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冷血女強

領路人渾然不知自己剛剛躲過一場死劫，反而看到不遠處的手勢，恭敬地低下頭，「好的，陛下，我這就安排。另外，美酒已經準備好了，兩位請這邊跟我來。」

尤貝爾笑了笑，拉住蘇琦的手輕輕一撫，鋒利的指甲陡然不見。她拍拍蘇琦的手背，「好刀要用在刀刃上，沒必要為了這種小角色動氣。你不開心，我幫你開心。現在跟我走，好嗎？」

蘇琦咬著下嘴唇，看了看尤貝爾，猶豫之下點點頭。尤貝爾捋了捋她的頭髮，「還是小孩氣。不過沒習慣，我不會騙你，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

蘇琦眼眸微閃，跟在尤貝爾身後。現在她的心情很複雜，不為別的，只為尤貝爾剛才那番話。從尤貝爾剛才的神情來判斷，她並在沒撒謊，那些話都是真心實意的。她的確無情，但她對尤幻西是有情的。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情誼，蘇琦無法道明，也許連尤貝爾本人也沒有察覺到。

突破口找到了，只要她好好利用任務就會完美落幕。可她現在從骨子裡對任務抵觸，她只想陪尤貝爾瘋狂一次宣洩心中的憤怒。

一行穿著厚重防衛服的人向她們走來，前面兩人手裡拽著魚線，魚線的另一頭穿透了人魚的魚尾。那是一條青色的人魚，魚尾很細，上半身看上去像個七八歲的孩子。他死咬著嘴唇，慘白的小臉掛著痛苦的汗珠。

他不哭也不鬧，正如他堅毅的眼神，奮力往前爬，自殘地撕裂魚尾傷口。後面兩人手裡拿著電棍，只要他動作微大，他們就會襲向他的後背，燙出濃濃的肉香味。他們貪婪地吞了吞口水，目光里毫不遮掩地流淌出對食物的**。

蘇琦自行嘟囔：「這是一個孩子？」

「殿下，您所有不知。未成年的人魚，他們的血是最美味的酒，他們的肉也更鮮嫩。」領路人討好地擺擺手，示意將人魚架在儀器上。

抓魚線的人奇異地笑了笑，他彎下身子將魚鉤特意在人魚體內轉了轉，活生生鉤下一塊肉來。他痴痴地看著那塊肉，目光里閃爍著嚇人的**。他激動地伸出舌頭，來回舔那塊肉，又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臉上享受的神情彷彿遇到了這世界最美味的東西。

其餘人皆羨慕地看著他，粗暴地踩了踩人魚傷口，將他丟在儀器上。那條人魚從剛才至今沒出過一聲，哪怕被挖下肉時，他也是死咬著嘴唇，臉上流出豆大的汗珠。

在啟動儀器前，那條人魚卻說話了，「聖諭降臨，人魚將得到拯救，你們的行為會得到嚴重的懲罰。」

「他會說話？」蘇琦霎時愣住原地。

「是的，殿下。人魚畢竟有人類的基因，基本上人魚都會說話。」領路人套上厚厚的防衛服，手裡也拿著兩套防衛服，「陛下，殿下。等會人魚會釋放出聲波，殺傷力很強，我建議兩位還是穿上防衛服比較妥當。」

「我們不需要。」尤貝爾嘲弄一笑，意味深長地加了一句，「我們又不是人類，沒你們那麼脆弱。」

領路人偏過頭，儀器正式啟動。人魚張大嘴，兩眼泛白，放出尖銳的呼喊聲。大量的血液從儀器里流出來，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

蘇琦失措地跑過去，「停下來！停下來！」

「殿下，人魚的血液一般是一次榨取乾淨。第二次再取，口感上會多了一股腥味。第一次取的血液有些甘甜，味道很好的。」領路人為難地看著蘇琦，「請您……」

尤貝爾按住領路人的肩膀，打斷他後半句話，「聽我妹的話，停下來。我突然也對小人魚剛才那番話有了興緻。」

領路人微震，擺手停止了儀器。

「對了，我來了這麼久了，也不見你們的管事，反而一直是你這個小啰啰在我面前跳囂。你們該不會以為我脾氣很好吧？」尤貝爾笑了，「十五分鐘之內，我要見到我的大餐和你們的主管。否則，我會帶著軍隊踏平你們實驗室。當然，你們可以認為我在開玩笑，試試看是不是真的。」

領路人驚恐地臉色煞白，帶著她們進了包廂。偌大的包廂里只剩下她們二人，尤貝爾拉住蘇琦的手，「這個樣子就失控了？我們是蛇，冷血是我們的天性。不要被人類的那些劣性所控制，不要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是人。」

「姐……」

尤貝爾用食指按住她的嘴唇，「從我有意識開始，我就感覺到了你的心跳。在實驗管的日子很不好過，還好你一直陪著我身邊。後來，我們每天身上插滿管子，做各種各樣的實驗。身體每天飽受摧殘、痛苦，可我很快樂，因為身邊有你。」

「那個人類，你喜歡就留下。不過一個男人而已，當個寵物玩玩就行。」尤貝爾頓了頓，手慢慢滑向她的脖子，「但我不想再看見你做出讓我失望的事情來，我會很不開心。我也不想失去你，知道嗎？」

這是一種致命的壓迫。蘇琦全身僵硬，眼淚不覺流出來，滴落在尤貝爾手上。尤貝爾抽出紙，溫柔地替她擦拭眼淚，語氣卻減冷，「你看，我不過就是說說，怎麼就哭了？眼淚這種東西，蛇是不會有的。」

「女王陛下大駕光臨，我們卻有失遠迎！希望不要怪罪！」門外傳來爽朗的笑聲，霎然打破室內的壓抑。

尤貝爾鬆開手，「沒想到這間實驗室還有堵老闆的份，真是出人意料。」

堵老闆人如聲，十分風火地領著一群人走進來。他身後的大部分是富豪，只有少部分是科學家。堵老闆是一個挺著大肚腩的胖子，四十多歲左右，身高不見高，摸著自己的光頭。

他笑著拍了拍手，一個大鍋被幾人抬了進來。鍋里躺著先前所見的男人魚，他身上傷口已經處理完善，看起來精神奕奕還能憤怒地砸鍋壁，激起水花飛濺。

「女王陛下，您的大餐來了。」堵老闆擠眼大笑，特意為尤貝爾拉開椅子，對蘇琦就敷衍許多，「公主，也不要客氣啊！坐坐！」

尤貝爾笑了笑，不客氣地坐下來，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入座。堵老闆打了一手勢，「鍋都上了，怎麼不點火？不能讓女王陛下等久了……」

尤貝爾按住他的手，毫不客氣，「有什麼廢話就說，我從不喜歡別人拐彎抹角。」

「女王就是女王！就是爽快！」堵老闆讚賞地鼓掌，「的確有件事要麻煩您。您也知道我最近在忙一個項目，可是一直不讓批。這個項目污染的確有一點，但它利潤大！要是您能去管事那裡說一聲，讓它批下來。以後您想吃多少大餐，我二話不說給您送上門來。」

「我記得一千年前的地球，天空是藍的，不是黑色的。還有各種各樣的植物，也沒有現在寸草不生。」尤貝爾不確定地追加一句，「堵老闆，你確定要做這個項目？它釋放的毒氣可以瀰漫方圓百里，只要生物接觸都會死。」

堵老闆豪邁地拍了拍胸口，「您放心，絕對不會污染到您那裡去。至於其他人，人有貴賤，死得其所嘛。又不是誰都像您這般，貴不可及。」

尤貝爾笑了，拍拍他的胸口。忽地，她眼眸一豎，整個手掌伸進他的胸膛，將整個心掏了出來。她好奇地把玩，「真是奇怪。居然是紅的，不是黑的。」

說完，她把心丟進了鍋里。鍋里的清水迅速被染紅，那條男人魚立刻反應過來。他游過去抓住那顆心，兇狠地一口口吃了進去。

尤貝爾抽出紙巾，不緊不慢地擦拭血淋淋的手，「好了，該我了。從今天開始，你們屠殺一條人魚，你們的家人就會賠一條命。當然，你們可以不在乎家人的性命，敬請屠殺人魚。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的軍隊會屠宰乾淨你們在地球上的一絲血緣關係，讓你們徹底滅絕。」

「對了，今天我心情好，放了那些間諜、刺客。要是還有下次，你們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動小心思，我一定會拿他們來煲湯，犒勞我的戰士」尤貝爾嗤笑一聲，牽起蘇琦的手，「你們有小聰明，我並不反感，但要用對人。知道嗎？」

尤貝爾這一系列舉動太突然，打得在座各人面無人色，有些人甚至嚇得尿了褲子。蘇琦也傻眼了，直到被尤貝爾拉住實驗室，她才晃過神來。

「你又不是沒見過，怎麼跟他們一樣？」尤貝爾拉開車門，又轉了一個話題，「開心了嗎？」

蘇琦連忙點點頭，何止開心，簡直驚呆了。記憶畢竟不是她的，儘管她能看到尤幻西的記憶，但遠不及現場看到的震撼。她偷瞅尤貝爾平靜的側臉，比預料中還要冷血、強大！跟這樣的人作對，似乎只有死路一路，要不跟她瘋狂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