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侯勤瞬間黑了臉。
桌上侯勤那派有一人敲著碟子道:「說起這紙上談兵,我倒想起個故事來。」
侯勤揚著下巴道:「說來聽聽。」
「說是這老虎抓住了狐狸,狐狸怕死,跟老虎說你抓住我是我疏忽,不如跟著我去森林裡轉一轉,看看誰厲害。大家一定看了我就跑,老虎中了圈套,跟狐狸溜了一圈,結果森林裡的小動物見了狐狸就跑,老虎也就信了狐狸的話。這老虎倒不紙上談兵,確實個沒腦子,不然也不會被人利用。」
景仰懶得攪和進去,只是坐著,又看那小姑娘,長得跟那誰確實挺像,呵,還真有那麼點意思。他意興闌珊,只顧看熱鬧。
那坐在蔣隋旁邊的小姑娘又開口了:「你這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明明叫狐假虎威,跟紙上談兵有什麼關係。」
侯勤看著那小姑娘道:「這狐狸也罷,老虎也罷。就是森林裡的那些小動物,沒老虎的能耐,也沒狐狸的腦袋瓜子,關鍵時候還站錯隊伍,這類人是最可憐的。」
小姑娘以為侯勤說她呢,紅著臉道:「候市,一個簡單的小故事您都能拐彎抹角一大堆,不就是說我不會站隊嘛,可是剛剛是您讓我們伺候好蔣總,現在又不依了,您這一會兒一個變數,我們以後倒不知道怎麼做了?」她低頭看了眼蔣隋,鼓了勇氣似的又道:「不過,現在是下班時間,大家一律平等,我也不怕惹到你,我今天就要當這沒腦子沒能力的小動物了。誰讓蔣總長得帥,我願意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小姑娘說完害怕似的往蔣隋身邊躲了躲,帶著幾分小鳥依人的感覺。
侯勤哈哈大笑:「你說的對,論這一點我自愧不如。」指著景仰道:「咱們這一桌也就我二哥景仰能相提並論了。」
景仰搖頭笑道:「揭了這一張皮,全是糞水兒,人和人沒什麼差。」
那尤躍然插嘴道:「話糙理不糙。」
蔣隋旁邊的小姑娘對尤躍然笑嘻嘻道:「我們這些小年輕沒見過世面,難免輕薄,您別介意。」說著越發大膽的摟了蔣隋的一條胳膊。
蔣隋依舊坐的跟座活菩薩似的。
尤躍然舉杯道:「不介意。」
有人舉了酒杯道:「蔣總這回你可得喝一個,小劉可是我們所里的一朵花,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您折了,您不喝一杯表示表示?」
不等蔣隋發言,小姑娘端著酒杯起身道:「蔣總都說了不能喝,我來喝,怎麼樣?」
那人挑釁道:「蔣總,喝酒也讓小姑娘替,您不怕失了風度。」
「小姑娘想表現就讓人家表現,你折了人家的機會,小心人姑娘記恨你。」一旁的景仰指著那人玩笑。
那人隨即明白,連連稱是,又說:「我這酒敬出去了,景總,你喝一個?」
他搖頭:「回去老婆又不讓進了,還是算了。」
大家玩笑:「景總妻管嚴啊。」
再說什麼,他笑笑全部接受了,那酒杯就是沒端。
一會兒又有小姑娘找他,一個個挺會說的,就是煩,嘰嘰喳喳的跟接食兒的幼鳥似得,油腔滑調,阿諛奉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應付的心累啊。
這回景仰還真起他老婆了,他那老婆啊,不說話,不撒嬌,做事直入主題,靜的跟一木頭似得,就是做出點兒事兒來往死里膈應你,讓你哭笑不得。不過這要是桌上坐的全是蘇瀾就好咯!她就是再膈應你,也是小把式,唬唬就好了,哪根這群人似得,滿身心眼兒,不是篩子也要在身上鑽幾個洞。
結果還是喝了滿滿一肚子。
大家喝夠了,合同也簽了,人該散的也散了。
侯勤故意拖著景仰在包間,等蔣隋一眾人下去了,才巴著他的膀子道:「二哥,這回你可不能站錯隊了,咱們是兄弟。」
景仰裝作沒聽懂:「站什麼隊?」
「你剛剛給蔣隋解圍了,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他喝大了,舌頭都在打結,一句話說了大半天。
景仰斂了笑,道:「我隨便說句話,你都能說出個門道來,是我替他解圍,還是你草木皆兵?侯勤,這兄弟可不是這麼當的。」
「看你這,別生氣。」他拍著景仰的胸口,安撫道:「我就隨便一說,這回我要弄死他,你得幫我。」頓了頓又咬牙道:「不挫骨揚灰決不罷休!」
景仰沒應,沖侯勤的助理交代道:「你們頭兒喝大了,帶著他休息去吧。」
那人應了,扶著半醉的侯勤往樓下走。
景仰整了整衣服,進了電梯下樓,剛出大門就見到自己那輛車停在那兒,心道:「岳翡這小子越發懶了。」他過去剛把手放在車把手上,就聽到有人叫自己。
一扭頭,竟是尤躍然。
他走的不急不慢,看著甚是平易近人,上前道:「景總。」
景仰伸手:「尤先生。」
尤躍然回握了一下,掏出張名片,道:「有緣,交個朋友。」
景仰看著上面尤躍然三個燙金大字,餘光落在了遠處那輛黑色的車上,客套道:「能交到您這樣的朋友,榮幸至極。」
尤躍然熟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咱們都是有家室的人,不然回去又得聽人叨叨,外面叨叨完了,回去繼續聽,哎……」
「尤先生說的是,再見。」
「再見。」
景仰下樓,開了車門上車,岳翡正在聽歌,愜意的不得了。
歌里唱道:「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芬芳美麗滿枝椏
又香又白人人誇
讓我來將你摘下
送給別人家。」
他在岳翡頭上敲了一記:「我在上面應酬,你在這兒聽歌,好生活啊。」
岳翡摸著頭嘿嘿笑道:「老闆,去哪兒?」
「回家。」
「哪個家?」
景仰挑眉:「你最近是不是皮癢了?」
岳翡發動了車子道:「太太剛剛打電話問你了。」
「問了什麼?」
「讓你少喝點。」
「她不跟我說怎麼跟你說?」
「還不是怕你生氣嘛,所以讓我知應一聲。」
景仰心情不錯,轉著手裡的名片多問了一句:「她還說了什麼?」
「說是還住老太太那兒呢。」
景仰嗤了一聲:「你倒是跟她穿一條褲子了,鋪墊了這麼多還不是為了這句話。」
岳翡嘿嘿的笑,又問了句:「去哪兒?」
景仰仰頭靠著椅背上,眯了眼:「你開哪兒去哪兒。」
「好。」
歌還在唱。
景仰道:「這是什麼歌,來來回回就這麼一句。」
岳翡道:「茉莉花啊,挺老的一首歌,誰都能哼幾句。」
醉意上來,景仰閉了眼打盹兒,柔柔的歌聲入耳,真有茉莉花的香往鼻翼飄,繞著烏黑濃密的長發,確實香,還甜。
…………
景仰到景家的時候,看了看手錶,凌晨2點,院子寂靜一片,自己屋前的地上,擺著塊方方正正的亮光。他放輕了腳步開門進去。
蘇瀾端了本書坐在床頭。見他進來,只是見怪不怪的抬頭看了一眼,又示意他小聲點。
景仰看到床上熟睡的兒子,上前親了下兒子的額頭,蘇瀾伸手擋著:「你身上冷,冷著孩子了。」
又聞著一股酒味兒,微微蹙眉。
他笑笑,起身去了浴室,道:「我去沖個澡。」
不消幾分鐘,景仰就從浴室出來了,他擦著頭髮坐在另一邊問道:「怎麼還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