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和解EP02
時空逆轉,雷澤龍軍團逆襲星寰,被迫流亡亞大陸二十年之久的赫基王族重回皇宮,鳩塔上空再次飄揚起屬於赫基人的旗幟。
加勒在次空間被珀西重創,回到表大陸不久便鬱鬱而終。彼爾德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才將他的嫡系盡數收編,然而因此延誤時機,失去了遏制赫基人的最佳機會。
硫塞山會戰爆發,厄瑪和十二祭司在神龍軍團的加持下全面擊敗伊薩聯軍,彼爾德葬身火海,余部盡數投降。綿延二十年的殖民統治宣告結束,赫基人重新成為這個星球的主人……
珀西通過與機甲的共鳴目睹了這場驚心動魄的劇變,心中震撼難以言表,雖然他從小就接觸軍政,但生於和平時代,並沒有親身參與過真正的戰爭,此刻親眼得見,對其殘酷與血腥都有了直觀的認識。
機甲被激活的時候戰事已經全面結束,因此所有這些記錄都是來自於厄瑪的記憶。厄瑪全程主導並參與了這場戰爭,珀西通過共鳴追溯,如同透過他的眼睛重現歷史,驚心動魄之餘,更感受到他內心的變化——從一開始的恐懼、無措,到後期的麻木、果決,他以極短的時間完成了從流亡者到征服者的心理轉變,並開始脫離祭司殿獨立思考。
不得不說,他有作主君的天賦。
「怎麼樣?能追溯到全部的記錄嗎?」周惟一直待在珀西旁邊,見他神情凝重,忍不住問道。
珀西想了想,激活喬賤賤,將兩個機甲做了一個簡單的聯通:「機甲記憶模塊受到損傷,我正在整理時間線,一起看吧。」
周惟接過徽章,貼在胸口,馬上通過珀西的共享看到了機甲記錄的一切——厄瑪發現自己懷孕了,從機甲那裡了解到了格里佛的真實身份,並得知麥考大帝正在趕來赫基星球的路上。祭司殿建議他用孩子換和平,他卻決定推翻赫基傳統,以人力聯通空間通道把他們三個人救出來。機甲的能量源就是那時候耗盡的。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厄瑪竟然把他的生死也考慮在內,為他這個「禁忌之子」和祭司殿公然抗衡,並試圖推翻傳統。
因為顏控模塊受損,珀西是一邊整理時間線一邊傳給他的,所以周惟還看到了一些厄瑪幼年時代的回憶碎片。碎片中的先君是個憂鬱而陰沉的中年男人,與鳩塔中的畫像非常相似,又十分不同。厄瑪在父親面前總是戰戰兢兢的,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那句話會惹怒這個威嚴的男人,引來各種不滿的訓斥。
周惟猜測先君是非常愛周伊的,才會在遭受背叛之後如此消沉陰戾,把無法宣諸於口的怒火都撒在兒子身上。說實話厄瑪和周伊還是有三分相似的,尤其是在微笑的時候,嘴角的弧度十分神似。
當然,比起四歲之後的經歷,先君的冷漠對他來說就不算什麼了,周惟無意間看到一些關於彼爾德的片段,感覺心理上難以接受,便刻意略過了,直接跳轉到了時間線末端。
追溯結束,珀西關閉共鳴,神色複雜地看向周惟,周惟正好也看向了他,兩人對視片刻,都想說些什麼,然而一時之間都難以找到合適的措辭,於是又同時將視線轉向了最重要的當事人——格里佛。
格里佛……格里佛暫時沒精力考慮人生與愛恨的奧義,在他們共鳴的時段里,可憐的他正努力適應著自己的新角色:兩個孩子的爹。
作為一個中二期還沒完全過去就當了爹的男人,格里佛的世界完全是懵圈的,尤其他的小兒子還是如此地擅長製造噪音。
幸運的是這貨只是乾嚎,並沒有什麼眼淚,否則他現在已經做了好幾個面部spa了。
「你能別哭了嗎?」被小兒子鍥而不捨地「嚶嚶」了一刻鐘,格里佛腦仁都要壞死了,忍無可忍地戳了戳他的小翅膀。小毛球像是被戳到了痒痒肉,「咯嘰」地笑了一聲,繼而抓著他的頭髮響亮地擤了一把鼻涕,換了個地方繼續「嚶嚶嚶嚶」。
格里佛要抓狂了,想求助珀西又怕被開嘲諷,無奈向大兒子求救:「喂,你能幫我哄哄你弟弟嗎?」這貨看上去挺成熟的,不哭不鬧,蹲在厄瑪的睡袋旁邊不知道在幹什麼,眼睛瞪得溜圓,蹲一會兒還換個姿勢,怪認真的。
「啾。」大毛球瓮聲瓮氣地說,攤翅膀,然後轉過身撅起屁股對準親爹。
格里佛發現他拉屎了。
救命!格里佛現在真心希望誰能把自己一拳打暈,這樣他就不用面對如此混亂的家庭現狀了——老婆是大反派,兒子一個是蚊子精,一個是屎包子,世界上還有比他更苦逼的人嗎?
「我幫你收拾便便吧。」周惟見他有要崩潰的趨勢,及時伸出援手,「珀西已經整理好了記憶模塊,你來看看過去一段時間的存檔吧,看完我們再討論下一步的計劃。」
「謝謝!」格里佛都想給他跪下了,發自內心地,不管膝蓋的鈣質夠不夠。
「你以前幫我全兒也鏟了不少屎。」周惟大方地說,「頭一次當爹難免手忙腳亂,你別急慢慢來。」
理解萬歲!格里佛頂著兒子不敢點頭,只能用表情向他表示贊同,從珀西手中接過徽章,展開之前終於想到了一個可以暫時擺脫蚊子精和屎包子的理由:「這東西有輻射吧?會不會對孩子不好?那什麼你能不能替我頂一會兒?」
珀西的五官再次擰成了一個大寫的「死」字。
「……」格里佛默默扭頭,對周惟道,「要不你幫我頂?」
「我來!」珀西沒好氣地打斷了他,將大小毛球接過來往自己頭上一放,「他還得幫你鏟屎呢!」
「哎——」周惟想阻止他,晚了一步,「大毛他還沒擦屁股!」
「……」珀西內心相當鬱悶。
「沒事兒,大毛還小,小孩屎不臭。」周惟想笑不好笑,只能安慰珀西。
格里佛跟著附和:「對啊他還小呢……等等大毛是誰?」
「呃,你兒子啊。」周惟剛才完全是脫口而出,他打從看見雙胞胎頭一眼起就默認他們是大毛球和小毛球,簡稱大毛和小毛。可能是心裡念得多了,順嘴就叫出來了。
話說回來叫大毛小毛也挺好不是?賤名兒好養活嘛。
「總得有個稱呼吧?大毛挺好,賤名兒好養活。」珀西和周惟思維完全同步,當然,就算不同步他也絕對毫無理由地站在周惟這一邊,「大的叫大毛,小的叫小毛……不不,還是叫二毛吧,這樣以後再有可以依序類推,三毛四毛五毛……多省心,不用想全有!」
格里佛腦海中浮現出了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以及n毛排成方陣蹲在他頭上的情景,狠狠打了兩個冷戰:「打住!小毛就可以了!」
「哎,你們都搞錯了一件事情耶!」一直沒吭聲的顏控機甲忽然說話了,「大毛不是大毛,二毛才是大毛。」
「什麼?」格里佛被兒子嚶嚶得智商有點下降,一時間沒聽懂。
「長得小的那個才是老大呀。」機甲解釋道,「他們出生的時候我做過標記,大的那個卵是后出生的。」
敢情弄了半天哥哥弟弟都沒搞清……格里佛崩潰地撓了撓頭:「隨便了,反正就差那麼幾分鐘,小屁孩有什麼要緊!」
「悲劇能避免還是盡量避免吧。」機甲感慨地說,「你和珀西殿下可是為了幾秒鐘鬧了七十多年呢。」
「你可以閉嘴了!」珀西和格里佛異口同聲地說。
格里佛進入共鳴狀態,讀取機甲的記憶。周惟打掃了大毛——不對現在是二毛了——的大便,蹲在珀西旁邊看他頂小雞。話說小雞看慣了挺可愛的,圓圓胖胖,鱗片金屬光澤不明顯,看上去毛茸茸的。尤其這倆都繼承了厄瑪的瞳色,翠綠通透,看著人的時候特別無辜。
「他們會變人嗎?」周惟問珀西。
「會啊,要滿月左右吧。」珀西沒有育兒經驗,但常識還是有的,「我們雛鳥期很短,滿月基本就是人類一歲嬰兒的樣子了。」
「這樣啊?倒是省事兒。」周惟對動物,尤其是小動物的愛心遠遠大於人類,加上這倆小東西從血緣上講算是他的侄子……或者外甥?所以他看著看著竟然有點父愛泛濫,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大毛頭頂的呆毛,「嘖嘖,大毛你會變人嗎?」
大毛被珀西弄到頭上以後就一臉世界末日的表情,被周惟一摸,括|約|肌有點不受控制,「咚」一聲放了個巨響的臭屁,倒把珀西嚇了一跳:「卧槽什麼動靜,怎麼跟打雷似的?」
「他在放屁哈哈哈哈。」周惟大笑,「你運氣好他沒拉你頭上哈哈哈哈哈!」
珀西黑線,他現在明白為什麼格里佛老是一副炸裂的表情——從頭頂傳來的聲音貌似特別響,大毛的屁股簡直像是裝了擴音器一樣。
大概是周惟的笑聲太豪放,兩隻小雞都被嚇壞了,大毛呆若木雞,四隻眼睛全部驚悚地睜開,呆毛像過了電一樣豎成了天線。二毛還算鎮定,哆嗦著爬到哥哥旁邊,張開小翅膀將他摟到了懷裡。
於是兩個毛球抱成了一個毛球,八隻綠眼睛戰戰兢兢看著威懾力爆表的二叔……舅舅?
還是姨媽?
嘖嘖,這倆可真是兄友弟恭的典範啊……二叔or舅舅or姨媽的周惟不禁十分感嘆:這世上的兄弟關係千差萬別,有大毛二毛這樣一出生就守望相互的,有珀西和格里佛這樣打成爛狗頭但又能為彼此豁出命的,也有他和厄瑪這樣從出生那天起就註定是仇人的。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