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陰路
他清冷的聲音傳遍了別墅的每一個角落,一屋子的神個個懵逼,都不知道這個陰路是個什麼玩意。
陰路這個詞十分耳熟,郁煌覺著他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是死活都想不起來。
玄武也是一臉懵逼地搔著後腦勺,天法大帝道:「《天帝本紀》中有所記載,陰路非陰間之路,而是一處無邊無際沒有方向的黑暗之路,其內封印著八十一惡神的魂魄還有一具上古邪神的身體。」
「這個小妖怪是怎麼回事?」郁煌問道。
天法大帝道:「小妖怪身上有以血換血的詛咒,先前我在別處也發現了幾隻這樣的小妖怪,如果不是他們的話,可能我也想不到這點,開啟陰路需要一百名極陰孩童的血引路,有人在打陰路的打算。」
天法大帝一解釋,很多仙都或多或少記起來了一點。
陰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幾萬年來一直安然無恙也就漸漸把他拋到了腦後,長輩們偶爾提起來也是一種講述故事塵埃落定的語氣,沒多少人會在乎。
現在有人在打陰路的打算,對他們來說有點可笑。
多少年來都沒人能動得了陰路,一來極陰體質稀有,一億人中也未必能有一個,二來,即便有了孩童血引路,前往陰路還有千難萬險。
……簡直堪比取西經。
關宗根本就不關心什麼陰路不陰路,邪神不邪神的,跟他一丁點關係都沒有,他問天法大帝:「怎麼能破除這個詛咒?」
「殺咒源。」
「咒源在哪兒?」
天法大帝:「……」他搖了搖頭,道,「我還不知曉。」
關宗一步步走過去,玄武身邊的諸多神將一下子就戒備了起來,玄武更是悄悄祭出了長斧,準備等關宗靠近的時候偷襲。
天法大帶卻向關宗走了過去,他把手裡頭的小妖怪交到關宗手裡。
那小妖怪原本被天法大帝捏在手心的時候害怕得瑟瑟發抖,一張小臉也嚇得蒼白,可落到關宗手裡之後,小妖怪卻忽然笑了起來,他咧著一口白牙,笑得特別燦爛,一邊笑一邊唱到:「四陰山上祈仙洞,祈仙洞里有殭屍,殭屍下山吃小孩,先吃腦袋后吃腳——殭屍,殭屍來啦!」
關宗面無表情地看著小妖怪:「是誰教給你唱的?」
小妖怪像是沒聽見一樣,歪著腦袋一臉天真地看著關宗,嘻嘻哈哈地繼續唱著詭異的童謠。
郁煌拉了拉關宗的袖子,道:「關宗,你沒事吧?」
小妖怪見了郁煌眼睛亮起,張牙舞爪地要撲過去,嚷道:「好香,好香,媽媽,我想吃肉肉,媽媽——嗚嗚嗚——」
關宗深吸了一口氣,把小妖怪的衣服扒開,小妖怪的頭還是普通小孩的模樣,身體卻已經跟具殭屍沒什麼區別,皮包骨頭的身子板瘦削,從胸口上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肋骨的輪廓,皮膚呈現出一種極不健康的棕灰色,像是具乾屍一樣。
小妖怪亮著眼睛瞪向郁煌,忽然發狂一般,獠牙長出嘴唇,喉嚨里發出輕微的嘶吼聲:「吃——吃——」
關宗一掌將小妖怪打暈,把他脫了個精光丟在地上。
玄武罵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關宗把小妖怪翻了個身,在他胸口上發現了一個紅色的陣法。
陣法很小,在右側乳首下方一寸處,關宗見了,眸子一沉,道:「果然是他。」
「大帝見到的其他的妖怪呢?」關宗轉而問向天法大帝。
天法大帝一揮袖子,幾隻小妖怪落在地上。
關宗把他們都扒了個乾淨,果然在同樣的位置找到了同樣的陣法。
「你認得。」天法大帝肯定地說。
「是。」關宗道,「正是當初將我做出來的那人。」
「你……?」天法大帝詫異地看著關宗。他看不清關宗的來歷,甚至連關宗是什麼都不知道,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
「如果是他的話,我應該知道他想打開陰路要的是什麼。」頓了頓,關宗道,「是那具邪神的身體。」
天法大帝:「……」
玄武一頭霧水,懵逼地問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兒也聽不懂。」
郁煌嗤笑一聲,道:「傻王八。」
玄武怒:「你罵誰王八。」
「罵你是王八。」
「你!」
「別鬧了。」天法大帝喝住兩人,郁煌悻悻地住了嘴,玄武也一聲不吭地低著頭,這種感覺讓他回到了當初四方天帝尚小一起跟在天法大帝身邊學習的那個時候,不禁有些懷念。
天法大帝道:「開陰路一事不是小事,需認真對待。」
「大帝的意思是……」
「玄武。」天法大帝道,「我若想將郁煌的過錯暫且放下,你可願意?」
「這不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玄武還想爭辯,卻被天法大帝嚴厲的目光瞪得心虛,他知道他暗地裡做的那些小動作逃不過天法大帝的眼睛,只好囁嚅著說,「依大帝您的意思。」
天法大帝道:「鳳凰真火是唯一可以照亮陰路的東西,我們不能讓那人得到了邪神的殘軀,那副身體若是能□□縱即會是毀天滅地的存在。」
「可他說的也未必是真的。」玄武插嘴。
「若是真的呢?」天法大帝反問道,玄武訥訥無言。
「那您的意思是要放過郁煌了?」玄武不甘心地問道。
「我望他能戴罪立功。」天法大帝定定地看著郁煌,郁煌輕輕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神君……」梧桐忽然開口喚了一聲郁煌的名字,郁煌理都不理他,梧桐又道,「恭喜神君,神君恢復神位指日可待……真是太好了……」
關宗陰沉得看著梧桐,一雙烏沉沉的眸子裡面寫滿了懷疑,梧桐被關宗看的幾乎無處藏身,勉強保持著面容上的微笑。
「那今日之事怎麼算?」玄武還覺著不服氣,他大老遠地帶了一群人跑過來就為了被郁煌的人打一頓?怎麼想怎麼吃虧啊這是!
「怎麼算?」郁煌見玄武還這麼咄咄逼人,氣得不輕,他道,「你帶了這麼一大波人跑過來抓我,我還沒說要跟你算賬呢?即便我有罪,也是天法大帝罰我,關你什麼事啊?我爹娘都在不周山上隱居修鍊呢,你倒是腿腳利索地跑過來了!」
「我——!我這是替大帝分憂!」玄武梗著脖子說,天法大帝揮了揮手,制止兩人的爭吵,「先如此,郁煌有我看管,玄武大帝可以放心。」放心二字被天法大帝刻意咬重,語氣不容分辨,玄武見事情已無轉圜的餘地也就不再掙扎。
「走,隨我回天宮。」白忙一場,玄武鬱悶得頭頂冒青煙,惡狠狠地發號施令。
梧桐也跟在他們身後,正要同玄武一起離開,肩膀卻被一拉,攔了下來。
關宗道:「既然梧桐原本是郁煌身邊的人,現在就讓他留在郁煌身邊吧。」
梧桐:「……」
郁煌眨了眨眼,不知道關宗留梧桐做什麼,他可一丁點兒都不想看見梧桐!
梧桐也不太情願,卻沒有理由拒絕,只盼著天法大帝會否了關宗這個建議,誰料到,天法大帝居然點了點頭,道:「就留梧桐在郁煌身邊照顧著。」
……誰要他照顧啊喂!
郁煌一臉噁心。
關宗道:「多謝。」
天法大帝道:「你可有找到那人的辦法?」
「沒有。」關宗道,「可梧桐有。」
梧桐:「……」
梧桐一咬牙化作一道風攜卷著往外跑,還未飛出多遠就被關宗一腳踩在腳下,黑柄刀橫亘在他面前,梧桐被刀身上的煞氣打回原樣,匍匐在地,忽然對空高呼了一句:「大人救我!」
話音剛落,狂風肆虐而起,門窗盡數被烈風吹開,月光逼進屋內,竟照得整棟別墅明亮異常。
一瞬間,狂風獵獵,飛沙走石。
「關宗!」郁煌叫了一聲,等風撤去之後,梧桐的人影也消失不見。
關宗眯著眼看著半空中消失的人影。
天法大帝道:「是你說的那人?」
關宗道:「是。」
郁煌懵然道:「梧桐被帶走了,他背後的水居然這麼深?那人到底是誰?他跑了的話我們的線索是不是就斷了?」
關宗道:「沒關係,還有別的線索。」關宗踢了踢腳邊昏迷的小妖怪。
天法大帝抽走了房間內普通人的一部分記憶,等時間又重新開始前進的時候,他們只記得自己好像被十分嘈雜的聲音給吵醒,隨後的事情完全都不記得了。
家主更是一臉疑惑地站在二樓,摸著自己好像被人狠狠掐過的脖子,跟喝斷片了一樣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跑到這兒來了,更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些違背天地良心的事情在冥冥中受到了懲罰。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家主聲音沙啞地問道。
郁煌指著王和平,睜眼說瞎話:「他晚上茅台喝多了!大晚上的把自己當劉德華,正開演唱會呢!」
王和平:「……」
王和平:「我?我喝多了?開演唱會?」
真是奇了怪了,我的記憶還停留在老太爺起了屍那兒,怎麼一瞬間,老太爺的屍體一點兒事沒有地擺在棺材里,所有人都出來看熱鬧一樣地圍在這兒,黃粱一夢嗎?!
郁煌沖他擠眉弄眼的,王和平覺著事情有古怪,但是又不好說,只好吃了這個悶虧,萬一老太爺的事情沒解決呢,這守夜還沒到丑時呢,下半夜還得靠郁煌他們。
家主喝道:「張大仙呢?」
張大仙揉了揉莫名其妙就扭了的腰道:「貧道正在隔壁房間畫符。」
王和平:「……」
他怎麼就覺著這一幕這麼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