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冷血女強

蘇琦跟在尤貝爾身後，心思百態。學校發布的任務一向多樣化，目前她只接手兩類任務，一類原主心愿，例如路辰那個世界；一類直發任務，例如楚居那個世界。後者任務往往由學校直發，選擇降落的身體也更強調任務的成功率。

目前這個任務就是直發任務，雖說尤幻西這個身份的確能幫她更好地完成任務，但也掩蓋不了這是一個高強度的任務。她嘆了一口氣，做完這個任務，一定要回古代放鬆下神經。尤貝爾這個人強大、危險、冷血，這三點集合起來在她眼皮底下生存下來都是一個課題，更別提完成任務了。

尤貝爾停了下來，轉頭吩咐道：「到了，你來推門吧。」

蘇琦笑了笑，忐忑地推開門，又回頭看了看尤貝爾。尤貝爾回了一個笑容，輕輕推她的肩膀，「進去啊，傻愣著幹嘛？有我在，誰敢解刨你？」

尤貝爾這番話無疑是一個定心丸，她似乎並沒有打算要了蘇琦的命，也沒想將她獨自丟下，藉機讓她飽受摧殘給一個教訓。即便如此，蘇琦還是搖搖頭，拉著尤貝爾的手一起走進去。

她們剛進門，立即有人迎了出來，「陛下，您怎麼來了？怎麼也不通知我們一聲？要是冒犯您了，還請多多見諒。」

「我只是來看看你們的實驗成果，沒別的意思。」尤貝爾拍拍蘇琦的手，「當然，更重要的是讓妹妹長長見識。」

「原來如此，那請兩位到這邊來。」

蘇琦點點頭，心臟猛地收縮，劇烈的絞痛延伸到大腦。她奮力邁開腳步，裝作若無其事跟在他們後面。這是原主身體本能的疼痛，自我保護的強烈拒意。

眼下這是一個實驗室，與當初製造原主的實驗室如出一轍。每一個布置，每一個台儀器…都觸動原主靈魂上的熟悉感。她從本能上的害怕，延伸到了身體上，變相在提醒蘇琦趕快離開。

但蘇琦眼前沒有退路，她的手被尤貝爾死死拽住，沒有一絲逃跑的機會。漫長的走廊走到了盡頭，領路人推開門，恭敬地躬下身軀，「陛下，我們已為您備好了最新鮮的美酒。」

尤貝爾點點頭，毫不猶豫將蘇琦拽了進去。這個房間的設計像海洋館，中間擺著偌大的儀器，周圍豎立著透明的玻璃，微動的海水在其中流淌。不過令人奇怪的是，海水裡不見一條魚類，到有不少珊瑚。

蘇琦好奇地靠進，總覺得這海水有一股魔力彷彿隱藏著奇異的生命力。她的手指緩緩玻璃，目不轉睛地盯著海水。忽然，她瞳孔微縮，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那個位置竟漂浮一頭紅髮，她順勢看去，忽地捂住了嘴巴。

一雙大眼睛看上去楚楚可憐，臉蛋只有巴掌大，下巴也尖尖的。她雙手撫在玻璃上，纖細的鎖骨凹成一個碗狀，嘴唇微張似乎有說不盡的言語。她擺動著下身，那是一條紅色魚尾，粼粼波光盡顯妖治。

領路人連忙跑過來，對著玻璃一陣猛拍。那條人魚似乎受到了驚嚇，小臉嚇得慘白。她戀戀不捨地回頭看蘇琦，最終還擺動著尾巴消失在海水裡。

「真是抱歉，殿下。沒想到一個該死的實驗品竟驚嚇到您。」領路人急忙彎腰道歉，「等會我就把她打撈出來，給您煲湯喝。」

蘇琦晃過神來，一巴掌狠狠甩在領路人臉上，「誰告訴你，我吃了她？誰給你膽子，讓你替我擅作主張？」

「痛不痛？」尤貝爾走過來輕牽她的手，又轉頭問道，「這就是你們跟我說的新物種？」

「是的，陛下。這是人類與魚類基因混合的實驗體，這個項目我們已經研究幾百年了，十分成熟了。毫不誇張的說，我們創造了一種新物種，一種傳說中的物種。」領路人左臉掛著明顯的五指印，高聳得腫起來。蘇琦這一巴掌是用了十足的力氣，一點都不含糊。

「美人魚？剛才那個孩子倒是符合這個稱呼。」尤貝爾見蘇琦的手無事也鬆了手，「跟我說說，你們研究這個新物種的目的是什麼？總不會是為了好看吧？他們的價值到底在哪裡？」

「這個…」領路人不安地瞅瞅蘇琦，最終還是說出了口，「他們比一般魚類更具有食用價值。他們的血是酒，喝了能美容養顏，他們的肉是食材，吃了能延年益壽。」

「原來如此，耗費了這麼多的心思與儘力只創造出一個食材，你們可真會享受。」尤貝爾拍拍領路人的肩膀，臉上不見喜怒，「對了，你剛才說的美酒該不會是他們的血吧？」

「是的，陛下。這酒在市場上一口就能賣上百萬，他們的肉賣得更高。也只有您們這般身份高貴的人才喝得上，吃得起。」領路人受寵若驚地低下頭，「我已經派人去捕捉人魚了，只要稍等片刻就能喝上了，二位可以先到處參觀一下。」

蘇琦緊握拳頭，領路人的話似導火線般把她所有的憤怒全部引燃。尤貝爾卻一把抓住她的手，玩味地勾嘴笑了，把她的怒火壓製得無蹤無影。

她低下頭，被尤貝爾死死拽住往前走。現在她的心情很矛盾，她迫不及待想殺了這些人，可結果只會讓S星球人與人類之間的大戰提前爆發而已。她必須要忍耐，一定要忍耐！等待時機，妥善處理這一切！

突然，尤貝爾停了下來，指著前方問道：「這是幹什麼？」

蘇琦聞聲抬頭，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一個巨型實驗管里裝著兩個人魚，一男一女，男的健碩俊美，女的嬌小美艷。他們看上去本就相配，又魚尾相連、緊緊相擁，化成了一幅美妙的畫卷。他們的深情地望著對方，眼眸里倒影著對方的身影，沒有一點畏懼，對自己的處境也熟視無睹。

「這兩條人魚不經過我們的允許就擅自相愛，我們正準備處決他們一方。」

蘇琦譏諷一笑，脫口而出，「相愛要被處決？」

「是的，殿下。您大概有所不知，交-配過的人魚不管是肉質，還是血液，口感上都會差上許多，賣不出好價錢。」領路人這一次也學乖巧了，特意退後了兩步才回答蘇琦的問題，「這兩條相愛的人魚，當前是沒有交-配過。但到了發情期卻不一定，為了避免這種悲劇的發生，我們有義務處決他們一方。」

蘇琦張開嘴，還未說出一句話，悲劇就發生了。強烈的電擊穿過實驗管，猛擊入男人魚體內，他的眼睛變成了赤紅再無焦距，像被牽住的木偶肢體變得僵硬。女人魚捧住他的臉，眼角流出粉紅的眼淚，口裡嘟囔著：『我愛你』

她閉上雙眼，嘴角微揚，對自己未來的命運沒有一絲抗拒。男人魚經過短暫的意識掙扎后，抓住她的脖子對著血管一口咬下去。紅色的血液迅速染紅了整個實驗管，迷失了兩個人的身軀。女人魚的身軀一點點減少，男人魚一口口吞食她。最終獨留下一張美麗的臉浮著幸福的笑，那是對男人魚的祝福，用她生命換來的期許。

隨著電擊慢慢減弱，男人魚的意識也逐漸恢復。他茫然地看著紅色的實驗液，四處張望尋找心愛的戀人，卻只尋到了那一張漂亮的臉。他捧著那張臉失聲大哭，粉紅色的眼淚與鮮艷的血液交集在一起奏出沉痛的樂曲，撕心裂肺地哀鳴聲從實驗管里爆發出來，震碎了一旁的試管。

他愛憐地撫摸那張臉，說著蘇琦聽不懂的愛語，目光里透著的深情與死寂註定了他悲慘的結局。他伸出尖銳的手指，徐徐劃破自己的肚皮，嘴角的笑容與那張臉一致，那是對幸福的期許。忽然，一道電擊再次擊向實驗管，阻止了男人魚的自殺行為，讓他迅速昏迷過去。

蘇琦掙開尤貝爾的手，瘋了似地跑過去，雙手撫上實驗管。眼淚一滴滴划落下來，她感覺到了生命的無力，人性的絕望。這樣的人類真的有挽救的必須嗎？千年前，他們製造了尤幻西與尤貝爾，留給她們的結局是無情的屠殺。現在也是如此，她的任務意義到底在哪裡？

領路人看得傻了，心中卻是暗暗著急。猶豫片刻后，他還是上前提醒道：「殿下，這條人魚是活不久了，我們需要儘快將他販賣出去。您要是喜歡，我們可以將他留下，給您煲飯喝。」

蘇琦震驚地回過頭，怪異的雙眼立即變成豎眸，那是殺意的前兆。她的指甲緩緩增長，尖銳鋒利，只要一抬手就能割破他的血管……

「那好，就用他來煲湯吧。好好給他處理一下傷口，我可不想在動筷子前看到一條死魚。」尤貝爾拉開領路人，一字一句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