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口鍋
炎祈平日本就從不曾放鬆過修行,最近卻修鍊得更勤快了。
不過楚南澤這個當師父的並不感到稀奇,他看得出,徒弟是受了那麼一點兒刺激,大概過完北南大會,就該去找進階金丹的契機了。即便如此,他不為之欣喜,反而更準備著給北域的人一些教訓了——讓那群傢伙刺激徒弟!
明明說開了之後,應該黏在一起甜甜蜜蜜才對啊。
當然,楚南澤不是說要炎祈來個什麼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都是大男人,太膩歪了多奇怪。書里說的把臂同游,共飲共棲,不是很好?閉關……他有點感覺到了炎祈被踢出去做任務的時候的鬱悶不解了。
書上說,嗯,這次楚南澤看的話本問題倒不大,依舊只是角色代入錯誤罷了。才表明心意的戀人,哪怕性情再冷清,也是希望能靠的近一點,再近一點的,何況炎祈是個冷清的人?楚南澤嗤笑一聲,看著冷清,心裡野得能跑馬呢。
所以炎祈的確是受刺激了,不是北域的人刺激了他,讓他埋頭苦修的,恰恰是楚南澤。楚南澤說了,回宗門要結契的,前提是他成年換完了牙。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炎祈流氓耍多了,這回打算正經一次。
北南大會召開前的幾日,實在是平靜極了,沒有宗門衝突,沒有挑釁。不僅僅是炎祈和楚南澤住在一起未被打擾,整個祁連宗,都沒有感受到任何怠慢。
人的名,樹的影。
南域北域之間要傳消息依舊有些滯后,但只要關注,想知道的還是能知道的。比如說楚南澤在兩域橋前一劍破元嬰,誅滅十餘金丹的事;比如說華羽上一回晃到北域的時候,打劫了數位元嬰大能寶庫,如今亦無人與他算賬的事。
「華羽和楚南澤都來了……莫非祁連宗知道了什麼?」
「慌甚,兩個元嬰,還好與小輩搶東西嗎?」
「可那是秘境傳承!」
「各憑手段就是,只有百歲以下,才能得到傳承。」
「楚南澤的徒弟……」
「也要有命拿才是啊,哈哈,那小畜生。」
山雨欲來風滿樓,而無風無波之下隱藏的危機,才最駭人。
小閉關和悟道時閉長關不一樣,炎祈在比試抽籤前一日醒轉,滿意地感受了一下爪牙的鋒利堅硬程度,回宗前大概不行,但回宗后再閉一次關,出關就迎娶師父!
旁邊一有動靜,楚南澤立刻發現了,他剛站起身,就被人迎面撲過來親了一口。
獸人的原身對其肯定是有影響的,炎祈在面對自己喜歡的楚南澤時,習慣性地用出了飛撲的動作,習慣性地親……哦,這個是故意的,連舌頭都伸進去攪了一圈。
楚南澤抿了抿唇,面色緋紅:「……成何體統!」
炎祈可委屈地低頭,「我們都要結契了。」
「抬頭。」楚南澤冷哼一聲,他就知道,徒弟的冰山臉還不足以支持他做出委屈的表情,一抬頭就被看穿了,「為師讓你親了嗎?」
炎祈順勢就在楚南澤頸窩蹭了兩下,「哦,師父我好想你,想親你!」
簡直是命中剋星!
楚南澤默默地想——其實他也想繼續,徒弟雖然親親舔舔像只小狗,舌頭還亂動,但是那麼近距離的接觸,舒服得他的心都要暖化了。
「過來。」楚南澤做事向來不會扭扭捏捏,他希望得到的東西,會自己取來。
微涼而柔軟的薄唇印在炎祈的唇畔,然後一點一點移正了位置,炎祈完全壓抑不住心中的渴望,用力吸吮起來,而楚南澤微微張開嘴巴,縱容著自己徒弟的長驅而入。
沒走兩步路,炎祈又是眼睛亮閃閃地看向自家師父,「報告,師父我還想親你!」
楚南澤:「……」
突然發現讓徒弟說出這樣的話來好恥啊,難道每次都這樣?簡直太詭異了。
「以後想……」楚南澤對上更加亮閃閃的眼睛,把後半截話咽了回去,復又說道:「以後為師想怎麼樣,自然會和你說,老實點。」
炎祈:「哦。」
然後他們又親了一次~╭(╯3╰)╮
依舊覺得很舒服,依舊只能任徒弟主導的楚南澤忍不住問道:「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
炎祈:「看到的。」
楚南澤下意識地摩挲了兩下儲物戒,裡面也有大量的書籍話本,但他特別理直氣壯地訓斥道:「以後不要看點亂七八糟的書了。」
「沒看書。」炎祈真挺委屈了,他雖然還認字,但並不耐煩花很多時間看書,太久沒看過那麼多字,累得慌。
「那你……」
炎祈也特別理直氣壯,「看別人做兩次就會了。」
楚南澤:「……」
他怎麼也想不到獸世里有人幕天席地就……親一下抱一下更是一點不奇怪,還以為是炎祈小時候被排擠,太沒存在感以至於一些人壓根不避開小孩子就親熱了,也是心疼。徒弟辣么厚臉皮不是徒弟的鍋,都是他不負責任的長輩做的好事,妖修就是這樣不走心!
等到秦邵弦再次見到小夥伴的時候,目光有些微妙。他以為炎祈受了欺負,都賴到南澤師叔那去了,紅的會是眼睛,結果一看,小夥伴嘴唇特別紅,「你——避開我們去吃燒烤了!太過分了!」
差點想對的趙承智被一句話帶歪了,雙手環胸開嘲諷道:「就知道烤肉,沒追求!」
「炎祈烤的東西特別好吃!沒品味!」秦邵弦先炸了,他覺得自己被嘲諷波及到了。
炎祈低頭——沒錯,長得快就有這個好處,他考慮了一下特意跟秦邵弦解釋,然後傳遍全宗的後果,決定隨他們去了。年輕人,談一場純純的戀愛就好了,不要知道太多。
秦邵弦:「……」
趙承智:「……」
被看小輩的眼光弄得發毛,秦邵弦瞪了炎祈一眼,「炎小祈,再看我跟你急,小爺這兩天為你奔波忙碌,值頓烤肉不?」
想要阻止一個消息的流傳,只需要放出一個更有市場傳播更廣的消息就好了。與其讓別人關注炎祈的獸形,不如讓別人都知道,祁連宗歲寒峰的炎祈有著不輸華羽的容貌,以及清冷至極的風儀,白衣素劍,風華無雙——這年頭看臉的人還是很多噠。
「多謝。」炎祈顯然也清楚這一點,他的眼底浮現出溫暖的神色,對秦邵弦頷首示意。
秦邵弦又拽一把趙承智,「主意他出的,他……嗯,是個好人。」
趙承智磨了磨牙——真是謝謝這麼個評價了啊!
炎祈卻也道:「我知道,是好人。」
「最開始就是他先說的!」趙承智還記得那回沒頭沒尾,突如其來的好人卡,恨恨道:「我才不是好人,我特么就是個傻子!」
秦邵弦憐憫又同情地看著他,安慰道:「你怎麼這麼說自己,我覺得你還是比我聰明一點點的,一點兒。」
趙承智:「呵呵。」
他要不是傻,怎麼會和傻子還有瘋子混在一起,然後由於智商上的優勢,變成了給秦邵弦出主意掃尾巴的智囊!
如果炎祈在的話,他一定會說,這就是愛啊!然而他並不在,他正享受著小夥伴奔波忙碌的成果。
從祁連宗傳出去的消息並不算謠傳,炎祈的臉是擺在那的嘛,一看就知道了。於是一路走過去,炎祈可謂是受盡了矚目。
女修們是純粹地欣賞一下,順便想想自己是不是有機會收服「冰見火」呢——這以縹緲宮的女修居多,她們本就推崇風月愛情。男修則是要看看對手長啥樣吧,看著看著,其實確實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好啊。
炎祈早已習慣了密集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唉,沒辦法,就是這麼受歡迎,然而他只喜歡師父一個人。他不是像華羽一樣天生自戀,實在是某些男修的目光簡直充滿了挑釁,獸人和獸人打架是為了切磋或爭奪非獸人,而一般非獸人對一個獸人露出那樣的神色,基本都是隱晦地表示——看上你了。
現在炎祈其實三觀調整得差不多了,至少他獸世的性別觀現在只有吐槽一個作用了。
出乎意外的,此虛宗弟子都沒有一個對炎祈態度古怪的,景恆仗著是宗主弟子,又算得上沾親帶故,平日行事囂張,真正看得上他的人不多,或者說,很少有哪個宗門的宗主弟子,都像祁連宗的一樣,不是奇葩就是逗逼。
「炎師弟,你終於捨得出門啦。」端木木從法器上跳下來,正落到炎祈面前。她加重了「師弟」二字的音調,笑眯眯地抬頭看,「師兄要找你啦,我一出門就來堵你了。」
端木木有好幾個師兄,但是能被她直接喊師兄的,應當只有那個帥氣極了的凌雲了,即便人家是師姐,但撩妹技術完勝獃子大師兄、假風流二師兄還有幾位師弟。
炎祈發現至少有一半人的目光在他和端木木之間來回掃動——非獸人還是辣么八卦啊,他淡定地開口,「閉關備戰。」
提到北南大會的時候,炎祈的眼裡燃起戰意,北域有很多很多不同的對手,南域幾乎沒有佛修,而北域是佛修聖地,修真界大和尚們可不是只會念念經的存在,金剛怒目可厲害著呢,而佛修對魔修更是有著不小的剋制作用。至於南域里,炎祈除了期待同為一流門派的核心弟子們,還很關注馭獸宗,畢竟曾在鍊氣期遇見的最大危機,就來自於那個叫錢守的築基修士了。
外如堅冰,內蘊火焰,才是冰見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