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不用回答我,我很民主的,和你商量了一個月就是一個月,不會強迫你馬上答應我的求婚。」
沈暢將手臂搭在靠椅的背上,屈起手肘,撐著額角。
他仍是那副笑盈盈的樣子,彷彿是個習慣,他習慣以偽裝的笑面待人,卻並不是發自內心地喜悅。
俞曉魚內心很糾結:「為什麼?」
「嗯?」
「為什麼你想跟我結婚?」俞曉魚出聲,她的聲音很輕,在黑夜中清晰可辨。
「丫頭,如果是從前的你,你絕對不會說這句話。」
「嗯嗯?」
他突然湊到俞曉魚面前,眼瞳的某種厲色彷彿要看到她的心裡去。
俞曉魚覺得有些害怕,她縮著脖子,剛想抵抗。
沈暢又輕輕笑起來,笑夠了,才平復心情開口:「如果是從前的你,大概只會說——我很高興你能和我求婚,我高興地快要昏倒了。」
俞曉魚抽了抽嘴角,覺得那樣說話很惡俗。
她以前真的這麼喜歡沈暢?
「我以前喜歡你的什麼?」俞曉魚又忍不住開口問了。
「帥氣,多金,還溫柔。」
「真的?」
「假的。」
「那是什麼?」
「器\大\活\好。」
俞曉魚的臉騰的一下刷紅了,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什麼。
偏偏他們現在又擠在一個密封的空間裡面,摩天輪一時半會也下不去。
而且……而且沈暢看起來就像是個有色\心也有\色\膽的流\氓!
她得快點逃出去,然後拒絕和他見面,絕對沒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
沈暢突然瞥了她一眼,說:「可惜,失憶了也沒能拯救你的智商,照樣是雙商下線。」
「……」俞曉魚無奈了。
「還是你覺得……」他突然玩味一笑,「我會對一個沒\胸沒屁\股的小丫頭做點什麼?」
更……更羞\恥了!
俞曉魚的口才很爛,特別沒和人打過嘴仗,這時候也只能幹瞪眼。
可惜她的一雙眼水靈到過分,就那樣睜著眼睛看人,也會有種泫然欲泣的錯覺,不忍責備。
如果是祁言,一定會當場單膝下跪,以切\腹謝罪。
可惜,沈暢是個例外。
他的興趣愛好就是羞\辱俞曉魚,沒有之一。
俞曉魚現在開始質疑自己以前的眼光了,她怎麼就喜歡上這樣一個嘴毒的傢伙?
「那我說不定不會再次喜歡上你,所以,別自作多情。」俞曉魚絕地反擊。
「哦?是嗎?絕對不可能。」沈暢說,「你和你從前一樣,都是個蠢丫頭。」
俞曉魚的心跳突然劇烈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對這句話有所感觸。那種膨脹的暖意迅速溢了出來,浩浩蕩蕩,埋沒了她。
她避開沈暢的視線,怕他那樣銳利的視線直擊到她的心底。不愧是何喬所說的青梅竹馬戀人,她的一舉一動,沈暢都能明白深意。
「叮咚。」
摩天輪落地了,他們走了出去,漫步在海岸吹風。
海岸邊風大,特別是到了晚上,有種咸腥的潮味,撲面而來,捲入眼中還會覺得乾澀到睜不開眼睛。
俞曉魚沒覺得浪漫,就覺得冷,然後就急匆匆跑到附近的酒吧去了。
「叮咚。」這次是她的手機響了。
俞曉魚點開一看,簡訊發送者是祁言,他輕聲叮囑了一句: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大小姐記得早些回來,別淋濕了。到家之前發一條簡訊,我去接您。
俞曉魚會心一笑,回:好的,還有,不要稱呼您,以後請用你。
祁言:好的,我在家等你回來。
她不自覺耳根泛紅,這句話既曖昧又有些可憐,就好像等待寵\幸的小狗,忠誠地守護在家中等待主人回去。而主人則被路邊某隻乖戾不遜的野貓吸引住了。
要真這麼看,沈暢還真是貓系男子。夠野,很浪,而且……看似很獨立。
而祁言就居家的多了。
萬人迷祁言與迷人精沈暢。
不過,她又想歪了。
祁言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而且現在是晚上九點,是他的工作時間了。
這樣一想,俞曉魚又唾棄一番自己的少女情懷了。
出去隨便逛了一圈,沈暢就將她送回家了。
俞曉魚一開車門,就看見祁言站在清冷的路燈下,靜靜等著她回去。
車內的沈暢還調侃:「小丫頭走了也不給我一個離別KISS?」
「你做夢。」俞曉魚說了一句,急忙下了車,生怕那個人強按住她親吻。
沈暢笑了兩聲,就開車走了。
俞曉魚走近祁言,有些局促不安。
不知為何,她總有種很心疼的錯覺。
大概是這種絕對的忠心感染了她,使得她也心疼起自己的下屬。
這種感情就好似對待全心全意依賴自己的小寵物一樣,如果冷落了它,它就會這樣待在一邊,祈求主人能夠再次注意到自己。
俞曉魚對祁言燦然一笑:「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大小姐。」他彬彬有禮地將指尖抵在心口處,微微俯身,表示尊敬之意。
隨後,他將門打開,迎俞曉魚回去。
「大小姐是要先洗澡還是要再吃些什麼,甜點或者牛奶,你可以考慮一下。」
俞曉魚回答:「先洗澡,祁言,你能不能幫我放一下水。」
「好的。」
俞曉魚換洗的睡衣早就備在浴室里,她用手指試了一下水溫,不冷不熱,剛剛好。
她躺了進去,喟嘆一聲。渾身上下的細胞都似汲取了滿滿的水分,爽到炸開。
似乎在這個時候,她才能察覺到自己的飢餓感。
下意識,俞曉魚高聲喊了一句:「祁言。」
「我在。」祁言原本想踏進浴室,詢問需求,可是看見霧氣裊裊的情形,一下子就頓住了。
「等等,我……我只是餓了。」俞曉魚說,「那不然,我洗完再吃好了。」
祁言說:「隨時隨地為大小姐服務是我的分本,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蒙上眼睛再進去。」
「不會摔倒嗎?」俞曉魚差點抑制不住,她險些要被突如其來的飢餓感推倒了。
「能感受到水氣,不會影響到什麼。而且這間屋子裡面的構造,我都銘記於心。」
「……」很好,你贏了。
「那麼,大小姐想吃什麼?」
「我平時都吃些什麼?」
「大小姐稍等。」
「好。」
過了五分鐘,祁言才進了浴室。
祁言的臉上蒙了眼罩,他托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杯牛奶以及一碟糕點,糕點是紅棗味的,和她之前吃的一樣。
俞曉魚說:「你等一下,我沖一個手,手上都是泡沫。」
她還沒來得及屈身去開水,就被一塊軟糯的紅棗蛋糕抵住了唇。
祁言戴著眼罩,朝她微微一笑:「我來。」
「好……」
她下意識地伸舌將紅棗糕卷到口中,臉頰不知是因為水氣還是因為什麼,逐漸泛紅。
味道清甜,軟滑可口。
看來她以前很喜歡棗味的東西,現在吃起來也覺得甜膩入口。
只是……
他居然能這麼精準地分辨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就好像把她全部看光了一樣。
俞曉魚忍不住問:「你是不是能看到?」
「不能。不過我聽力很好,可以分辨出水聲,以及動作的力度。」
「所以,僅靠這些就能將我的位置描繪出來?」
「是的。」
好厲害。
不過,還是覺得很害羞!
所以他意\淫一個赤\身\裸\體的自己毫無難度嘛!
俞曉魚一面享受著祁言的照顧,一面又覺得羞怯。
俞曉魚抬頭看祁言一眼,他雖然被遮住了半邊臉,但是殘留在外的五官也很好看,眉眼鼻唇,拆開一部分單看都讓人覺得好。
突然,祁言伸出拇指抵在她的唇角,輕輕摩挲了一下,擦去蛋糕屑。
俞曉魚像是中了什麼魔咒,一下子定格在原處。
她嘴角還殘留著那種纏綿的觸感,溫熱的,帶著異性體溫與荷爾蒙的感覺。
她忍不住抬手,用濕潤的手背擋在唇邊。她沒有擦去被祁言碰過的地方,她只是想要遮住呼之欲出的羞怯表情,絕對不能讓他看到。
不然祁言一定會嘲笑她的!
她……她才沒有被這樣曖昧的舉動給撩\撥,而且她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人撩起來的!
俞曉魚自認自己是個超有定力的人。
不過,之前那樣的親昵舉動,感覺好像也不賴。
她好像並不排斥祁言接近她,只針對祁言一個人。
俞曉魚又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她想到了一些東西。是一些擠壓在大腦深處的東西,稍有提示,就浩浩蕩蕩,呼之欲出。
也有人曾經將手抵在她的唇邊,就在她喝醉了,借酒生事,要吻上他的間隙。
那個男人的手指就抵在她的唇齒之間,力道不重,卻不容置喙。
她好像,被拒絕了。
明明記憶中,那個人也是心猿意馬的樣子,似乎還在隱忍著什麼。
不過也是她的錯,她似乎是趁醉要那個男人撫慰,而他只是不喜歡,所以選擇拒絕。
唔,這段回憶真稱不上有什麼美妙的地方。
何況,她那時候到底是真醉了還是假醉了?
模模糊糊只有個印象,她沒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