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7

「來，到爸爸這兒來。」明笙睡覺前翹著長腿倒在沙發床上，用新買的玩具勾搭著兩隻麻煩，故作高冷的貓咪們立刻湊上來找他親昵。

是誰說過對男人和貓在一起最沒抵抗能力？

雲葵從浴室出來，看到溫暖的壁燈下一幕，心忽然變得很軟，抱著浴巾走過去講話的語氣也小心翼翼：「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嗎？」

「嗯？」明笙抬眸，抱著貓坐起來說：「幹嗎這麼嚴肅？你講什麼我都答應你。」

雲葵覺得好笑：「是嗎，如果是叫你搬出你去呢？」

「我要睡了。」明笙立刻又倒下，拉過毯子背對著她。

「喂……」雲葵慢慢地坐在邊邊上，輕碰了下他的肩膀：「是正經事。」

明笙這才扭頭。

雲葵邊擦著頭髮，邊把自己最近的調查發現慢慢講清楚，然後稍給了小混蛋點時間消化。

他果然很驚訝：「蘇磊是伊敏英表弟……？」

雲葵點頭。

「慢著、慢著，怎麼越講我越像殺人兇手啊，我真的跟那女生不熟！」明笙氣急敗壞的坐起來：「她爸害我，綁架我？這哪兒跟哪兒啊。」

「這也多半是我的懷疑。」雲葵彎起嘴角：「你不要亂激動。」

「你不相信我嗎？」明笙貌似真的有點生氣。

「如果我不相信你，為什麼要跟你說？」雲葵反問。

這下明笙才稍微平靜一點：「真的是活久見。」

「既然情況已經如此了，就要想怎麼把壞人們引出來，繩之以法。」雲葵說出自己的目的：「韓隊長建議把你爸給你找的保鏢撤掉，換成刑警，然後試圖讓嫌疑犯伊東海放鬆警惕，再將他抓捕。」

明笙全無半點心虛：「好啊，我倒想問問他們，冤枉我是什麼意思？」

「那你跟家裡人溝通好，還有注意保密。」雲葵說：「別跟不想乾的朋友亂說了，比如馮立，他真的很不可靠，更何況還有柳雅在他身邊。」

「知道了，我已經不搭理他了。」明笙答應道：「你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這麼聽話……真可疑。」向來靦腆的雲葵竟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我呀，只叫你早點睡覺，注意休息，就算是有刑警保護你，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她不是個會花言巧語的女孩子，但就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那股帶著純真的質樸，打動了明笙。

此刻的溫存，比光怪陸離的誘惑更叫小混蛋心潮起伏，他沒臉沒皮的說：「我好想親你。」

雲葵何日能放得開反倒奇怪，她不自在地起身：「晚安。」

誰知明笙瞬間就拉得她重新坐下，跌到自己懷裡。

「別鬧了。」雲葵只是稍許掙扎，然後不滿意地瞪他。

「你怎麼不打我了？」明笙問。

「有毛病，沒事找打嗎？」雲葵非常無語。

明笙笑著鬆開手，扯過浴巾輕輕地幫她擦著濕漉漉的長發，什麼都沒再說。

和與允熙的親密無間不同，身邊相當明顯的異性存在感叫雲葵略顯不安，難免緊張，特別是被如此小心對待與照顧著，就連父母都不曾施與，簡直暖得叫她臉紅。

「沒想到，我不知道的時候……你竟然為了我那麼費心，做了那麼多事。」明笙終於開口，然後從後面輕輕地擁住她：「之前我都以為那些無聊事是羅素妍做的，所以才故意不跟你溝通，否則，我不會騙你一個字，也不會有任何意外，向你保證。」

「嗯。」雲葵點點頭，小心的摸到他的手背，立刻就被反握住。

太親昵的姿勢，慌張還是很慌張，心跳得好像要炸裂似的，但害怕嗎？她似乎又不那麼覺得，只是低下頭用碎發遮擋住通紅的臉龐，不敢擅動分毫。

——

「天怎麼一下子就熱了，時間真快。」邵叢握著方向盤打了個哈欠，悠閑地往警局開著車。

「我家鄉的桃花應該都開了。」雲葵看向窗外，陷入了沉思。

「想爸媽了？你春節都沒回去，應該請假回去看看。」邵叢打出生起就生活在首爾，從未體會過離家之苦。

雲葵本就很害怕在那繞不開身的小鎮上遇見母親，現在加之有了明笙，又打算暫時辭掉工作出國留學，要交代的事情太多，反而有點情怯了，她訕笑：「再說吧，最近不是很忙嗎？」

「咱們什麼時候不忙？」邵叢反問。

雲葵趕快轉移話題：「到中午了，吃什麼呀？食堂還是外賣？」

邵叢哼著愉悅的曲調：「有人送。」

「啊？」雲葵在車拐彎后，瞬間就看到守在警局門口的明笙，趕快下去說：「你怎麼又來了？」

「能不能換個歡迎的語氣嗎！」明笙不服氣。

自從他從雲中網跑路之後，雲葵便不太知道這傢伙在忙什麼，但瞧著他整天東跑西顛的，實在沒辦法不擔心：「我不是不歡迎……但是這麼遠還是別亂跑得好。」

「等會兒再秀恩愛，飯呢，飯呢？」邵叢停好車后，很著急的露頭。

明笙把被他勒索的便當遞過去，這傢伙又立刻跑回辦公室沒了影。

「你都瘦了。」雲葵小聲說。

明笙反倒高興：「真的嗎，我最近健身有成效了？」

瞧著這還有點孩子氣的小混蛋，小謝警官真的半點招數都沒有，無奈半晌，只好問道：「……你帶什麼好吃的啦？」

——

對於去留學的事情，明笙非常期待，他不想跟雲葵相隔異地，就很別有用心的幫她挑選學校、聯繫教授，進來包里總是能翻出一疊一疊的各色資料。

這天，兩個人在警局裡找了間沒人的小辦公室愉快用午餐。

雲葵邊吃邊翻看，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我再問問吧。」

「好。」明笙答應，忽然間剝了個蝦送到她嘴邊。

實在是不習慣與人太過親密的小謝警官，猶豫半晌，才輕輕的咬住。

明笙立刻高興起來，又開始喂別的菜。

「我自己會吃，你吃你的。」雲葵有點不好意思，幸而忽然響起的電話救了她的尷尬。

結果看清來者，剛浮現出微笑的臉，立刻顯得僵硬。

「喂？」她深吸了口氣，還是低聲接起來。

「雲葵啊，我是媽媽。」薛孝貞的聲音傳了過來，不知什麼時候，原本的柔美已沾染了蒼老的感覺。

在雲葵的記憶里，她仍舊是那個踩著紅色的高跟鞋、拖著旅行箱、毅然決然拋棄自己的無情女人，真的談不到什麼溫情。

因為心裏面很難受，問出的話也冷冰冰：「幹什麼？」

「你最近忙不忙啊……」薛孝貞試探地說：「我買了飛機票，想去看看你……你很久沒回利川了……」

「我沒時間，你好好在家待著吧。」雲葵立即拒絕。

「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我就看看你，旅館都訂好了……」薛孝貞試圖表達著自己並不會給女兒添麻煩的事實。

「有什麼好看的？我很好。」雲葵不想再講下去，她一直以來都不懂得母親當初殘忍的選擇與她後來的回心轉意，生怕自己崩潰失態，所以急著說：「警局還有事，先掛了。」

說完，便煩悶的把電話放回桌上。

明笙在旁邊眨眨黑亮的眼睛，知道能讓雲葵這樣不禮貌的只有一個人，也大概聽明白了原委，但還是確認問道：「你媽？」

雲葵低著頭吃飯，悶悶的恩了聲。

「寶貝兒別哭呀。」明笙忽然去撫摸她的頭。

「我沒哭，亂說什麼呢？」雲葵又失笑著抬頭，撥開他的手：「不許在警局鬧，被人家看到影響不好。」

「那回家就可以鬧了嗎？」明笙趕快給她下套兒。

「不可以，不可以，你老實點。」雲葵如臨大敵地搖頭。

明笙被她一本正經的反應逗樂了。

正在這時候，邵叢的聲音忽從走廊響起：「雲葵，上午的筆錄你放哪兒了！我找不到了！」

「啊？在你包里呀。」雲葵從來都把工作放在第一位，馬上抬高聲音回答，起身走出去幫忙找。

被獨自留下來的明笙若有所思的彎起嘴角，飛快地拿起雲葵的手機，把薛孝貞的電話記了下來，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剝蝦往她的餐盒裡丟。

片刻，手機屏又亮起。

明笙做賊心虛，偷看后才發現竟然是蘇磊傳的簡訊：「姐姐，你今天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

他原本就極度討厭這這心機鬼，加之伊敏英的事和此情此景，以至於都沒過大腦，就用乾淨小手指點點點，回復道：「別犯賤了可以嗎？少騷擾我老婆，滾一邊去！」

發完后，又怕雲葵生氣，鬼使神差的把兩條記錄通通刪除掉。

幫忙完邵叢的回來的雲葵對貓膩一概不知，發現明笙還在老實的扒米飯，竟然忍不住誇獎道：「我覺得你最近表現很好，沉穩多了呀。」

明笙咬食物的動作放慢了兩拍，然後故作純良的彎起嘴角，什麼都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