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大眾情人
?遠方天幕染點點鴉色，月已露臉。
叢山莽莽，峻岭重重。
古道，西風，瘦馬。
柳城城門前，綠柳旁。
柳靈霄目有興味盯著面前皺眉的靈智和尚，心道，祁光秀說話真毒！不愧是道門中人。早有聽聞，這些教派人士，一個比一個嘴皮子利索，舌燦蓮花。若非如此，又怎能給人洗腦傳銷，忽悠人信奉道法佛理呢？
祁光秀說，你們佛門不是說眾生皆可渡，萬物皆可成佛嗎？既然如此，你怎麼不去渡了那株柳樹成佛？
柳靈霄心中暗道，祁光秀這話指不定是嘲諷呢！畢竟，眾所皆知，這道門和佛門那就是兩個做派。道門收徒注重根腳資質，非出身根腳顯貴正統，非天資優秀者，不收。高冷的很，一副我就不和你們這群卑賤無能之輩玩耍的高貴冷艷模樣。而佛門，則是眾生平等，一切皆可成佛。走的是群眾路線，十足親民。
所以，佛門會大興，信徒遍布九州大地，柳靈霄一點也不奇怪。道門太高冷，高冷的沒朋友。尤其是玉清門信奉的祖師元始天尊，那可是出了名的高傲，早在上古洪荒的時候，就留下話來，濕生卵化之輩，披毛戴角之物，不與之為伍。
所謂濕生卵化之輩，披毛戴角之物，自然指的是妖族。玉清門不待見妖族，佛宗也不見得對妖族有多友好。事實上，佛宗的和尚尤其恨妖族，以降魔除妖為己任。不知多少小妖死在其金剛杵下，雖然佛宗的人號稱眾生平等，但是這所行所為，可稱不上平等就是。
真正對妖族態度中立甚至是友好的當屬靈寶宗，靈寶宗的道統傳自上清通天，也稱靈寶天尊。上清通天聖人，與玉清原始天尊，原為兄弟，加上一個太清老子，就湊齊了三清。
三清聖人在上古洪荒可是赫赫有名的一方大能強者，盤古一氣化三清，這來歷在洪荒可是獨一家的流弊。三清拜師道祖鴻鈞，正所謂是一門四聖。玄門在上古時候，道統傳遍洪荒，教徒成千上萬。尤其是上清通天所創的截教，更是有萬仙來朝之盛相。
那會佛門還是縮在西方那彈丸之地的小可憐，雖有兩位聖人，但那日子還真不是一般的苦逼。
正所謂盛極而衰，封神一戰後，赫赫有名的玄門就一朝勢頹。截教更是直接崩塌瓦解，萬千弟子不是上了那封神榜元神被縛，供天庭驅使。就是被西方佛宗強行渡化，由道改佛。
玄門勢頹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佛門大興。
柳靈霄消化這段消息之後，心中暗道，那這道門和佛門可是結了死仇啊！封神一戰，佛教趁火打劫，算計道門。更是強渡，說渡不如說擄走了大半截教弟子。說截教的人不恨佛門，誰信？
封神一戰之後，道祖另闢一界，便是凡人口中的仙界。
眾神仙妖佛都居仙界，正所謂仙凡有隔正是從這時候起。而道門、佛宗都在人界傳下道統，妖族亦留下不少子民在人界。
眾生修道，所求的不過是得道成仙，有朝一日飛升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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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靈智和尚皺眉，半響不語。
祁光秀唇角笑意更深，語氣輕緩說道：「道友，緣何不說話？」
「既與佛有緣，這渡亦或不渡，有那般難作答嗎？」祁光秀說道，一派優雅清貴，但是這肚子里的心卻是髒的不得了，擺明了就是故意為難靈智和尚。
佛門那忽悠世人的話也是能信的？
既眾生皆可成佛，一草一木，水中魚，天上鳥，皆能修佛。那妖族就不會恨佛門恨的咬牙切齒了，也就沒有每隔個幾百年，就一群女妖率眾打上雷音寺了，說和尚壞她們姻緣，還她們丈夫。
柳靈霄聞言，也抬起頭，目光好奇的看著靈智和尚，看他怎麼回答。不管他回答是渡還是不渡，那都不妥。不渡有違教義，渡，怎麼渡？那可是一株柳樹，靈智未開不能言不能聽的柳樹。
只見靈智和尚眉眼淡淡，俊美的臉上線條冷硬，側臉完美如雕像，聲音冷淡，說道：「有緣佛自現，無緣對面不相識。六祖在此柳樹下講道，與它結一份佛緣。它與六祖有緣，非與我有緣，我不能渡。」
祁光秀聞言，輕聲一笑，並未說話。
他本就是沒指望能用這句話難住靈智和尚，不過是忽然想到此處，噁心這和尚一下。
反倒是柳靈霄語氣疑惑的說道：「佛緣還分人？六祖是佛門中人，你也是佛門的人，同為和尚，你就能代六祖渡了它？道門都能代師收徒呢，你這代祖師渡柳，也無什麼不對。」
聞言，站在他身旁的祁光秀微微勾起了唇角。
靈智和尚目光看了他一眼，冷冷說道：「那你代我去渡了它。」
柳靈霄聞言一呆，說道：「我又不是佛門中人。」
靈智和尚目光看著他，一聲冷笑，說道：「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柳靈霄。
當下嚇得他，後退幾步，就躲到了祁光秀身後。
祁光秀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一臉憐愛表情，「你何必惹他？」
「……」柳靈霄。
說的你好像沒惹他一樣！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暗爽！
你臉上的笑容出賣你了！
然後，祁光秀轉頭，目光看向靈智和尚，說道：「你何必嚇他。」
他看了一眼天色，說道：「天色不早了，入城吧！」
入夜之後，城門便會關閉，此時距離天徹底黑不遠了。
靈智和尚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柳靈霄睜大了一雙烏黑靈動的眼睛，盯著靈智和尚那張臭臉，心道，和尚脾氣這麼壞，他才不要出家做和尚！總感覺，會被打死一樣。
是錯覺嗎？
靈智和尚忽的抬眼，目光冷然如刀，森森看了他一眼。
「……」柳靈霄。
果然不是錯覺！
這傢伙想打他很久了吧！
那一眼嚇得柳靈霄渾身一震，趕緊收回了目光，轉過頭去，手扯著祁光秀的袖子，假裝鎮定，若無其事的往前走。
祁光秀看了一眼他的小動作，臉上露出一個輕笑，目光縱容，由他去了。
真是個好人！緊緊抓著祁光秀袖子沒被甩開的柳靈霄一臉感動的想到，比那臭臉和尚好太多了。
來到城門口。
守城的士兵攔下了三人，黑臉的士兵，對著祁光秀說道：「請出示引路牌。」
還不等祁光秀有動作，那士兵的目光往他身旁瞟了一眼，看清了柳靈霄的臉，頓時面色大變，驚呼道：「二少！」
柳靈霄聞言，抬頭，目光看著他，滿臉詢問表情，叫我？
便只見，那士兵往前垮了一步，鬆開手中的□□，就拜倒在柳靈霄的腳邊，下一秒——伸手抱住他的大腿，嚎啕大哭，「二少，你可回來了！」
一個一米八古銅色肌膚的壯漢，抱著他的大腿，嚎啕大哭，那畫面太美……
「兄弟們，想死你了！」大喊繼續哭喊道。
「……」柳靈霄。
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