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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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燦笑意彥彥:「拜姐夫所賜,沒死成。」

謝灼打量了一番那囚室的布置,更加氣怒,苻錚明明說他將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囚入地牢折磨,這哪裡算得上是折磨!

看謝燦那副面色紅潤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此處修養呢!

膽敢傷了王爺的囚犯,難道不該睡稻草床,吃糠咽菜么!

她氣得指甲都要掐斷一根:「你傷了王爺?」

謝燦看著她冷笑道:「不然呢,不然王爺為何要將我關在此處?」

謝灼冷聲喚來獄卒:「把這個賤人的門給本宮打開!給她上刑!」她如今被囚在這狹小空間之中,難道還能躲得過么?

獄卒應了一聲諾,便上前準備開門。

誰知道謝燦抄起碗來,將一碗未喝乾的水直接潑了出去。

幸虧謝灼站得遠,那水只不過沾濕了她的裙角,卻也足夠激怒她了,她大聲呵斥:「賤人!實在是膽大包天!犯下這等滔天罪過,王爺留你一命,你還不思悔改?」

謝燦冷冷說道:「悔改?謝灼,我問你,你是否真的姓謝?你若是姓謝,那麼如何能夠心安理得地做這個西齊的會稽王妃?」

謝灼抬起下巴道:「我五年前就是王爺的正妃了!如今我不過是娘家姓謝罷了!」

謝燦看著謝灼這般理智氣壯的模樣,幾乎要噴出一口鮮血,然而她硬生生將那喉頭的甜腥壓制下去,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謝灼,彷彿要在她妝容精緻的臉上燒出一個洞來。

謝灼看著獄中的謝燦冷笑:「怎麼?當你你搶不過我,如今只能坐在這裡吃牢飯!」

謝燦冷冷說:「五年前我就沒有想和你搶。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恨嫁?」

謝灼只當她是死鴨子嘴硬,繼續吩咐獄卒:「去把她的門打開,把她拖出來,給我上刑!」

這是牢門口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誰敢?」

苻錚的影子被地牢中的火燭拉的很長,謝灼聽見夫君的聲音,連忙收斂了方才跋扈的嘴臉,俯身行禮:「王爺。」

謝燦看著她那奴顏婢膝的樣子,冷哼一聲。

苻錚走了進來,琥珀色的眼睛在牢中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越發淺,甚至反著光,像是一頭餓狼。他的目光在低著頭蹲下行禮的謝灼頭頂轉了一圈,又落在了端坐在雕花木床上,端著手爐一臉肅穆的謝燦臉上。

瞧著她的樣子,不像是坐牢,倒像是坐在王座之上。

他冷冷對謝灼說:「這種陰濕的地方,你怎麼來了。」

謝灼的眼睛里頓時滾出了熱淚:「妾不過是想來瞧瞧是哪個丫頭吃了雄心豹子膽的竟然傷了王爺……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早就該死的賤人!

謝燦看著謝灼態度的轉變,心中更是將這個嫡姐唾棄了一萬遍。

苻錚自然沒有錯過謝燦眼底的鄙夷,他看著謝燦,卻是對謝灼說道:「你先回去。」

謝灼抬起頭來,看見苻錚的眼睛沒有看他,卻越過了十八根牢柱落在了謝燦的身上,越發氣憤,一條帕子在手裡捏的幾乎變了形:「王爺……」

苻錚有些不耐煩:「本王讓你回去你沒聽見么!」

謝灼眼底寫滿了不可思議。謝灼看著苻錚琥珀色的眼睛,還有堅毅的輪廓,咬著唇,卻不敢多說一個字了。

她畢竟還是怕苻錚!就算苻錚金屋藏嬌了她的妹妹,她還是怕苻錚。她可以肆意折辱謝燦、大罵侍女,卻不敢對苻錚有何不敬。這是她降低身段得來的丈夫!當年越國急於將謝燦打發給苻錚,只給謝燦準備了一丁點微薄的嫁妝,可她還是要搶,她在謝燦出行前夜往她食物中下了毒,讓她卧床半年,自已以嫡出公主的身份,帶著原本給謝燦準備的那一丁點可憐嫁妝遠走歷城,她在苻錚面前,什麼身段都放得下!

思及此,她的眼中又濕潤起來。

她緩緩起身,狠狠瞪了謝燦一眼,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囚室的門又一次關上了。

苻錚的臉籠在火光中,他高挺的鼻樑在他的側臉投下一片陰影,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睛盯著謝燦,唇幾乎抿成一線。

謝燦覺得他有些像是一頭捕獵的狼。

她將手中的手爐放下,又緊了緊身上的大氅,說:「王爺來這裡是做什麼?」

苻錚問她:「燦兒,你想清楚了么?」

謝燦笑著說:「王爺讓我想什麼?若是王爺想要殺了我,現在就可以帶我出去行刑。」

苻錚擰著眉毛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會殺你?」

謝燦冷冷問道:「王爺為什麼不會殺我?我傷了你,又不可能從你。」

「你為什麼還是想不通!」苻錚怒道。

他生氣起來的樣子很可怕,臉部的肌肉扭曲著,一雙淺色眼睛嵌在他深深的面部線條里。他的眉毛本就濃密,一怒,更是倒豎起來,有些像是地獄的修羅。

謝燦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又說道:「我不明白,我有什麼能想通的。」

「你怎麼和烺之一樣的固執!」苻錚氣急。

聽到烺之這個字,謝燦突然怒了起來,他竟然還有臉提烺之這兩個字!

烺之是已故前越國君謝昀的字,謝昀年幼的時候被送往齊國為質子,那時候苻錚和他的兄長還是齊國不受寵的皇子,謝昀便和他們養在一處。後來苻錚的兄長在皇權鬥爭中勝出,登上皇位后將謝昀送回越國,護送謝昀的就是苻錚。

苻錚一直以謝昀的摯友自居,可是就是這個摯友,將謝昀逼上了絕路,如今他還有臉那麼親昵地稱呼他的字?

謝燦舉起手邊的手爐,丟了出去:「王爺還是少提烺之為妙!難道就不怕十萬越國亡魂向你索命么!」

手爐是銅質的,砸在了牢柱之上,爐子里燒得暗紅的炭火全都撒了出來,落了一地的火光。

這個女人的性格何時變得如此乖張!

苻錚退後一步,冷冷道:「燦兒,你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愛些?」

謝燦抬起頭來問:「我為什麼要可愛些,難道王爺認為我合該取悅你么?門口站著的謝灼,才是那個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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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樂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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