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黑烏鴉
聞姜話說得隨意,陸時寒卻還是從中聽出了幾分「不懷好意」。
沒有繼續糾纏。
陸時寒背過身,隨後下車,最後關好車門。
聞姜視線一直死死地釘在陸時寒的身上。
這具肩寬腰窄,頎長且蘊含力量的身軀,很吸睛,容易讓人產生最原始的※衝動。
聞姜一早便發現了這一點,也沒刻意躲避。
情況來了就躲,完全不是她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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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寒離開時未曾回頭,走得乾脆。
聞姜甚至一度生出這人再也不會下來的錯覺。
可陸時寒下來得很快,他接過陳叔送來的東西,沒有請客入門。
陳叔一走,他也即刻下樓,不曾在樓上拖沓浪費時間。
上樓時陸時寒一身黑衣,這會兒聞姜坐在車上遠遠地見他邁步走過來,他上身的黑色薄款羽絨服已經變身為白色連帽衛衣。
黑色顯得他性感,白色顯得他鮮嫩,讓人更想辣手摧「草」。
同一張臉,同一具身體,看過一遍,不用動齒也不用動手,就能知道嘗一口滋味能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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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姜攥了把安全帶,想不出這男人臨時換裝是想勾引誰。
這個……不安份的男人。
她坐在車上冷冷地看著,陸時寒徑直走向座駕,她眼睛里的他越來越清晰。
忽而,前方不遠處隔了一個車位的車上下來一個女人。
寒冬臘月,女人兩條蔥白纖直的腿裸/露在外,膝關節略顯嬌俏地擦在一起,恨天高被她踩在腳底。
陸時寒的腳步止了。
聞姜眯了下眼,見女人斜斜地靠在車身上,攔住陸時寒,身姿窈窕地在同陸時寒說些什麼。
陸時寒一向波瀾不驚的臉,唇角竟是上揚的。
這畫面讓聞姜想起在色達時往他身上倒的那個女人。
這麼能招人……且不知死活地賣笑……
聞姜看過去的視線更為冰冷,忍不住冷笑了聲。
性冷淡?她收回在色達時所想的這三個字。
陸時寒和那個背影很妖嬈的女人又聊了幾句,女人忽而打開車門,從後排座椅上抱出一束花。
她將花遞給陸時寒,陸時寒猶豫了下,接了過來。
再然後,女人娉婷窈窕地往公寓樓走去,陸時寒抱著花繼續往車駕所在的方位走。
等陸時寒上了車,聞姜見他小心地將花束放在後排,嗤了一聲。
陸時寒系好安全帶,沒有理會這聲帶著諷刺的輕哼。
聞姜笑笑,盡量不帶任何私人感情地說:「不錯啊,花都送了,撩上鉤了。」
陸時寒打火:「客氣,沒你撩人技術好。」
聞姜將視線從他又恢復一潭死水的臉上挪開,笑:「還真是挑人給臉,笑給你的花兒看,對別人,就像臉被凍了幾千年。」
陸時寒看她,扯了下唇,然後壓下笑輕嗤:「洞察力真不一般。」
聞姜白他一眼,聲音又冷了五度:「我謝謝你奉承。」
陸時寒沒客氣:「我收下這謝。」
聞姜一口血從心口上躥被堵在喉頭。
陸時寒快速倒車,滑出停車位,問啞火了的聞姜:「地址,送你去哪兒?」
聞姜說得無比隨意:「你先隨便開著,歪遠了我告訴你。」
陸時寒斜她一眼,動了下唇,又作罷。
聞姜斜回去,而後問:「看著聊挺歡的,跟人姑娘挺熟的吧。依你這種無事指定不會閑逛的性子,這人一定住得離你很近。對門,還是同電梯的上下樓?」
她很快繼續分析:「人姑娘極為淑女地和你保持安全距離站著,沒抱成團也沒勾小手,說明還沒有發展出突破鄰里關係的新關係,但她送花而你這樣單細胞的人接了沒有拒絕,人姑娘多半是對你有恩吧?還是康乃馨,你這有點兒危險啊,這是為人父時收到才最合適的花。」
「分享一下?你報人姑娘什麼恩。」
路上車流密集,陸時寒車速只有三十,後面一堆車主匆忙摁喇叭,一輛一輛地從快車道繞到前面去。
陸時寒沒提速,又問聞姜一遍:「說重點,地址。」
聞姜耳邊擠進一句超車司機吐出的罵聲,不咸不淡地提醒他:「這麼慢的速度,這一輛輛的車過去,你的八輩祖宗都得收到午安問候,不太好。」
眼見陸時寒攥著方向盤的手手指收緊,像要爆粗。
不,這男人不罵人,一向動手簡單粗暴地解決問題。
聞姜認識到眼前車內空間狹小,怕她的臉被摁在車窗玻璃上,又抓緊拽了拽耳朵交代陸時寒要的重點,安撫:「去西槐路,38號。」
陸時寒餘光掃到她的小動作,唇角紋絲未動,心底漾笑,告訴她:「猜得對。上下樓,救過我的貓。」
聞姜沒想到此前的問題還能得到答案,有點意外。
她隨即忘了適才的擔憂,給出衷心地勸導:「為了感激人救你貓一回,你就獻次身不值當。你有點兒數,坑死自己有得你哭。報恩有風險。」
陸時寒覺得好笑:「我謝謝你。」
哭一定沒戲。
聞姜甚至沒思考:「我收下這謝。」
前後相隔不過幾分鐘,曾從對方嘴裡聽到的台詞從自己嘴裡又吐了一遍。
這場景有點兒熟悉,聞姜覺得好像重複過不止一次。
聞姜也覺得好笑,可又不知道笑點到底在哪裡。
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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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進西槐路,陸時寒的車速慢了下來。
聞姜適才告訴過他的地址此刻在他腦海翻滾。
西槐路,38號。
適才他沒注意,快到了,他才發現這路段非常熟悉。
慢慢地,西槐路上的復古西式建築被拋在車后,再往前,全是帶著濃郁的水墨中國風的古樸高宅大院。
陸時寒的記憶突然上線。
他想起了38號是什麼地方。
那不可能是聞姜的住所,因為那是四年多以前,他遛著貓,撩過她的那家私房菜館。
***
陸時寒掃了眼後視鏡,將車在靠近西槐路38號的位置靠邊停了下來。
車停好后隨後被熄了火。
聞姜沒解安全帶。
陸時寒也沒有下車的意思,只告訴她:「到了。」
聞姜覺得這兩個字的意思是——你可以滾下車了。
她語調放軟:「你餓了。」
聞姜這話前後邏輯全無,但陸時寒又懂了個七七八八。
他沒順著聞姜的思路走:「我不餓。」
聞姜一笑:「你馬上就餓了,我請你。」
陸時寒側身看她,黑眸一瞬不眨:「你要請的人是程放。」
聞姜有點兒無奈,嘆了口氣:「是要請。請他是為什麼?」
陸時寒沒接,將這個本就不屬於他的問題扔回去:「誰請,答案TA自然知道。問我,浪費口舌嗎?」
聞姜笑,坦蕩直白,沒露怯:「我覺得你是挺聰明一人,你既然不笨,不可能看不出來我請他是為了——泡你。」
陸時寒黑眸沉沉,視線壓在聞姜頭頂:「含蓄會寫嗎?」
聞姜點頭:「會,可誠實比含蓄可貴,我覺得人和人之間還是需要一些坦誠。」
陸時寒重複:「下車。」
聞姜頓時有點兒心灰,MD,男人真難搞。
半個小時過了沒把她當神經病踹下車,最後一秒又要「請」她下去。
聞姜用力摁下安全帶按鈕,解開安全帶,扔它到座椅一旁。
她開了車門,下車,沒再看那輛攬勝一眼。
可剛邁出去一步,突然耳畔傳來「砰」一聲車門關闔的聲音。
聞姜循聲看過去,見她以為要打道回府的陸時寒也下了車。
她一直看他。
陸時寒聲線還是冷硬:「不認識了?」
聞姜站在原地,繼續看他,不聲不響。
陸時寒眉微皺:「做事要有始有終,敬業。」
聞姜不太明白這話是幾個意思。
請他吃飯請到了,算有始有終。
敬業這詞要用哪兒?
兢兢業業地泡他?
話說的別人讓人云里霧裡得去猜他話里的意思,逗人呢這是!
黑。
聞姜看著此刻走到她身前只留了個背影給她的上身身著至純白衣的男人。
很想在他後腦勺上貼兩個字: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