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8
巧宣看了一眼品嘗著點心的皇後娘娘,如今皇上只要處理完國事,便會來這椒房殿,皇後娘娘獨處的時間是相當少見的。不過,在皇後娘娘心裡。恐怕與皇上相處,和自己一個人獨處沒有多大區別。
她唇邊帶上了幾分笑意。巧宣不知道陳阿嬌的做法究竟是對是錯,她只知道,這樣的皇後娘娘,比起前些時日實在是自在悠閑太多。在她看來,應該是好的。
不經意間似乎看到一個身影從窗外掠過,巧宣走到了窗邊,看了幾眼窗外的景色。「娘娘,自從衛夫人去后,似乎椒房殿的侍衛又多出了不少。尤其是最近幾日,這些侍衛不怎麼掩飾行蹤,連我都能夠察覺。」
尋罌將點心完全咽下之後,喝了口水。「倒也正常。衛夫人難產去世,一屍兩命。有那麼一個前車之鑒,無論皇上表現的對我肚子里的東西多麼重視都是正常的。」
「……」巧宣掃了一眼尋罌那看著已經接近臨產的肚皮,雖說知道裡面什麼都沒有,卻下意識的有幾分心驚肉跳。難怪這假孕葯會被列為禁藥之一,實在是這藥效太好了。若是在懷·孕當日能夠瞞過所有人,甚至有可能會混淆皇室血脈。
「如果我預料的不錯。皇上的計劃,也就在這兩天進行了。」尋罌站起身來,口中依舊帶著點心的甜膩感。她的所有吃食,都是劉徹讓人精心準備的,每次用餐都是絕佳的享受。只是這一點,便能讓人覺得不虛此行。
「娘娘,您是說,您要『生產』了?」巧宣面上帶了兩分焦急,「可是這椒房殿之中,並沒有看到皇上派人布置什麼產房,也未曾看到接生的穩婆!」
既然是做戲,也總要做全套。這事情若是暴露出去,大臣們是會非議皇上,等待陳阿嬌的卻只可能是死亡。欺騙天下人,雖然明面上沒有這個罪責。她卻也知道,哪怕是皇上,都無法完全頂·住這項罪名。
「放心,這椒房殿之中不知有多少皇上的人。他會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的妥妥噹噹,還能夠不讓你有任何察覺。」尋罌拍了拍巧宣的手背,讓她放鬆下來。
「還是阿嬌姐最了解我。」劉徹推開門走了進來,唇邊帶著明顯的笑意。「阿嬌姐,我帶你去產房。」
尋罌剛剛轉過身來,她的整個身體便騰空,下意識的伸手環住劉徹的脖頸。「我可以自己走。」
「阿嬌姐可不要忘了,你現在是一位臨產的孕婦,又怎麼可能自己走。若是讓人察覺出了端倪,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可都不是什麼好事。」劉徹非但沒有放手,反倒緊了緊環著她的手。他低頭與她說話的時候,兩個人呼吸交織。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呼吸的灼熱以及陳阿嬌氣息中的幾分清冷。
兩人很少有這般親密的姿態,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他自然會好好享受。與陳阿嬌對視了一眼,看著她對他的那份排斥漸漸消散。高興的同時,心下浮現出熟悉的苦澀。
阿嬌姐所有的選擇,似乎都與感情沒有什麼關係。對他的排斥,也沒有最初的時候強烈。哪怕是肌膚相貼,兩顆心的距離卻依舊是那般,不遠不近。
劉徹走出房門之後,腳步便加快。哪怕他更想讓陳阿嬌多呆在他懷裡一段時間,卻也知道不能夠耽誤計劃。他不想看到陳阿嬌質疑的視線,也不想讓自己懊悔錯失良機。
尋罌躺在床榻上,接過劉徹手中的藥丸,也不在意藥丸是什麼功效,直接服了下去。身體上隱隱約約出現了些許疼痛,她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絲冷汗。不過,她清楚地知道這並不是生子的時候的疼痛。沒有誰生產,會覺得脖頸以下的部位都疼痛的彷彿不屬於自己。
劉徹看到他的反應,視線之中也有几絲隱痛。他微微低頭,將唇·瓣印在陳阿嬌的額頭上。「阿嬌姐,這葯會疼上一會兒。」
假孕葯在『生子』,也就是服下解藥的時候會讓身體產生疼痛感,這是劉徹知曉卻無法避免的。他只能看著陳阿嬌忍受,還好這個時間並不是很長。
「參見皇上,您該了離開產房了。」一個挎著籃子的穩婆出現在房間里,她的身後還跟著幾人。
劉徹抬頭,狠狠的看了那穩婆一眼,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在讓陳阿嬌服藥的時候便清楚藥效,不急在這一時。
「皇上,您該離開了。」尋罌動了動手指,雖然剛剛的疼痛的確讓人難耐,不過來得快去的也快。身體依舊格外無力……
「阿嬌姐,你現在感覺如何?!」劉徹對上陳阿嬌那帶著兩分迷濛水色的視線。
「已經沒事了。」陳阿嬌知曉自己若是不作出回答,劉徹絕對不可能離開。
劉徹這才放心下來,臨走之前還不忘用帶著警告的眼神看了房間中的幾人一眼。在場的幾人接觸到他的視線連忙低頭,在這宮廷之中,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也不多。她們能夠出現在產房之中,可見皇上對她們的信任。這份信任,若是用的好便是好事。若是口風不緊,便會釀成大錯。
穩婆小心翼翼的將籃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掀開籃子上面蓋著的一層絲綢。這裡面帶著的,不是其他人認為的人蔘或者其他的大補之物,而是一個孩童。
這孩童的膚色有幾分泛紅,看上去倒像是剛出生的樣子。也只有一直小心翼翼照料著的穩婆才知曉,這個孩童其實已經滿月。只是它剛出生的時候,身上便是帶著毒的。這些毒讓孩童至少有三五年會相當虛弱,需要小心照料。
最讓人心寒的是,這孩子身上的毒,是他的父親,當今的聖上親自讓人下的。只是為了讓他呈現出假死的狀態,滿足他父親的要求。這附帶的身體虛弱效果,反倒是讓皇上省了一番功夫。一個月的孩童和剛出生的孩童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眼前這個卻沒什麼區別。
穩婆小心翼翼的看了躺在床榻上的皇後娘娘一眼,心中不免的有幾分敬佩與防備。這皇後娘娘當真是好手段,自己生不了孩子,卻能夠讓皇上心甘情願的送她一個孩子。若非是真的動了真心,怎麼可能作出這般違背常理的事。「娘娘,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需要我做什麼?!」尋罌抬頭看了穩婆一眼。
「娘娘您什麼都不用做,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穩婆恭敬地回答,說完她便看了身旁的一個宮女一眼。
那宮女伸出手掩住了自己的唇,緊接著便有呻·吟聲在產房之中響起。哪怕是尋罌聽到這聲音都不由得愣了愣,實在是與陳阿嬌太過相似。果然不可以小覷天下人,哪怕她在某些地方得天獨厚,卻也不會這麼一口神乎其神的口·技。
其他人也沒有閑著,各自從衣服里掏出大大小小的血袋,將它們融入到熱水中。血型氣息瞬間便開始在房間之中瀰漫開來,她們便開始重複將熱水從房間中送走,然後再有人送來乾淨的熱水這樣的動作。
「娘娘,血腥氣這麼重,您還好么?!」在一旁服侍的巧宣連忙低頭問了尋罌一句。
尋罌微微勾起唇角,「現在那葯已經解了,這味道還在我的忍受的範圍之內。」
巧宣這才放心下來,視線不由得看向一旁籃子里的孩童。男孩此時正在安睡,雖然有些瘦弱,看起來卻依舊十分可愛。以後這個孩子,便會成為皇後娘娘的孩子。
尋罌開口之後,便察覺到了自己身體上明顯的不適。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身體之中抽離,她抬頭看了巧宣一眼,閉上了眼睛。
巧宣收回視線,只看到陳阿嬌閉上眼睛休息,便再次將視線看向那個孩童。
「皇后、皇後娘娘大出·血了!!」一個正在更換熱水的宮女不經意間抬頭看了一眼,一滴血液從鮮紅的衣襟上滴落下來。不由得伸手撫過那一片的衣襟。確認了事實之後,連忙開口。
「怎麼會?皇後娘娘不是在休息?!」穩婆微微皺眉,若是正常的生產她聽到這句話定然是緊張,這一次她卻覺得有些好笑。皇後娘娘根本沒有生產,又怎麼可能大出·血。
「真的,是真的!」那宮女也顧不得規矩,伸手便掀開了皇后那紅色的衣擺。衣擺下白色褲筒,已經被完全染成了血色,格外的觸目驚心。
「娘娘,娘娘!」巧宣早在宮女開口的時候便收回了自己的意識。她開始也同樣懷疑宮女的話,如今看到那片血色之後,她連忙呼喚陳阿嬌。然而陳阿嬌依舊面色慘白的躺在床榻上,沒有任何生息。「太醫,快傳太醫!!」
原本井井有條的產房頓時變得混亂起來,穩婆第一時間沖了出去通知皇上,想要減輕一些自己的罪責。
她知道皇上有多麼重視皇後娘娘,如今皇後娘娘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哪怕他們不是罪魁禍首,也必然會受到牽連。皇上可是為了皇後娘娘能對自己親生兒子下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