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破咒
整棟別墅的人都覺著今晚有古怪,可又說不出來哪裡有古怪,都害怕可能是老太爺鬼魂作祟,見沒自己什麼事情就回了房間。
關宗跟郁煌帶著小妖怪找到了他媽媽住的房間,敲門之後,女人從貓眼裡看到他倆,小心翼翼地戒備道:「你們是什麼人?要做什麼?」
「你不想要你的孩子了?」關宗冷漠地問道。
女人聞言,忙把房門打開,問道:「你們看見我的孩子了?」
關宗將小妖怪丟在地上,女人立馬黑了臉,蹲下來一把抱住氣息奄奄的小妖怪,惡狠狠地瞪著郁煌:「你們把他怎麼了?」
郁煌問道:「你明知道他是只妖怪,為什麼要養他?」
「……」女人立馬就不說話了,她心虛地低下頭,道,「他不是妖怪,他是救命的稻草。」
「救命的稻草?」郁煌把小妖怪衣服一掀,露出瘦癟癟的肚皮,他問道:「這就是救命的稻草?邪教吧這是!」
女人沒說話,緊咬著下唇。
關宗道:「你兒子是不是得了怪病?」
女人立馬抬頭看著關宗,撲到關宗面前,哀求道:「大仙,你知道我孩子的病嗎?」
「帶我去看看。」關宗道。
女人忙點頭,第二天一早就開著車載著關宗跟郁煌回了家。
她家裡沒什麼人,套房裡就只有一個二十多歲的護理,女人進屋后第一件事就是問:「小軒怎麼樣了?」
護理道:「跟以前一樣。」
「我去看看。」走進屋內,女人換了拖鞋,把包隨手一扔就走進卧室。
卧室門一開一股惡臭頓時傳了出來,房間內不見陽光,女人也不開燈,拿著打火機點著了蠟燭,微弱的燭光,熏天的惡臭,再加上卧病喘息的小孩,郁煌從門口看著感覺真跟個邪教現場一樣。
「我們能進去嗎?」郁煌問道。
「請進。」女人道,她回頭對護理說,「今天你先回去吧。」
「好的。」
關宗進屋后,徑直走向床上的小男孩。
小男孩臉色蒼白,在燭光映照之下一點人氣都沒有,頭髮全都掉光了,兩頰深陷,瘦得皮包骨頭,見到女人時他露出一個悲傷的表情,輕聲問道:「媽媽,我是不是快死了?」
「沒有,不會的,媽媽不會讓你死的。」女人攥住小孩伸出來的手,貼在臉頰邊輕輕一吻,「寶貝,你沒事的,乖,你馬上就能獲得新生了。」
「可是我腦袋好暈,胸口好悶,身體好冷,媽媽……」小男孩喃喃道。
關宗走到窗邊,忽然將純黑色的窗帘打開,屋子內立刻一片明亮,女人尖叫道:「你做什麼——」
隨後又一聲尖叫響起,被郁煌帶回來的小妖怪發出凄厲的慘叫,瑟縮著身體像是要往哪兒躲去。
女人一愣,驚恐地看著身上逐漸冒出青煙的小妖怪。
「媽媽——我好難過啊媽媽,把窗帘拉上,媽媽——」
女人聞言,忙跑過去想把窗帘重新拉合,卻被關宗攔了下來,關宗把窗帘挽好,站在小男孩的另一側,道:「脫了他的上衣。」
「可是……窗帘……」
「沒關係。」關宗沉聲道,「你孩子身體虛弱,應該多見光。」
「媽媽——救我,不要拉開窗帘,你不想我活下去了嗎——」
郁煌一腳揣在小妖怪的屁股上,小妖怪就地滾了幾圈,腦袋撞在衣柜上暈了過去,他一轉頭看見關宗無奈的表情,聳了聳肩膀,無辜地說:「暴力在這時候是最快捷有效的方式。」
關宗:「……」
被陽光一照,小男孩氣色好了許多,可她還是猶豫著沒聽關宗的吩咐。
關宗道:「你現在不相信我們是不是已經晚了?」
女人咬著唇將小男孩的被子下拉,掀開他的睡衣。
關宗看過去,果然在乳首處發現了一個陣法,「這個陣法是誰畫上去的?」
「你先救我的孩子我就告訴你。」女人堅決地說。
關宗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頭急躁的心情,「郁煌,把小妖怪抱上來。」
「好。」郁煌聽話地把小妖怪抱在床上,跟小男孩並列放在一起。
兩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小妖怪的五官比小男孩的要更圓潤些,關宗把小男孩翻了個身,在小男孩背上發現了一個怪物的臉。
那張臉長得十分古怪,像是只狸貓,鼻子卻像狗,關宗伸手過去觸摸的時候,那張臉還會在皮下移動位置。
郁煌忍不住說道:「……好噁心啊這個。」
關宗看向郁煌:「是有點噁心。」
郁煌一臉嫌棄,他正準備看看關宗要怎麼辦,沒想到關宗卻一直在看著他,郁煌害羞地說:「你總看我幹什麼呀?先忙正事……」
「血。」關宗道。
「什麼?」郁煌一愣,沒聽懂關宗的意思。
關宗重複一遍:「我要你的血。」
郁煌:「……噢。」
自從知道自己的血在人間界特別值錢之後,郁煌就隨身備了把小刀以備不時之需,他聽了關宗的話立馬從口袋裡摸出小刀,在食指上抹了一下,血珠溢出來,關宗對女人道,「你按住你兒子。」
女人順從地按住小妖怪,關宗臉一沉,道:「你兒子。」
女人一愣,羞愧地換了位置,將小男孩抱在懷裡,露出後背。
郁煌吃驚得不行,也不知道這女人被灌了什麼**湯,真的在潛意識裡把那個小妖怪當成自己兒子了,幕後主謀洗腦能力夠強的啊,賣安利的吧?
「不要鬆手,記住,發生什麼都不要鬆手。」關宗轉而按住了小妖怪,他對郁煌說,「滴一滴血到背上那張臉的嘴裡。」
郁煌:「………………」
難度好高啊!!!!
郁煌忍不住說道:「可是、可是這張臉會動。」
「我知道。」關宗道,「滴進去。」
鬼面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嘴唇幾乎咧到了耳後,乍一眼看去十分嚇人,郁煌被嚇得一個哆嗦,剛穩定下心情,那張鬼面就從背後游到了肩膀上。
郁煌:「……」
嘲諷老子呢?!
郁煌一咬牙,換了另一個手指,切開了一道更深的傷口,他把手在空中揮了揮,故意讓血氣散播出來,那鬼面果然上了當,又游回了背上,還正正好面對著郁煌。
郁煌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趁其不備忽然擠了一滴血到鬼面上,令他沒想到的是,鬼面居然還噘著嘴去接郁煌的血。
血珠顫顫悠悠地打在鬼面的嘴上,一瞬間,呲的一聲,青煙滾滾冒出,小男孩痛苦地尖叫出聲,在女人懷裡不停地掙扎著:「媽媽,好痛啊——媽媽——」
與此同時,小妖怪也在拚命掙扎,嘴裡發出尖銳的不同於人類的叫聲。
沒過多久,鬼面徹底從小男孩背後除去,小男孩軟倒在他母親懷裡。
小妖怪五官內流出血來,奄奄一息。
關宗再看小男孩胸下,那個小型陣法沒了。
小妖怪的氣息幾乎消失,身體像是被高溫灼燒過一樣散發著縷縷白煙。
關宗正要把死了的小妖怪丟在地上,那小妖怪卻忽然張開了眼睛,眸子里一片深沉,如墨色般沉穩濃厚,他嘴唇張合,發出的卻是一個成年男子的聲音。
「阿大,你跑不了的。」
關宗:「……」
「關宗!!」郁煌驚叫一聲,關宗在無意識里將小妖怪的脖子擰斷了。
小男孩陷入了昏迷,女人抱著他上下搖晃著,嘴裡一直念叨著「心肝寶貝」。
關宗丟開小妖怪的屍體,道:「他沒事了,失血過多,不放心的話可以送去醫院看看。」
女人翻看著小男孩的身體,果然一點異狀都沒有了。
她欣喜地看著關宗,道:「多謝大仙,多謝大仙——」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你這個治病的方子是哪家庸醫開的了吧?」郁煌問道。
女人點了點頭,從包里抽出張名片遞給關宗。
名片是純黑色的,上面只有一半的陰陽魚,沒有聯繫方式,也沒有地址,只有一個名字——陶雲清。
陶雲清。
關宗手裡的名片被他捏得皺皺巴巴,他緊抿著嘴唇,一些不好的記憶不受控制地湧入腦海,哪怕過去了幾千年也歷歷在目。
越是想忘記,就越是記得清楚。
記憶就是這麼可怕的東西。
關宗問道:「他在哪裡?」
「是我朋友介紹的。」女人說,「在萬和堂。」
萬和堂。
他曾經去過萬和堂,居然沒感覺到他的存在。
關宗點點頭,對女人道了謝。
他正打算下一步要怎麼辦的事情,電話響了起來,關宗接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
「喂,是關先生吧?哎,你好啊,我是張大力啊。」
「張大力?」關宗皺了皺眉。
來自陝西博物館的士兵正拿著張海報遮住半邊臉,一身盔甲引得周圍人頻頻圍觀,他一臉尷尬地說:「這個年代公用電話可真難找,我找了好半天呢。刀鞘殘片我拿到了,我去哪兒找你們啊?快說個地方,沒空發獃了,我知道自己很牛逼很趕潮流,可頂不住這報刊亭的老大爺看我跟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再說實體化維持不了多久,磨蹭磨蹭我就又能上一回電視了。哎哎,好,就這麼說定了,XX區?我十分鐘后就到。」
老大爺:「……」他是不是幻聽了???這人到底在說什麼?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麼複雜?還有這裡到XX區十分鐘?坐火箭吧?
士兵在腰上摸了摸,忽然想到時代變了,早不收銅板了,再說他也沒有銅板啊,他捂著臉悶聲說:「多少錢?Howmuch?」
老大爺:「……五毛錢。」
?五毛???
士兵琢磨了下,從盔甲上扣下來一塊青銅器,遞給老大爺:「這是秦朝時期的文物,當電話費,謝謝了啊。」
握著青銅器的老大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