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以殺止殺
?柳城地處於中州要塞之地,交通四通八達。往來商客雲集,與各族互市。這是一個商業都城,繁華安寧。柳家自祖上開始便掌控柳城,經過數十代經營,積累的財富堪稱修真界首富。
這一任的柳城城主正是柳靈霄的父親,柳元。
柳靈霄一邊漫不經心的往城門口走去,一邊消化他的父親,柳元的資料。
元嬰中期修為,性格冷漠沉穩,妻子早逝,膝下二子。長子,柳靈衍,拜入靈寶宗。幼子,柳靈霄……柳城一霸。
看完柳元的資料,作為他的幼子,柳城赫赫有名的小霸王,柳靈霄沉默。
他往後側了側頭,目光看著沉默不言走在他身後的靈智和尚,很想問一句,你確定你找的是我?柳城的小霸王柳靈霄?一個魚肉鄉里的小霸王,橫看豎看,那都是一點修佛的悟性的都沒有啊!
靈智和尚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目光如炬。
瞬間,柳靈霄渾身一震,趕緊轉回頭去。
媽呀,這和尚目光好生嚇人!
跟要吃人一樣。
見前方那少年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將頭轉了回去,靈智和尚才將目光收了回來,轉了轉手中檀木佛珠,俊美的臉上冰冷無情。
走在柳靈霄身旁,目視前方的祁光秀,輕聲提點道:「你別去惹那和尚,老實人發起火來,神來了都擋不住。」
柳靈霄聞言,挑眉,說道:「你說那那和尚是老實人?」
心中暗道,哪裡老實了,分明就是一尊殺神。
「不。」祁光秀搖了搖頭,說道:「我的意思是和尚發起怒來可比老實人更加可怕。」
「哼!」
一聲自二人身後傳來,頓時,柳靈霄和祁光秀齊齊沉默,不語,加快了腳步。
遠遠的,柳靈霄便看見了柳城的城門。
那是一面古老厚實的城牆,灰撲撲的透著亘古歲月的氣息,歷經風吹雨打,屹立不倒。
城牆上站有守城的士兵,穿著灰色的鎧甲,手持□□,站如松柏。有列兵巡視城牆,腳步齊整,列隊巡邏。城牆之下,是拱形的入口,門口站有值班的士兵。
在城門前約一仗的地方,長有一株柳樹。此柳枝繁葉茂,道道垂柳而下。細長的柳葉青翠欲滴,如染玉色。而四周荒野,草木盡數枯萎,凄涼荒蕪。
此時,正值深秋,樹落葉,草枯黃,此荒涼之景恰是應了時節。
而那一株綠柳,卻是春意盎然,與四周格格不入。
柳靈霄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心中稱奇,這柳樹綠的不科學!
「傳聞昔日佛宗六祖途經柳城,在此柳樹下傳道。」身後靈智和尚緩緩開口,朝著那柳樹的方位便是雙手合十,手掛佛珠,叩拜一禮,繼續道:「六祖在此開法壇,授佛理,講經三天三夜。」
「昔日柳城乃是罪惡之城,城中子民多為殺人者、囚者、匪者……」靈智和尚說道,「世間一切惡者,皆逃於此處。」
柳靈霄聞言,目不轉睛盯著他,等著他繼續說。
「六祖於柳樹下傳道三天三夜,聞道者皆為老弱婦孺。」靈智和尚聲音冷硬,述說這一段佛宗往事,「有稚子問六祖,佛無所不能,佛能救我否?」
「六祖目光悲憫看著他說的,佛無處不在,佛在你心中。救與不救,不為佛,為你。」
「……」柳靈霄。
這他媽就是一神棍!
盡忽悠!說的屁話一點實用都沒有。
柳靈霄嘴角抽了抽,深感佛教大忽悠,然後繼續聽著靈智和尚往下說。
「六祖第三日講道結束,見昨日發問的稚子不在,遂問道,陸欽何在?」
「有婦人聞言大哭,說道,我兒昨夜闖入城主府中救他阿姊,被城主府中侍衛所殺。」
「六祖聞言閉目,面露悲憫。在場老弱婦孺聞道者,皆跪伏於地,口中大呼,請佛救我!」
「呼聲震天,悲鳴若泣。」靈智和尚語不帶情,冰冷說道。
柳靈霄聽后,心道,看,封建迷信害死人!忽悠大法要人命。還是我黨好,馬克思主義告訴我們,科學主義世界觀,唯物論哲學大法好,入什麼都不要入邪/教。
當然這話他也只敢心裡想想,斷不敢說出來的,畢竟面前站著的是忽悠大法的頭頭,佛教正統大和尚。他嫌命長了,才說實話。
靈智和尚像是沒察覺到他的異樣異樣,繼續說道:「是夜,城門打開,城主率人親至。城主對六祖說,你這和尚在此妖言惑眾,教唆城民反抗於我,該殺!」
「六祖說,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因果相循。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城主道,我不信來生,不修今世。和尚,你壞我大事,亂我民心,今饒不得你!和尚,你看那是什麼?」
「六祖抬頭朝城牆門去,只見城牆上吊著一句句屍首,老弱婦孺,皆為白日到此聽道者。」
「城主說道,和尚!這些人是因你而死,你若不開壇講法,他們若不前來聽你說道,他們今日便不會死!」
「……」柳靈霄。
卧槽!這他媽是所有聽道的人都死了?
果然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麻麻,佛門好可怕!
我會不會死?
全然不顧自己的話造成了別人多大的驚恐,靈智和尚繼續往下說:「六祖聞言,閉上眼睛,眼中流出一道清淚,嘆了一聲,阿彌陀佛!而後站起了身,手持金剛杵,道一聲,施主,苦海無邊,你若不自救,貧僧救你!」
「我佛慈悲,亦有金剛怒目。伴隨話落,六祖使出金剛降魔杵,斬盡人間極惡。」
「!!!!!」柳靈霄。
我萬萬沒想到,後面竟然是這樣的……神展開啊!
這一城人都死了一半了吧!
靈智和尚接著道:「一片血色之中,六祖坐於柳樹下,傳最後一夜佛法。」
「佛音傳遍城中,渡化眾生。惡者從善,亡者瞑目。」
「最終,六祖於柳樹下得道,修得果位。」
聽完這些,柳靈霄久久不能言語。
和、尚、他、媽、都、這、么、凶、殘、嗎?
講個佛法而已,結果一城的人死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也被強制渡化了。不被渡化,就等著分分鐘被和尚打死吧!
許久之後,他抬頭,目光看著靈智和尚,表情鄭重,說道:「我就問問,那個被打死的城主,他姓什麼?」
「……」靈智和尚握著佛珠的手僵住。
他目光清明看著柳柳靈霄,俊美冷硬的臉上沒有表情。
柳靈霄神色緊張的問道,「你只要告訴我,他是不是姓柳就成了。」
媽呀!佛祖保佑,那倒霉的作惡多端然後被和尚打死的城主千萬不要是我老祖宗啊!
半響,靈智和尚才一臉複雜的說道:「不是。」
柳靈霄頓時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痴兒!」靈智和尚嘆了口氣說道,滿臉就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很失望且遺憾的看著柳靈霄。
柳靈霄心道,朽木才好!只要不出家別說是朽木,就是頑石他都樂意。和尚太兇殘,他有點扛不住。
一直站在柳靈霄身旁的祁光秀這時抬起頭,目光看了一眼那春意盎然,如碧玉葉子一般的綠柳,說道:「我也曾聽過這個傳聞,佛宗六祖證的羅漢果位,以殺止殺,是佛宗一位手段強勢的人物。」
「那柳樹也是沾了六祖得道的因,常青不謝。」說到這,他輕笑了一聲,目光看向靈智和尚,說到:「這般說來,那柳樹可與你佛門有緣,既然如此,不如你去渡了它?」
靈智和尚聞言,說道:「道友玩笑了,一株柳樹如何能渡?」
「此話差矣!」祁光秀搖了搖頭,說道:「你佛宗有言,眾生平等,一切皆可成佛。既然如此,柳樹如何不能渡?」
靈智和尚聞言。皺起眉頭。
祁光秀目光含笑,面上亦是笑吟吟的望著他,等著他回答。
一旁的柳靈霄,則是心中拍掌,道長,幹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