒有人對我那般好了。「顧凡哥哥怎麼就音訊全無了呢？」

「姑娘………」

她又聽到青葉催起的聲音，反感極了，立即起床開了門，憤憤不平的說道：「你可知我的美夢被你打斷了？泡沫破滅了還留下絲絲水跡，而我的夢破滅了，又何時才能編織好，你要賠我的損失………」

青葉被她說的一頭霧水，開口道：「姑娘，你消消氣，我只是一個丫鬟，沒有錢………」

她看青葉當真了，佯裝大度：「算了，不和你計較了。」今日荼蘼忍不住跑來看他習武，她躲在花叢旁，靜靜地看著他，不敢上前。她很想對他說：「我可不可以不入宮？可不可以留在你身邊？」

她知道這些話即使說了也是無用之功，心下想：「他是鐵了心要送我入宮，又怎麼會為了自己而改變初衷呢。」

司徒玄霜早已覺察到她的存在，希望她不要過來，也不要求他，他不忍再重複一遍那些決然的話語。

「姑娘，三日後便要入宮了，王爺吩咐我一同與你入宮，並囑咐我要好生伺候你。」青葉看著她低聲的說，知道她並不情願，所以並不敢說些恭喜之類的話。

「哦，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的待會。」

「天色快要黑了，姑娘可要早些回去歇息。」青葉見她不語，便不再說些什麼了。

荼蘼坐在亭中，一個人默默的靠在亭桿上。想著這些天的日子，入宮之後，這裡的一切便與她無關了。

「或許自己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人。」她沮喪的喃喃自語。

她又鬱郁的想：「為了自己權利永固，犧牲我應該也不會難過吧！還好他選中我，不然自己現在不知道會落個怎樣凄慘的境地呢？」她心裡苦笑，只能這般安慰自己，以減輕痛楚。

「把我進獻過後，就大功告成了嗎？這樣是不是就達到你取悅陛下的目的？荼蘼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可細想想也沒那麼複雜，她又何必自尋煩憂呢。」她只知道他要她做的事情，自己便會去做，就如當初學那些東西。」

前方的桃樹開滿了碩碩粉花，春光怡然而在，彷彿凝了一樹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遠遠望去，好似紅色晚霞籠於半空之中。如今春光那樣好，每天都天色明靜，日色如金，花事繁華似錦。聲聲燕語如絲竹之樂，河裡的鴛鴦也格外的恩愛。

可這如斯韶光，亦被辜負了。她本來想著這樣的時節應該是被心上人「之子于歸，宜其室家」的，可現在她卻要入宮了，又要去一個陌生，大的籠子里。

她想的太入神了，以至於前面何時來了一個人都未曾看見。

她驚訝道：「你是那日救我的恩公，你怎麼在王府中？你有什麼事嗎？」因為有相救的情分在，所以不是很害怕他，自然也沒大聲喊叫。

「我翻牆進來的，」他突然上前，語氣一沉：「我是來你走的。」話音未落迅速一個橫掌劈了過去。

「你………」肩膀一痛便暈了過去，迷糊中感覺被人扛了起來，一路走的很急促。

「王爺不好了，姑娘不見了。」青葉慌張的跑到司徒玄霜的房門外喊著。

「什麼？不見了？怎麼回事？」他慌忙的問。

「傍晚時，姑娘說想一個人靜靜，並吩咐奴婢先回去，奴婢看天已經黑了，姑娘還沒回來，便去亭中看看。發現不在，奴婢又四處找尋，都未見姑娘身影。」

司徒玄霜此時心中十分焦急，雙手緊緊的攥緊，他更擔心的是她的安危。

他說道：「柴胡，派人去私下去找，切不可大張旗鼓，更不許對外透露她失蹤的消息。」

清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在一個破廟裡，蜘蛛網布滿了四周，荼蘼倏地站了起來。她本能的檢查自己的衣著，確認沒有被輕薄后，便輕輕柔著疼痛的肩膀。

「你醒了。」只見他捧著一些柴枝，點起火來。很家常的語氣，就像是相識了很多年似的。

「你何故劫持我？我與你無怨無仇的。」她怒道，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卻一點兒恐懼感也沒有，反而有親切感。

「阿鸞，我是來救你的，我知道你不願入宮。」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以前的名字？」她疑惑的問，想著除了南海里的鮫人，只有岸上村裡的人和顧凡哥哥知道她的名字，還有誰知道呢？

「我是顧凡，你不記得了嗎？」他溫和的說，「從前我經常去海邊找你出來玩的，我還經常帶來稀奇古怪的東西給你，你怎麼可能不記得我呢？」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顧凡哥哥的聲音她永遠都不會忘的。荼蘼在想她的記性一直都很好啊！比如，她還清楚的記得十歲的時候，村民給了她一些楊梅，她帶回去，她爹娘眼睛都酸到睜不開了。還有十三歲的時候她在水邊救過一位落水的小少年，雖然模樣記不清了。

荼蘼心下一驚：「這樣的人真可怕，肯定是跑到南海邊打聽過我，不然怎麼知道我昔日的名字。」

「你瞎說，你不是我的顧凡哥哥，再說我的事又與你有什麼干係！」

荼蘼轉念一想：「你救過我，我不會去官府告發你的，就這樣吧！以後我們就一筆了清。說完轉身就準備走向門外。

「阿鸞，其實那天我是………」

「快進去看看！」霎那間外面已經被官兵包圍了。他有千言萬語想說，可現在一句也來不及開口，就拔劍帶著她沖了出去。

「他們是來尋我的，你快走吧！不然等下想走也走不了。」荼蘼並不想他被抓到，畢竟救過她。

「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我不會和你走的，我又不認識你。」她清冷的看著他。

「抓住那個人，不要傷了那個姑娘。」柴胡大聲的喊著。

他一隻手緊緊的抓著荼蘼的胳膊，另一隻手拿著劍和那些官兵斡旋。他的武功定是上乘，身邊帶著個累贅，依然能抵制住那些官兵。

突然荼蘼看見有官兵朝這邊射箭，忙說：「小心！」

箭的速度終究是快了一步，一支箭射向了他的左臂，荼蘼的右臂頓時感覺失去了捆綁物。他突然把她推向面前的官兵，快速一躍便縱馬走了。

「我還會來找你的！」馬背上的他回頭說道，沒過一會，便消失了。

「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回到府中，司徒玄霜便急切的噓寒問暖。

「我什麼事也沒有，勞煩王爺掛心了。」荼蘼想他的關心只是因為怕不好向陛下交代罷了。她暗暗謹記，讓自己千萬不要再次一廂情願的想錯了心思。」

「那個人為什麼抓你？有沒有說什麼？」他疑惑的問。

荼蘼搖著頭回道：「我不知道，只是總說認識我，要帶我走！可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沒事就好，回去安心休息吧！我會派人在你房外保護你。」司徒玄霜看到她安全回來，心中自是欣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