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0.痛失所愛
以韓義的「男色」,特別吸引了這個神秘的團體其中一個姑娘的注意,她叫艾米,哥哥就是這家ktv的老闆,艾米是韓義的同班同學,當他的女友是曲聽白的時候,艾米沉默著沒有招惹他,等曲聽白消失,和韓義分手之後,艾米才對韓義發起了猛烈的纏人攻勢。
韓義不勝其煩,但是卻不能不應付。
曲聽白離開他,葉知柔因為他對她的態度,即便和他同處於一個屋檐之下,也幾乎不和他說話。韓義不介意艾米對他偶然的佔有慾,對於他而言,只要睡了艾米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消息,他並不介意。更何況,艾米最多不過要一兩個無關緊要的親吻,秀兩下無足輕重的恩愛。
直到某個黃昏,韓義路過校園外的小路。
「你什麼貨色,都敢上來倒貼韓義,你腦子進水了吧你。」
這句話猝不及防地闖進了韓義的耳膜,他探頭去看,才發現艾米和一群她的小跟班,把葉知柔堵在巷子里的角落。她們動靜很大,推推搡搡,嘴裡罵罵咧咧,內容很簡單,嫉妒的艾米因為聽信葉知柔與韓義發生關係,甚至未婚先孕的傳言,選中了葉知柔作為發泄的對象。
女人的嫉妒心,居然可怕到這個程度,韓義始料未及。
她們推搡葉知柔,撕扯她的頭髮,在事態已經發展到她們扇葉知柔的巴掌,用腳踹她的時候,韓義原本捏到指節發白也忍不住的憤怒,終於按捺不住。
在他衝出去前的最後一秒,他終於冷靜下來,如果對艾米發脾氣,他付出的代價,也許是永遠無法觸碰到小凱死亡的真相。
韓義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足夠冷靜和淡然,帶著輕蔑的笑容晃到艾米的面前:「我還以為你生什麼氣,這種我玩玩而已的小角色,也值得你專門堵她。」
葉知柔仍然是那副安靜淡然又倔強的模樣,抱著書包,咬著下唇,一言不發,視線都沒有朝著韓義轉動一下。
艾米因為他這番話,才笑嘻嘻露出和悅的神色:「韓義,你說我就信,既然如此,你給她一巴掌,這事兒算完,我也懶得和這個葉知柔浪費時間。」
韓義忍了又忍,情感和理智同時在腦海中糾纏,最糾結的那個瞬間,小凱的笑容在韓義的腦海中閃現,他沉默著走到葉知柔面前,直視她驚惶失措的目光。
原本葉知柔是那麼沉靜的目光,即便遇到艾米一群人這樣的欺凌,也沒有慌亂分毫,但是面對韓義的時候,她顯得如此懼怕。似乎他這一巴掌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傷害。
韓義強迫自己必須狠下心來!一年多的努力,決不能就此半途而廢。他舉起手,甩了葉知柔一巴掌,這事兒就這麼結束了。
很多年後,韓義還能回想起那一刻的葉知柔,那麼失望,那麼心碎,讓葉知柔這個總是充滿淡然氣息的女子,露出強烈的悲愴的表情。
他知道他後悔了,但是所有的所有,都已經無法挽回。
韓義帶著勝利者姿態的艾米離開了那條黃昏里的小巷。他沒忍住,終於還是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葉知柔。
夕陽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顯得那麼形影相弔,她站在原地,哭得一聲不吭,倔強里透著心傷。
韓義忽然覺得後悔,然而事已至此。
多年後的韓義回憶到這些和季錦之間相處的小事,才發覺自己早就已經依賴和相信著葉知柔的存在與帶給他的溫暖,他堅信她將永遠和他處於同一個屋檐之下,卻總是選擇用最壞的方式,與葉知柔相處。
他忘了,一個人再溫暖,如果永遠在給予,一顆火熱的心腸,終於是會變得冰涼。他總是在向葉知柔祈求溫暖和照顧,那樣無所謂地予取予求,卻從不曾回饋她分毫。
不過當年的韓義,哪兒能意識到自己做過多少錯誤的選擇和決定。他只記得,那天之後的艾米,用勝利者的姿態與他分享所有秘密,包含她神秘的大哥,她所知道的所有信息。
原來,艾米看似低調古怪的大哥,正是因為沉默少語,才成為了c市某位權貴的白手套,背後有人,做起某些特殊的生意,自然少了很多阻礙。韓義知道方向在哪裡,卻始終苦於沒有任何證據。
他幾乎不再回家,和艾米一樣,整天出沒在那家古怪的ktv里,他漸漸開始熟悉艾米大哥的所有作息時間,某些特殊的時刻,ktv會有隱秘的聚會,傳遞著罪惡。
韓義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收集關於艾米大哥的所有證據。他必須證明,他的付出有價值,小凱的死亡,也需要有人背負責任。
在這個過程中,韓義沒有精力去顧及葉知柔,那樣黑暗而綿長的時光里,他的願望就是等著一切都結束,他要換個方式生活,也要學會珍惜那些生命中真正美好存在的事物,比如葉知柔。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艾米大哥發現韓義動過他存貨的保險箱,進而發現了韓義手機里存的照片,交易的相關人員,交易的時刻,那樣一張一張,無從辯駁。
艾米的大哥那天正high,怒氣也不同往日,狠狠揍了韓義一頓之後,還給他注射了大劑量的毒/品,他笑得囂張而得意:「以為我弄死個把人算個什麼事兒嗎?」
韓義沒有想到,自己被摔到外殼碎裂的手機居然還能撥打電話,明知道應該先報警,但是他實在忍不住想要先聽到葉知柔的聲音,他的意識開始渙散,他的身體逐漸發冷,但是沒有任何事情比聽到葉知柔的聲音更具有誘惑力。
如果真的要去面對死亡,他想要自己臨死前聽到的最後的聲音不是報警時冷清的詢問,而是葉知柔溫柔沉靜的話語。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竟無話可說。他說不出他喜歡她,也說不出想要她的原諒,他乾巴巴地告訴她,讓她幫他報警。
電話掛斷之後,他就後悔了,但是在他接通那個報警的重要電話之前,他終於失去了意識。
毫無意外的,這又成為了韓義人生中一個重要的錯誤。
如果不是那通電話,毫無所知的葉知柔不會為了他趕到這個ktv,不會被毀容,他們之間不會殘留的只剩傷害。
震怒的奶奶根據韓義那部破損的手機里拿到的證據,悄無聲息處理掉了該處理的人。他們韓家並不缺勢力,也不缺財力,缺的只是對韓義的信任。葉知柔的受傷,輕易讓奶奶付出了珍貴的信任。
受傷的葉知柔,沉默而安靜,她不說話,他同她說話的時候,她似乎也並沒有在聽,目光沒有焦距,渙散而迷離。她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那個時候的韓家大宅,葉知柔的房間總是窗帘低垂,她似乎受了驚嚇,害怕光,也害怕動靜。
那樣的葉知柔讓所有人都擔心。韓義默默下了決心,無論葉知柔最後變成什麼樣子,他一定會負責,會將葉知柔的人生放在他的肩膀上背負,會照顧她,免她驚,免她苦,免她無枝可依。
診治葉知柔的醫生建議把葉知柔送去醫療機構做心理干預,韓義劇烈地反對!他的葉知柔沒有病,她只是被嚇著了,她需要更長的時間來恢復,僅此而已。
那個時候的韓義,並不知道,正是這一次醫生的談話,終於讓葉知柔動了出走的念頭。
一切發生得毫無預兆。
那個清早,他笨拙地為她做飯,只是烤個三明治這麼簡單的事情,葉知柔做起來輕鬆簡單,他卻總是失敗。無數個失敗品之後,他終於烤出一個不焦也不生,能吃的,端去她的房間,卻發現她的房間里,床鋪整齊,晨光落在床單上,空氣里似乎還有葉知柔洗髮水的香氣,他終於徹底弄丟了她。
奶奶很失望,卻喃喃說著:「這是葉知柔自己的選擇。」年滿18歲的葉知柔已經具有完全的民事行為能力,不再需要監護人,奶奶很失落,卻不執著。
但是葉知柔的離去帶來的傷害是顯著的,奶奶很快就因為心力交瘁和積年的勞累,終於病倒。
失去了奶奶的韓義,終於像丟失了葉知柔那樣,失去了生命中同樣重要的溫暖角色。他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是保住韓氏,努力發展壯大,似乎是他唯一能為奶奶做到的事。
奶奶的去世和葉知柔的出走,讓韓義迅速地成熟起來。某些他忽略了很久的職責,他必須承擔。他讀mba,他學習管理,他壓榨自己飛快地成長。他終於變成了今天這樣的韓義,卻始終沒有找回葉知柔。剛開始,是因為精力不濟,後來,是因為漫長的尋找,卻收穫的總是失望。即便如此,他卻從未放棄。
韓義花了漫長的時間來尋找葉知柔。某些情感,似乎直到失去時候,才會漸漸意識到其中的價值。
韓義後悔自己懂得的太晚,等找到葉知柔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季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