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樓老爺子的算計
老宅發生的後續事情樓玉珠是沒心思再關注了,因為上京的行程已經延遲一個多月是再不能等的了,只是經過這次事情樓承義不甚染病,上京眼瞧著是不能去的了。好在衛坤要去上京向上峰述職,加上他手下幾個小兵一道隨行,到不擔心安全。
是以在七月初這天,一行終於踏上了上京這片繁華似錦的豐饒古城。高築的城牆森嚴的侍衛,無一不彰顯皇城的尊貴與威嚴。
樓琛伸長脖子往馬車外瞧,樓明也目露敬畏。這就是大元的心臟,讓人捎尖腦袋想往裡爬的地方!
穆老的家僕早等在那,衛坤見有人來接,就著馬車窗跟樓玉珠說了幾句便領著小兵打馬離開了。
敢斗、敢爭、敢狠,戰場上鐵與血的洗禮已經把當初懵懵懂懂的鄉野小子衛坤築成了現在冷厲嚴律的衛百夫長,眼眸時而閃現的冷光讓樓玉珠心驚之餘卻也說不出勸慰的話,畢竟他不是衛坤,不能感同深受這幾年對方戰場的生死掙扎,也就沒資格說讓他停下來放過自己的話。好在對方還有極為重要的家人,至少不會迷失方向。
穆老出身大家,前後娶過兩個君夫郎,光嫡子就有四個,嫡哥兒兩個,其餘庶子庶哥兒都有兩三個,庶子都是分家了的,哥兒都出嫁了,光四個嫡子往下延續的血脈就有十來個,不說樓琛認的眼花繚亂,就周誠跟樓玉珠都瞧的有點眼花。
穆老的君夫郎謝太封君拉著樓玉珠好一通瞧,笑道:「這幾年呀我們聽你的名字都聽到耳朵起繭了,今兒一瞧,可不是個出塵的。」說著把手上一串五彩瑪瑙竄珠退下戴到樓玉珠手上。「別嫌棄。」
樓玉珠忙道不敢。一通下來,他們送出去的多收到的禮也不少,可見穆家對他們也是極為上心的。
穆老笑呵呵瞧著,在瞄到樓琛處事待人的態度時笑意也就更深了。
謝太封君跟幾個兒子對視眼,眼角閃過笑意。看樣子這徒弟算是收定了!
穆老的名聲在整個上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要收徒算的上次轟動的事,只是兩家有言在先不會宣揚這事,是以拜師宴辦的隆重但不張揚,也就穆老幾個知交好友到場了。
禮畢,一行到花廳述話。
圍觀了整個拜師禮的裴勝瞧樓琛,沖樓玉珠笑道:「你們家老四現在可跟冠英是師兄弟了。可惜冠英隨太子外出巡章台去了不能到場,否則師兄弟見面一定很有趣。」因為裴冠英舍的二十兩銀子樓琛才能降生到這世上,一轉身又成了小師弟,曉是裴勝都要嘆一聲命運的奇妙了。
樓玉珠也是樂了:「所以當初我叫侯爺一聲裴伯父是沒叫錯的。」
年前老侯爺辭爵,裴勝順理成章繼承景陽侯爵位成為新一任景陽侯。
裴勝一笑,點頭道:「是沒叫錯。」說罷心裡再次忍不住一嘆,嘆自己一念之差,終究錯過還是錯過了。
拜師宴一畢,就到了樓玉珠打道回府的時候了。樓琛被穆老帶在身邊講學,樓明被穆老點醒,想趁樓華還沒上京之前多出去走走,是以回程即只有周誠與樓玉珠。不趕時間,兩人便走走停停足花了兩月才回,之後周誠自去忙活生意,樓玉珠每日悠閑渡日,眨眼就是兩年過去了。
這兩年樓文仍舊沒有成親,反到是二房的樓元先成了親,眼瞧著樓金珠的年紀也要到了,老老爺子是有心而力不足,柳阿麽是只顧自己,樓承祖攤了只每天要酒,妾室湯蓮笑不是個管事的,樓銀珠更擔不了事,樓文這長兄自那次后就越發不理人了,別說操心弟弟的婚事連自己的衣食住行都是樓老爺子在管的。眼瞧自己的年紀到了,樓金珠把眼淚吞進肚裡自個在虎牙縣尋了門親事,夫家姓王,排行第二的嫡次子。
對此事樓老爺子就算氣也只能咬牙認了,逼著柳阿麽操持婚事。
成親這日三房被請來喝喜酒,樓玉珠抱著自己一歲半呀呀學語的小侄子湊在人群中瞧熱鬧。新郎一表人才相貌端正,對方家世頗豐無需自己操持家務,憋端就是上頭有個嫡哥壓著,下頭有三個庶弟一個嫡哥兒,一家大大小小几十口人住在一起,不用想這日子估計都過的比較熱鬧。
喜慶的禮樂伴著喜轎遠去,一頓並不是很豐盛的發嫁酒喝完這親便算成了。
樓華被請去送親,梁昭以照顧孩子為由沒去,轉頭瞧樓玉珠那發愣的模樣,好笑的拿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瞧什麼呢,瞧的魂都不在了?」
「沒,沒瞧什麼。我們回去吧。」
樓金珠出嫁刺激了不少人,比如被他自作主張氣著的樓老爺子,比如這幾年萬事不管的湯蓮笑,為了給自己後半生找個依靠既然給樓承祖下了虎狼葯,不惜傷了對方根本也要懷了個孩子。
聽聞消息,樓玉珠愕然:「現在才想這點早幹什麼去了?」
樓華放下茶盞:「要早想到這點,也不會當了那麼多年妾室了。」
「那到也是。」樓玉珠笑下:「到虧的他敢下手,這虎狼葯一下去,原本只十年壽命也要減到六年了。」
「有什麼不敢下手的,孩子一生下來估計恨不得他早點死才是。二十多畝良田加上姥爺手上零零碎碎的銀錢,就算分個三分之一也夠把孩子扶養長大了。」
「哪有那麼容易,我那快瘋魔的大堂兄可不會讓他好過。」說起樓文,樓玉珠啼笑皆非:「昨日大堂兄上了趟門,說瞧上了縣上一戶人家的嫡哥兒,讓我們給他保謀。」
昨日樓華出差,樓文上門的事他還真不知道。「然後呢?」
「威脅我要不同意他就永不成親,言詞肯肯說自己是樓家長孫姥爺不會看著他斷決血脈,到時候就求姥爺讓我們三房過繼個孩子給承嗣。」言下之意就是讓樓華幾兄弟過繼個兒子給他。
「好大的臉!」樓華搖頭,繼續道:「我看真是瘋魔了,否則誰給他依仗認為說過繼就要過繼?」
「我是懶得跟他理論,直接讓人叉了出去。」有些人可憐那是被命運捉弄,有些人可憐卻真心是自作自受。明顯樓文屬於後者,被打擊了就自暴自棄自憐自怨,從沒自我檢討過也沒想過改過自新,要他能改把眼光放底些,憑著樓老爺子手上捏的那麼多良田及自身條件,未必就沒好哥兒願意嫁,可他偏偏陷進自己挖的坑裡還縷縷越挖越深還一幅眼高於頂的模樣,就算獨苦一生無人養老送終估計別人都要罵一句活該!
「跟門房說一聲,以後他上門直接讓人攆走。」
「我也正有此意。」
不想隔日樓老爺子就上門,痛哭流涕求三房保這樁親事。
樓玉珠冷眼看樓老爺子老淚縱橫求樓承義保這樁媒,看他指天罵地說他一輩子只求老三這一件事云云,樓承義是個孝順的,被老父親這麼求真心頂不住,拿眼頻頻瞧樓華又拿眼瞄樓玉珠。
樓老爺子被逼的沒法子,既要跟樓承義下跪,嘴裡哭喊道:「老三我知道老大對不住你,以前是他的錯,可樓文沒有對不住你呀,求你看在同胞兄弟看在樓文無辜的份上幫他這麼一次成不成?算爹求你,爹求你..」說著雙膝著地跪著求,好面子好了一輩子的樓老爺子能做到這一步看來真的是被逼到絕境了。
可惜樓玉珠不同情他,反到滿眼憎惡。
樓華指使人把樓老爺子架起來,擰眉:「姥爺讓我們保這媒,可知對方願意還是不願意?如果不願意,是打算讓我們以勢欺人?」
「願意願意的,對方只要你們出面保這媒就願意。」
不擇手段都要攀上功德樓家這樣人家的人品能好到哪裡去?樓玉珠真不知道樓老爺子怎麼想的。
「姥爺今日不惜下跪都要逼我們答應這事,可以,如您所願,只要你以後不後悔。」樓玉珠盯著樓老爺子老淚縱橫的臉,搖頭。對方那戶人家明顯打著從功德樓家得好處的想法,只是待到成親發現從他們手上得不到好處反到處處受打壓,那這門親事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