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一)

第180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一)

「到底要我怎麼疼你?」

「是這樣?」

「還是這樣?」

「受不住了,你……」意亂情迷中,溫三春還記得他的話,心裡只默默道,都不是,我只是想要你啊小哥哥……她渙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與他一直荒唐,一直癲狂。

月亮墜下,黎明的曙光滲入樹洞,像是沉蒙的心靈突然有了亮光,她的手臂神了出去,想去握那線曙光,又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拽了回來。

兩個人自從狀態中脫離出來,情潮退去,便一直沉默。

明明還在相擁,卻像是隔了天涯海角。

溫三春並沒有睡了化神大能的覺悟,當然也不後悔,她只是沒想到自己會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因為在這過程中,若是不動真心,那麼大可在嬉笑之後繼續他們的探險,可一旦動了真心,心頭蔓延上不知名的惶恐,她不知該如何處理,所以只能沉默。

而更重要的是,賀滄溟也沒說話……直到他重新握住她的手。

賀滄溟低沉的聲音響起:「等我們出了這裡,你就跟我回三重天祭祀先祖,結為道侶。」

溫三春一愣,瞪圓了眼睛,極不合時宜地「啊」了一聲。

賀滄溟有些危險地眯起眼睛,扭過她的下巴道:「你什麼意思?不願意?」

一想到眼前的女人不願負責,他就心頭火起,恨不能把她腦袋拍醒。吃飽了不認賬是吧?他賀滄溟是你睡了就能不認的人嗎?若是要動用非常手段,他也是不介意動手搶人的!

當然,賀滄溟也不是莽夫,在元神相交的時候,他比溫三春更能看透她的心,這女人的鎧甲太厚,明明就是喜歡他,卻總是找一些扯淡的理由暗自糾結,還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

別搞笑了,才三百來歲的丫頭片子,只要他想上心,絕對能看穿她的一切。

溫三春目色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虛地背過身。

這不是她第一次被人求婚,年輕漂亮的時候,她也曾名望如日中天,少不得有王孫貴族想給她贖身,也有痴迷美色的商人之子願明媒正娶……她只覺得可笑,每到這個時候,就連銀子都懶得哄騙,直接將他們推給別人。

無他,只是厭煩。

但她沒辦法把賀滄溟跟那些人放在一起相提並論。

並不是因為她覺得賀滄溟會對她有多麼深情,而是因為她喜歡他,在這一場追逐中,她也是為美色痴迷的那一個。就算被他的溫情所感化,但溫三春卻是沒辦法相信男人的,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在內心深處,她或許連自己也不相信。

害怕再被背叛。

溫三春想去拿自己的衣服,一邊四處瞄一邊乾笑道:「小哥哥想娶我的話,那便好啊,我可是巴不得呢,結了道侶,你可得一直疼我,唔,就是哥哥妹妹的那種……」

語氣又敷衍又無情。

賀滄溟冷笑:「那就一言為定。」

她去摸衣服的手停住,忍不住回身道:「你瘋了?你知道我是個什麼出身,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修為,你我雲泥相別,現在說得熱絡,我可不想你今後後悔。」

「我又不瞎,雙修道侶由天道作證,再者,我賀滄溟也不知道什麼叫後悔!」他咬牙切齒,把抓過她的衣服丟在一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零散衣服又四散一地,「別跟我來凡間的那套,就是因為你心中雜念太多,修為和境界才如此低,你若看不起自己,又讓誰來看得起你?哥哥妹妹的遊戲本座也玩膩了,你若不老實,我也有辦法讓你知道除了哥哥以外,本座……」

賀滄溟脾氣本就不好,這一回被她氣壞了,再沒有什麼比拿出一腔真心卻被誤解更令人難以忍受的,他勉強耐著性子,把她禁錮在懷裡,就算心疼她而不敢做些什麼,但總想著要讓她逃不掉……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見樹洞突然震蕩了起來,溫三春設在外面的陣盤發出刺耳的尖叫,外面的藤蔓不受控制地退下,而樹洞裡面更是天翻地覆,不知名的東西從上面落下,賀滄溟剎那間穿好衣服,用手按著她的頭頂,彎下身用胸膛幫她抵擋外面的傷害。

但是賀滄溟防得了上面,卻防不住下面,樹洞下方突然裂開一個口子,把兩人全都吸了進去!

與此同時,外面的沼澤也是一陣天昏地暗,溫三春和賀滄溟棲身的老樹枝葉劇烈搖晃,那黑漆漆的樹洞像是一張深淵巨口,收縮擠壓之後,噴出一口濁氣,然後扭了扭樹榦,吐出了一件輕飄飄的小玩意兒。

那是一件水藍色的……女子肚兜。

※※※※※※※※※※※※

曲笙有點後悔,她本以為前面是一片密林,但進去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這是一片沼澤。

天剛蒙蒙亮,她小心翼翼地隱藏在樹影下,試著掐了一個御風術。

很好,終於可以御風了,雖然她只用身法就足夠,但能多一重逃命的保障總是好的。到了這裡,曲笙召喚出六文錢,經過九重天外天靈核空間一戰,她無比信任六文錢的直覺,詢問道:「這地方如何?可有什麼稀罕的氣息?」

六文錢極愛乾淨,看到下方髒兮兮的泥漿便皺了皺鼻子,鬍鬚都苦哈哈地縮了起來,不樂意道:「連只像樣的妖獸都沒有,這裡面應該沒什麼機緣,咱們快走吧。」潮濕的空氣讓六文錢渾身的毛都不舒坦,它根本不想在外面呆,扒著曲笙的腰帶就想往靈獸袋裡鑽。

曲笙拎著它的後頸把它拽了回來:「說起來你最近總是忙著賺錢,多久沒歷練了?簡直越吃越肥……這次跟我走一遭吧。」

「嚶嚶嚶我不要……」六文錢無力地掙扎,最後還是被拖走了。

經過六文錢的查探,這片沼澤等級最高的妖獸也不過就是二階,都是性情比較溫和的妖獸,一般來說,機緣都是伴隨風險而生,這種地方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好東西。曲笙節省靈力,輕飄飄地腳不沾地用身法在沼澤地穿行,許久都未見異象,一路來到沼澤中心地帶,在一片密林之中停了下來。

她身邊正是一棵比較醒目的老樹,樹身粗得幾人不能圍攏,有趣的是,那樹榦上面,還有一個可容一人進出的樹洞。

六文錢難得跑了這麼久,也不嫌棄地上草皮還帶著露水,一屁股坐了下來,叉著腿兒靠在樹榦上喘氣道:「這什麼鬼地方,也不見妖獸,完全不像是修士歷練的地方,怪不得名不見經傳,地圖上都沒標明過。」

曲笙繞著老樹轉了一圈,發現沒異狀后也安了心,坐在地上打坐恢復。

從九重天外天被傳送到這裡之後,曲笙越發看不懂古神歲無的意圖了,說是機緣,但出了經歷了一次詭異的天象變更,再無危險,她只覺得自己好想被困在了一個地方,只能漫無目的地遊走。

「秘境最忌改變路線,所以我們還是堅持一路向北,總能找到人煙的。」她正說著,突然感覺脖子一涼,似有露水從樹上滴了下來。

曲笙摸了下脖子,本能地抬頭向上看去。

隨即她心頭一顫,這哪裡是什麼露水……在茂密的樹冠中,有一雙賊亮的眼睛盯著她,再凝神一看,這眼睛的主人是一種長相類似山魈的妖獸,丑得無以復加,血盆大口張開,那涎水流了老長,似滴未滴地掛在半空中。

曲笙噁心壞了,她立刻祭出了定軍槍,一招「橫掃千軍」向樹冠上攻去!

這一招就像是捅了螞蜂窩,那樹冠上的山魈豈止一隻,簡直就像下餃子一般噼里啪啦落下好多隻,儘管山魈的修為才只有二階,但那密密麻麻的數量,看著便叫人頭皮發麻。

六文錢炸了毛,身上的金光也向著這些山魈射去。

那棵有些古怪的大樹也搖晃了幾下,從那黑漆漆的樹洞里繼續往外湧出無數山魈,這回曲笙再不敢戀戰,山魈爪子尖利到可以破開築基修士的靈力罩,她身上已經在亂戰中被撓了好幾下,要不是有那件為了見夏時師父師娘而買的法袍,她身上非挂彩不可。

她對六文錢道:「撤!」

一人一鼠邊打邊退,山魈們緊追不捨,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樹冠上的,再加上樹洞里湧出來的,已有數百隻山魈!而那樹洞則像是開了傳送陣一般,山魈持續不斷地往外跑,出來后便心無旁騖地緊追曲笙。

這回危險終於來了,但曲笙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山魈實在是丑啊!這麼多隻,再加上地上一路有被定軍槍戳爛的屍體,絕對不是什麼好的體驗。這麼下去不行,曲笙像開火車一般往北方跑,對六文錢道:「得想辦法躲過他們,咱們熬不住車輪戰,遲早靈力耗盡死在這裡!」

六文錢含恨咬牙:「少不得要用上咱的老本行了,你能不能原地把它們攔住半個時辰?」

曲笙身為一個跟化神修士打過架的人,此時什麼都不怕了,雁門盾也祭了出來,道:「可以一試!」就算沒有古神歲無的力量加成,她也不是廢物!

六文錢看著自己白凈的小爪子哀嘆了一聲,然後跳到地上,把前爪往泥里一紮,終於認命地刨起坑來。

曲笙還以為六文錢有什麼大招,原來是……耗子的本能可不就是打洞么?立時心涼半截,也不知這洞有沒有用,只能虛化出雁門關抵擋山魈們的入侵。

就在曲笙擋了半刻鐘后,她突然感到身後簌簌響動,回身一看,竟從另一邊跑過來許多土撥鼠,大抵連妖獸都算不上,只一個個戰戰兢兢地伏在地上,排在最前面的那隻半立起身子,對著六文錢拱了拱小爪子。

六文錢淚目,跟曲笙道:「看,關鍵時候還是咱的本家靠譜!弟兄們,來幫忙給老子挖啊!」

土撥鼠們一個接一個地跳了下去,剩下在外面的也幫忙拓寬洞口,在一群土撥鼠的努力下,竟然只需一刻鐘,六文錢便喜道:「成了!」

曲笙喝道:「叫你的弟兄們趕緊逃!我要收盾了!」

六文錢吱吱叫了兩聲,土撥鼠們立刻慌張地從洞里往外跳,四散奔逃而去。

曲笙一步步後退,六文錢挖的洞極是講究,恰好能符合曲笙的身量,山魈那般巨大的身體肯定進不來。她躍了進去,用雁門盾堵住了洞口,然後一手捧著六文錢,沒命地順著地洞往下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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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掌門真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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