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1.一夜纏綿
季錦帶著一種韓義熟悉的淡然氣質坐在他的對面,那麼多年的尋找之後,季錦從來沒有如此真實,但是他卻更深刻地意識到了季錦的改變。
葉知柔原本和氣的圓臉,早就被季錦削尖的臉型所取代。
葉知柔曾經的懦弱,已經換成了季錦的果敢。
葉知柔曾經對韓義那麼懵懂而純真的愛,已經被季錦與林徐行之間的深情所代替。
韓義明明知道,但是他怎麼能割捨?這是他的葉知柔,也將是他心心念念的季錦。
季錦親口告訴他,季錦不是葉知柔。他曾經迷惑於兩者之間的不同,但是當時光不斷在他與她之間的關係上動蕩,營造出無數波折。他那麼試圖靠近,她卻總是逃離。那麼好吧,換一個韓義來和季錦面對面。
再也不是青春時光里,那麼恣意放肆的韓義,而是背負責任之後成熟穩定的韓義。他的葉知柔終於漸漸走遠,他需要面對的是季錦。
放肆的韓義可以無視季錦的已婚身份,成熟的韓義卻只能成全季錦的幸福。於是韓義問她:「你真的過得幸福嗎?」
季錦深深點頭,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韓義苦笑:「你就不能稍微有那麼一點點遲疑,好讓我不用這麼快就死心。」
季錦無語凝噎,良久了才回答:「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現在我是林太太,更重要的是,我愛林徐行。」
韓義看著她,沉吟了良久,最後問道:「如果你不幸福呢?如果你和林徐行離婚呢?你還會考慮我嗎?」
季錦無奈地回答:「不,那不會發生的。」韓義這樣直接,讓她有些難以招架,她終於敢去相信,韓義確實愛過她,甚至,可能,也許,依然在愛著她。無論是愛著青春里那個韓義身邊的葉知柔,還是眼下這個截然不同的姑娘季錦,韓義從未割捨過去。雖然這事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是她終於不再質疑林徐行對韓義下過的那個判斷——他愛著她,從未放棄。
韓義似乎換了一個人,並不著急,也不曾用他習慣的嘲諷和否定口氣,而是冷靜又尖銳地問她:「如果林徐行的父親就是你的殺父仇人呢?如果林仁就是你的親生弟弟呢?你會怎麼選擇?」
季錦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曾經,這個可怕的選項藏在無數的選項之後,她有意迴避了這個可能性,只是維持著淡定的表情,反問他:「你查到了什麼?」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尋找你和有關你的一切。」韓義並不隱瞞自己曾經在尋找季錦的時光里曾經付出過的努力,「關於你的過去,我甚至可能比你還清楚。」
季錦認真盯著韓義的表情,她的眼睛微眯,沒有放過韓義眼睛中深藏的含義,良久才回答:「但是你並不打算告訴我,那個結果到底是什麼。」
韓義一愣,忽而笑了,手指輕點著桌面:「不,我並不打算告訴你。」他意味深長地一頓,「因為我打算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可以自己選擇是否要知道。」
真相就像潘多拉的盒子,用神秘而炫目的外表誘/惑她,打開這個盒子,也許收穫的是無盡的痛苦和災難,她甚至不確定是否有希望在盒子的最深處等待她。
一切因為未知而無從選擇。
韓義敏銳地捕捉到了季錦的遲疑,他輕聲說:「要打個賭嗎?賭你和林徐行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如果說你和他之間,經歷足夠多的風雨之後,依然真情永駐,那我祝你們幸福。如果感情破裂,那麼我至少值得一個追求你的機會。你和我回h市,我保證,你會得到尊重和愛護,如果你最後依然不能愛上我,至少你給過我一個公平的機會。」
季錦搖搖頭:「不,我永遠不會用我的感情打賭。」她坐在韓義的對面,表情誠摯而自然,「韓義,我也永遠不會用我的感情做交易。我愛著林徐行,就像當年毫無指望地愛著你一樣,我從來沒有想過任何保證和回報。如果相守一生,是我們的幸福,如果無奈錯過,是我們的遺憾。但是我敬畏和尊敬那個全心付出和努力經營的自己,那讓我的生活沒有遺憾。我努力地愛過,也努力地生活過,這就夠了。」
韓義心頭巨震,看著季錦,心頭的懊惱和失落同時湧上。懊惱是自己確實已經錯過了那麼深愛過他的季錦,失落是因為季錦已經雲淡風輕在談愛過他的過往,說明如今的她確實已經坦然地放下。
「退一萬步說,就算最後我和林徐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能走到一起,我也不會以為和你打過賭而離開c市,回到h市。我的人生要怎麼過,我要去哪裡,我要用什麼樣的態度生活,我要自己主宰。」季錦頓了頓,「也許我會遺憾我曾經錯過那麼好的人,但是我永遠也不會放棄追尋幸福。」季錦坦誠地看著他,「我想我已經證明了,我永遠不會沉湎於痛苦不自拔,我會比誰都勇敢地生活下去。」
韓義看著季錦,只能點頭,他鄭重地托起她的手背,深情一吻:「當然。那麼,就看命運要將我們推向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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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徐行用手指把玩著季錦的耳墜,冰冷而細小的鑽石,軟軟搭在他的指尖。
季錦沒有說話,似乎是心不在焉,從和韓義分開之後,她就一直保持著這種輕微失神的狀態。她反覆回味著韓義充滿暗示意味的提醒。
如果林仁真的是她的親生弟弟呢?他們從未熟識,卻分享同樣的血緣。他們似乎未曾親密成姐弟,已經因為立場不同,成為了仇敵。
如果她的親生父親真的因林毅然而死呢?林徐行固然是無辜的,但是他們彼此之間,難道真的不會讓有些痛苦被反覆提醒嗎?
這些問題縈繞在季錦的心頭,她有千百個念頭反覆輾轉,卻沒有任何一個在腦海中真正清晰起來。
林徐行不滿於季錦的安靜。
他還記得,他去接季錦的時候,韓義落在她手背上的那一吻,雖然紳士如中世紀的騎士,林徐行卻無法形容他心頭的巨震。
他的季錦今夜該死的這麼美。
黑色的旗袍,從裙角開始,枝蔓圖案無聲攀上,盛開成腰線里荼蘼的花朵,灼灼的,美麗的。
季錦的妝容精緻,如線的碎鑽耳墜打著修長的脖頸,反射的耀光映照在眼中,如同季錦本身的華彩。
他立刻注意到了韓義的不同,他氣定神閑把手插/進褲兜里,嘴角噙著一絲笑容,眼睛里藏著萬千含義,卻不說話。
他親愛的季錦,一臉欲言又止,卻只是沉默,她一路上都在走神,無論今夜季錦和韓義之間談了什麼,那都足夠重要,重要到能讓冷靜至極的季錦無話可說。
他恨他和季錦之間無話可說。
林徐行人生中第一次失控。一回到只屬於他們倆的家,他來不及進到卧室,他抱著她,將她推倒在中島的檯面上。
細緻的實木檯面,清晰的紋理,淡淡的光澤,此刻她就彷彿一道最美味的盛宴,在他的面前呈現。
她的發鋪滿檯面,那樣蜿蜒,那樣柔長。
他一時情動,難以控制,將她旗袍的下擺猛力撕裂,裂帛之聲在空氣中,倒像是一道*蝕骨的樂曲。
她任由他予取予求,雙手的游移也罷,欺身而上的律動也罷,她弓起身子,儘力迎合他的索取。
空氣里的熱度直線上揚,她彷彿聽見自己破碎的喘息與呻/吟,聽見他喉間的低吼。
那種煙花盛放一般的痙攣,在長久的喘息與律動之後終於獲得,那種感覺讓她緊緊扣緊了他的肩膀,指甲深入他的肉間,在他的後背留下細長的划痕,那是不自覺的發泄。
他受了她的允許和鼓勵,爆發出最後的愉悅,吻著她的唇齒,將低吼壓抑在深吻當中。
林徐行喘息著將她抱到了浴室,他替她清理,季錦半眯著眼睛沒有說話,溫熱的水滴擊打著他和她,*來得如此迅猛,她每一寸雪□□嫩的肌膚就像是無言的誘惑,她反身將他抵在浴室的牆上,背後是冰冷的瓷磚,面前是溫熱的她。那種冷和熱的反差,讓人沉迷。
他反客為主,她迷離的眼神在他的眼中漸漸化為進一步的邀請。從浴室到洗漱間,最後漸漸糾纏到地毯之間,最後終結於床鋪。
每一寸感官都被喚醒,最後一切攀上最後的高峰。
房間里的床上,吻著她的發,和她一起喘息著沉沉入睡。
這一刻,不問任何問題,只享受這最美好的當下。
在陷入深深的睡眠之前,林徐行最後的念頭是,原來他居然這樣怕,甚至不敢開口問她。
曾經生命中的慘綠少年,韓義是季錦曾經擁有過最美好的青春,如果季錦又愛上韓義,他卻已經捨不得放手。
哪怕只有今夜,情願什麼都不知道,情願就這樣愛她到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