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槍出如龍
嚴四鬼死不瞑目的，用手指著院外胡楊林！
嚴豹見兄弟慘死，怒火攻心，就像一頭猛虎般撲倒外面，但很快被漫天箭雨給逼退回來。連連開罵，「刑一龍，你什麼時候也成為官家的看門狗了。你這個縮頭烏龜，你敢與豹爺一拼高低嗎？」
刑一龍在院外胡楊小樹林中叫囂，「馬匪嚴豹，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兄弟們，放箭……」
院子當中，一個又一個的匪眾倒地。
「大哥，你要幫我們報……報仇！」
又是一名精悍的馬匪中箭，在地上爬行好幾米，最後力竭而亡。
「花子，你別死啊。啊啊啊……剩下的兄弟們，如其在這裡等死，你們不如隨我殺出去。我們一起給四鬼和花子報仇！」
嚴豹暴怒，立刻間氣勢一變，炸雷般的響聲讓身後的廢棄老屋直接坍塌，轟然倒地濺起團團灰霧。
嚴豹打頭陣，抄起廢棄的半扇木門，頂著密集的箭雨急促而至，剩餘的悍匪們頓時激射而出，出了院門，十餘步的路程都是密集的胡楊林，弓箭效果立刻削弱了許多。
眼見敵人就要壓過來，鋥亮的光頭邢一龍力挽強弓，粗壯滾圓的臂膀就像上勁的發條，向來凌厲的眼睛眯成一條線。
「嗖……」
一支快箭破空，竟然將兩個匪眾一串貫穿。
邢一龍迅速收弓，「兄弟們，葉義公另有安排，我們不用和他們拚命，撤！」
二十餘名裝備精良的私兵，在邢一龍的指揮下迅速遁了。
短暫而急促的交戰隨之結束。
地面留下七八具馬匪的屍身，還有幾個馬匪未斷氣。
「兄弟，對不起。」
「大，大哥，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送我上路吧！」
嚴豹心如刀絞，閉目結果了這人。
這一役連敵人的面都沒碰，大部分精銳就已喪失殆盡，再加上親弟弟嚴四鬼也陣亡了，嚴豹心中何其之痛。
這是他從匪以來，生平未遇的第一大敗績。
「葉小唐，此生我與你不共戴天。現在我們就殺到望月樓！」
旁邊有名軍師般的白臉馬匪勸道，「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這次我們被胡大牙給出賣了，」
「唉……那如何是好？」
嚴豹帶著些許期望。
「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老大，我們還是回到城外，再徐徐圖之。四爺的屍身，我們也要一起帶走。」
嚴豹一把抱起嚴四鬼。身邊還有四五名悍匪伴隨。
出了院門，眼前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路自然是順著官道，坦然出城。另外一條路嘛，則是阡陌幽徑，地理非常偏僻。
嚴豹深知這個葉小唐，簡直是陰招專業戶。
一招敗，招招連敗！
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勁敵？
眼下無論哪條路現在都不安全了。而且人越多，越扎眼。
「兄弟們，大家都散了。若能活著回去，每人分銀五十兩。」
眾人心中忐忑，老大吩咐后立刻鳥獸作散。
嚴豹肩扛著四鬼的屍體，虎目含淚，順著小路快速前走……沿路遇到好幾名村民，這些人哪裡見過這麼凶神惡煞的人，而且還扛著一具渾身是箭翎的屍體，嚇得幾乎癱軟過去。
就這樣大概過了一里多路，城鎮建築已在身後。
開闊地里，斜陽如血。
冬季的曠野，讓人感到一種難言的孤寂。
嚴豹漸漸停住腳步，百米開外有個茅廬，頂棚的殘雪在殘陽照射下，水滴順著參差不齊的冰柱悄然滴下。
茅廬中石台上，擺著一副棋譜。兩位青年正在專註的下棋，神態安定。
其中一人便是公孫子豹，約在半個時辰前，他被唐葉找到，經過一番遊說，與唐葉一起來到雪廬，守株待兔，眼下獵物既然已經上鉤，就是選擇用什麼方法來拿下了。
「葉小唐……果然在這裡等著我，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初見仇敵，嚴豹心中一動。
他把那具屍體輕輕放在積雪上，用安慰般的語氣輕柔道，「兄弟，你先睡會兒，我戰完便回。」
幾乎就在同時。
茅廬中唐葉落子吃掉了公孫子豹的老將，手指交叉而握。
仰頭。
側目。
笑問。
「子豹老弟，是你先行，還是我們一起上？」
「葉大哥，我聽你說過，嚴豹戰力非凡，我先與他一戰。不行的話，你再來助陣。」
唐葉含笑點點頭。
公孫子豹站起身後，腳尖一點，在茅廬的長凳上如箭蝗般飛掠而至。
手中一柄雕花龍紋寒鐵槍，如他目光一樣凌厲。
瞬間數擊，槍姿威烈。
「好個渾小子，是個猛將，可惜你生不逢時，誰讓你遇到的是我嚴豹。」
不管是茅廬中的唐葉，還是面前這個戰力強悍的愣頭小子，匪王嚴豹都已經容不下他們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電光火石。
匪王潑天斧迎天一激，這股驚天巨力，直接磕斷了公孫子豹的半截槍頭。「嗡」地一聲，這半截槍頭一大半，不偏不倚，正好射在唐葉下棋的石台裡面。
嚴豹又一斧橫斬，逼迫得公孫子豹自顧不暇。
「百鍊蘭花槍……」
雖然手中的槍身受損，但並不影響公孫子豹的戰力，一連數擊，暴風驟雨的壓向急火攻心的嚴豹。
兩人酣戰。
驚心動魄。
槍，斧，都是沉重的兵器，非力大者，不能運用自如。
相比之下，公孫子豹的個頭和力量，都遠遠沒有嚴豹那麼強大。
但他人如其名，活脫脫一個迅猛的小豹子。對於槍術的理解，不亞於唐葉對於「無影刀宗」的理解，更別說這小豹子完全是個武痴，每天苦練，又有名師指導。
所以就算猛如絕世悍將的嚴豹，想要吃下他，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
唐葉在一旁靜靜觀望。他的每一步棋，都達到了預想中那樣發展到現在！
最早是從胡大牙那裡，得知嚴豹的混進城裡的藏身地點，並且請刑爺布下弓手伏兵。
嚴豹帶進城中的馬匪，在這一仗中都已經七零八落，死的死，傷的傷。
「如果沒猜錯，現在邢一龍應該帶著精壯私兵，正在追繳那些分開走的馬匪。很好，寧可錯抓，不可錯放。這個邢爺果然是個老江湖，辦事靠譜啊！」
唐葉並沒有指望刑爺的人馬可以單獨料理嚴豹。
如果那麼簡單。
這也就不是嚴豹了。
所以在唐葉的這套連環計中，又必須額外再加一個幫手。
這個最好的幫手——就是眼前能與嚴豹大戰三十回合的小豹子。
「沒想到公孫子豹這個小子的戰鬥力，竟然比我還要略高一籌。我就算是全力以赴，也頂不住狂怒發狂的嚴豹啊。不行……再這樣下去，公孫子豹堅持不了多久，漸漸落入下風，越來越危險了，我得尋機偷襲，一下子把嚴豹給拿下。」
只求目的達到，不求過程光明磊落。
這就是唐葉。
唐葉手中，悄然握著那半截寒鐵槍頭。
「嗖……」
唐葉終於等來一絲契機，趁著嚴豹被公孫子豹遮住了視線，唐葉彈指一發，寒鐵槍頭急速射了過去，但由於兩人動作變換得太快了，唐葉本來打算射中匪王的腰部，這倒好，不偏不倚，干中了對方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