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第七回

第七回

隔日早朝,我瞧見武其時有些不自然,雖知曉他不會將我是女子之事同劉福山說,但經過昨日一事,心中還是有些彆扭。

思索再三,我沖他扯了扯嘴角,回頭時堪堪對上面無表情瞧我的皇上,急忙規規矩矩站好,在他面前我當真是一點骨氣都沒有了。

皇上寶相莊嚴,向劉福山問道:「劉相以為災情之事如何?」

劉福山朗聲答:「回皇上,臣以為兩地銀兩缺失嚴重,臣身為一朝之宰相,願獻上月之俸祿,只為能替皇上分憂,替百姓解愁。」

我倒吸了口氣,他堂堂宰相俸祿自然多過於其他官員,如此一開口,朝中一片嘩然,眾人心中自是不服,尤其是官職低微的,更是一臉憤怒。

我在一旁幸災樂禍,欲瞧著眾人是如何將劉相淹死在唾沫里的。

皇上視線淡淡掃過文武百官,方才還如同菜市場的朝堂登時靜了下來:「眾卿有異議的,提出來便是。」

我偷眼朝旁邊掃了掃,見眾人皆是面帶隱忍,卻只是敢怒不敢言,這反駁的擔子最後便落在了貴妃她爹齊相的身上。

他朝前邁了一步:「回皇上,臣以為劉相此提議有欠妥當,畢竟朝中官員府上亦是有老有少,不如讓眾同僚自行定奪所捐銀兩之數。當然,劉相之話也並不是完全失了道理,這三品以上官員多掏些還是可以接受的。」

齊相此話一出,眾人鬆了口氣,劉相趨炎附勢道:「還是齊相心思縝密,當真教我自愧不如。」

皇上面沉如水:「屆時,朕打算親自將賑災銀兩送到兩地。」

此話再次在朝堂之上掀起軒然大波,眾官跪地道:「皇上,萬萬不可。」

其聲勢之浩大,震得我不得不一同跪了下去。

當中以劉相言辭最為懇切:「現下兩地必然是災民暴動,路上艱難險阻還不知存在何種隱患,皇上身為一國之君,萬萬不可擔此風險。」

皇上自龍椅上站了起來笑道:「那便有勞劉相同朕一道去,如此也好有個照應。」

我一愣,突然記起皇上前些日子說的一句話,他說我既已決定善待每一位臣子,又怎會眼睜睜瞧著劉福山想犯錯卻找不到機會呢。

皇上太陰險,勾搭須謹慎,建議欲進宮同旁人掙上一席之位的姐妹們三思啊三思。

我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

***

「皇上,貴妃娘娘求見。」

下了朝,我正在一旁數著身上的銀兩,心中思索著皇上此去路上是否會如同那唐僧一般,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時,小安子連跑帶顛的奔了進來,一頭扎在皇上腳下。

這孩子委實實在,便是磕頭都如此賣力,也難怪皇上喜愛他喜愛的打緊。

正在聚精會神下棋的皇上手上動作一頓,面上帶了些疑惑。

其實我亦是有疑惑,自打進宮直到今日,我從未瞧見皇上同貴妃同時出現過,是以更不用說他二人相會,似現下如此直觀的瞧他二人互動,今兒倒還是頭一遭。

聽聞貴妃娘娘才思過人,又生的極其美艷,我隱隱有些期待。

皇上讓小安子將她請了進來。

在皇上面前我倒是可以肆無忌憚,但此時屋中多了個人,此人還同他關係匪淺,我自然是要做出些為人臣子的模樣。

「臣參見貴妃娘娘。」

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后,我極盡恭敬的起身行禮。

「大人可是在同皇上商討要事?本宮此來倒是唐突了。」

貴妃聲若黃鶯出谷,聽得我骨頭一酥。

我頭復又垂下一些,以此躲避貴妃那道過於迫人的視線:「臣正要告退。」說罷便要往外走。

一直沉默的皇上突然開口道:「你且先留下,我還有事未交代於你。」而後又瞧了貴妃一眼:「你有事便說罷。」

對於皇上在我面前一貫的稱呼,我有些尷尬,下意識抬頭瞧貴妃,堪堪對上她眼底的詫異。

她停頓了片刻,再度恢復從容:「也不是什麼大事,臣妾聽聞皇上擇日便要親自押送賑災銀兩至異地,此去也不知要耽擱多久,臣妾一人守在宮中委實無趣,便想勞煩皇上將劉相之女劉璃請進宮來陪臣妾小住上幾日,如此倒也有個照應。」

我扯了扯袖袍,說到底,這貴妃分明是知曉了皇上同劉相一道去,怕路上生出什麼變化,將老劉的命根子掌握在她手中罷?

如此聰慧之女子被皇上晾在一旁實乃是暴殄天物。

皇上面色一時有些複雜,連我都明白貴妃的心意,他更沒理由不懂了。

「如此也好。」皇上將手中棋子落定:「那便有勞貴妃了。」

***

據說皇上挑了個良辰吉日便啟程了,當然,此事還有待商榷,依皇上那性子,必然是心血來潮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走那日我並未相送,只是讓如意去瞧了眼。

打心裡說,同他相識一年多,我還從未同他分別過,是以這心情難免有些複雜。

聽如意回來后說,皇上臨上馬前回頭瞧了許久,好似是在尋著什麼。上馬之後從宮門一直到城門又回了不少次頭。

「你說,皇上可是銀子掉了?」如意麵無表情的問我。

茶水脫口而出,初始本想噴如意身上來著,但一接觸到她那平淡的目光,我身子一哆嗦,急忙換了個方向,噴了一地。

「我說錯了?」她依舊面無表情。

我擦著嘴角悻悻道:「你分析的十分準確,皇上定然是銀兩掉了。」

如意這才滿意的折身離開。

不出一會,她又冷著張臉走了回來:「大將軍現下在門口。」

我自椅子上跌了下去,抱著桌腿道:「大大大大大大將軍?」

如意唔了唔:「你見是不見。」

我扶著桌子爬了起來,這哪是我見不見的事,這分明是我見不見也得見。那大將軍是一品官,我是二品官,拋去此官階不說,他還是個親王。從哪瞅,我也得見。

我扯了官袍套在身上疾奔至門口相迎。

自打他回來便一直養病,如今親自登門必然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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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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