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冰糖葫蘆

看到楚留香和陸小鳳對素齋流露出的渴望，葉璃決定無花的事情等他們吃完午飯再說，至於她自己，因為已經在廚房填飽了肚子，只能窩在楚留香的肩膀上看他與陸小鳳大快朵頤了。

葉璃昨夜已經欣賞到了楚留香和陸小鳳拼酒的速度，卻沒想他們搶菜的功夫也很厲害，在無花的微笑中，幾盤菜很快被吃了個精光，最後剩下的一塊素魚，被無花夾了起來，送到了葉璃的嘴邊。

秉著「白吃誰不吃，不吃是白痴」的觀念，葉璃張開嘴把素魚咬住了，就著無花的筷子慢悠悠地享用了這道最後的美食。

陸小鳳見到葉璃吃東西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調侃道：「無花大師的素齋真是美味極了，連小貓兒都為你傾倒了。」

葉璃抬起頭瞪了陸小鳳一眼，楚留香也頗為無奈地朝陸小鳳使了個眼色。陸小鳳這才恍然意識到葉璃的身份，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過不知情的無花在這兒，他也不能再說什麼，只好給自己倒了酒，自罰了三杯。

葉璃在心裡冷哼了一聲，跳到陸小鳳的頭上踩了踩，這才開心地跳回到桌子上，趴到窗邊去看風景了。陸小鳳向來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又是他說錯話在先，哪裡還敢對葉璃的舉動說一聲不，只是他的頭冠歪了，一縷髮絲也垂了下來，這模樣倒是惹得另外兩個人嘴角揚了起來，雖然沒有笑出聲來，但也差不多了。

陸小鳳借著收拾碗筷的機會去廚房整理儀容了，無花則對著楚留香感慨道：「這小傢伙倒是不怕生，跟誰都玩得來。」

楚留香正想解釋葉璃其實不是他養的那隻貓，卻聽葉璃叫了一聲，叼住了他的袖子往窗邊拖。楚留香順著葉璃的目光朝下望去，街上熙熙攘攘的，也不知道葉璃是看到了什麼特別起勁，是那賣糖葫蘆的小販？還是那賣面人的小攤？

楚留香看到葉璃的目光隨著小販的走動而移動，試探性地問道：「是要吃糖葫蘆？那我去給你買兩串上來？」

葉璃又喵了一聲，然後跳到了楚留香的肩頭。雖然她沒說話，但楚留香也明白了過來，她是讓自己陪她去買糖葫蘆。更有可能，她是想和自己單獨說兩句話，不想讓無花聽到。

對待女人，楚留香總是多兩分耐心，更何況葉璃的情況特殊，楚留香半分猶豫都沒有，跟無花打了個招呼就帶著葉璃下了樓，去買糖葫蘆了。

賣糖葫蘆的小販已經朝西邊走了一段，距離百花樓有了一段距離，這正合葉璃的心意，等覺得她和楚留香說話無花不可能再聽到之後，葉璃才開了口：「楚大哥，無花大師是出家人吧？」

「那是自然，無花大師出自少林寺，被稱為七絕妙僧，他的素齋便是其中一絕。」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給葉璃介紹了一下無花。他本以為葉璃只是好奇無花的身份，沒曾想葉璃接下來的話讓他吃了一驚。

「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嗎？無花大師既然是少林高僧，為什麼要說謊騙你和陸大哥呢？」葉璃的語氣中帶著好奇和驚訝，讓楚留香也是一愣，買完一串糖葫蘆之後，他在街角停了下來，專心聽葉璃解釋。

「早上我送走花大哥之後，看你和陸大哥睡得很香，我就去百花樓外面逛了一圈，我確實爬了門口的那棵蠟梅樹，但是那個時候我並沒有遇到無花大師，更沒有上了樹下不來。回到百花樓之後，我去了露台賞花看風景，結果我在花盆邊上練習掌握平衡的時候，無花大師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把我抓了起來。他的手特別冰，就像從冰窖里出來的一樣，差點讓我以為自閑山莊裡面的鬼跟過來了。」

葉璃非常誠實地說了無花與她相遇的過程，當然，省去了無花給她做馬殺雞特別舒服這件事情，而是重點強調了無花手上的溫度。葉璃一直覺得這點很奇怪，因為無花並非普通人，他有內力護體，手不該那麼冰涼才對。

楚留香皺起了眉頭，沒想到兩個人對於同一件事情竟然有如此不同的說法，可是這並不是什麼大事，無論是無花還是葉璃好像都沒有必要說謊。兩個人都是他的朋友，一時之間，楚留香還真判斷不出來誰說了謊，只好繼續問道：「然後呢？」

「我原本想逃的，因為不知道那個光頭是從哪裡闖進來的，可是他就像在自己家一樣，一路把我帶到了廚房裡。我看他那麼鎮定地開始燒菜，就想他會不會是花大哥的朋友？因為他看起來倒也不像什麼壞人。後來你和陸大哥醒了，我發現你認識他，心就放下來了，楚大哥的朋友自然都是好人。」葉璃一邊說，一邊不忘捧楚留香兩句，見他挺認真聽著自己說話，葉璃又繼續道，「無花大師燒的菜真是太好吃了，就像陸大哥說的，我一下子沉醉在他的廚藝之下，只是沒想到提到我的時候，他會說那樣一個謊，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無花大師為什麼要說謊呢？」

葉璃把心裡想說的話都說完之後，就舔起了糖葫蘆，將問題留給了楚留香思考。事實上，無花說謊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但是楚留香如果要去問他，勢必就會暴露葉璃的秘密，所以這件事情短時間內恐怕都得不出結論。

抬起頭見楚留香一臉凝重的神色，葉璃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啦，說不定無花大師就是想履行和你的約定，所以找到了百花樓，又怕你覺得他專程趕來過意不去，所以撒了個小謊。我之前怕他能聽懂我說話，把我當妖怪給抓起來，所以在百花樓的時候一直都沒有說話，花大哥走之前叮囑過我，我的秘密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

「你做的很對，在不確定對方身份的情況下，不要輕易暴露自己的秘密。」楚留香咬了顆糖葫蘆下來，入口是甜，收口是酸，就像他的心情一般，楚留香從不輕易懷疑朋友，所以在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情況下，他選擇了將這個問題暫時擱置，「我們出來得也夠久了，回去吧。」

「好，對了楚大哥，我們折兩支紅梅回去好不好？」

葉璃直起身子，發現衚衕裡面紅梅開得正艷，惹人憐愛。她是沒本事折一支下來了，也不知道楚留香願不願意幫她這個忙。

楚留香看到葉璃靈動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彷彿透著晶瑩的亮光，哪裡還會不答應，很快就折了兩支開得正盛的紅梅握在手中，還摘下最嬌的那一朵放到了葉璃的手中。

等回到百花樓的時候，楚留香的手中不僅拿了糖葫蘆和兩支紅梅，還拎了小猴子的面人和一包點心，而窩在他肩膀上的葉璃雙手合十轉著一個小巧的撥浪鼓，別提有多開心了，兩人親昵的模樣簡直讓陸小鳳想去花家把花滿樓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