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然番外第4章 自己做的孽跪著也要做完

吃完晚飯，零在服務區周圍安裝了警報系統，喪屍或其他人接近時能夠及時覺察到，然後兩人才去服務區里的住宿點。

這個服務區不大，住宿點只有五個房間，零找了其中一個乾淨的雙人間，帶著夏然進去。

夏然一百個不願意跟他住同一個房間裡面，然而她也知道自己是沒有決定權的，進房間之後就很忐忑地貼著牆壁站在門邊，看著零在房間的窗台上安裝好一架機槍，再把窗帘拉上，掛了遮光布上去遮擋燈光。

「你睡這張床吧。」零指指靠窗的那張床。他其實很想跟她睡在一起，但實在是沒法保證睡在一張床上他能忍著什麼也不會做，乾脆還是算了。畢竟他現在著實是不能做什麼，她視他猶如惡魔鬼怪一樣，他必須循序漸進慢慢來，否則這種恐懼要是因為他的強迫而升級成了厭恨，那他都不知道該找誰哭去。

夏然這才略微鬆了半口氣，往裡面走了兩步，看到房間裡面帶的浴室，試探著問道：「我能不能去洗個澡？」

零看她身上還是帶著不少喪屍的黑紅色血跡，一頭長發也十分凌亂，估計是末世來臨后這幾天都沒有洗過澡，點點頭：「去吧。你應該沒有帶乾淨衣服吧？」

「沒有……」

「先穿我的將就一下好了。」零取出一套他自己的襯衣和褲子遞給她，「明天再幫你找衣服。」

夏然接過衣服，惴惴不安地進了浴室，看零沒有要跟過來監視自己的意思，這才如遇大赦，連忙關上了門。

浴室裡面很快就傳來嘩嘩的水響。零之所以沒有跟過去，完全是因為他連想象一下裡面的情景，都覺得全身發熱口乾舌燥，更不用說親自過去看。

為了不至於控制不住自己，他不得不沒事給自己找事情干，在外面整理他空間容器里整齊得完全不需要整理的武器和物資，但思緒還是忍不住往浴室那邊飄。想象她洗完澡披著一頭濕淋淋如海藻般的長發，穿著他寬鬆的襯衣出來時，會是怎麼樣的一幅畫面……

然而這幅讓他一想就覺得血液沸騰的畫面，在他千辛萬苦地忍了大半個小時的鼻血之後，還是沒有出現，浴室裡面嘩嘩的水響一直沒有停。

他終於開始覺得不對勁了。就算三四天沒洗澡，也不用洗這麼長時間吧？

到浴室門前敲了敲門：「小……夏然？」

裡面沒有回答。浴室的毛玻璃門上蒙了一層白茫茫的水汽，完全看不見裡面的情形，連人影都沒法分辨出來。

零頓時顧不得那麼多了，一槍打壞浴室的門鎖，推門進去。

結果就看見浴室裡面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離地面兩米高，僅容一人鑽出的窗戶上沒有裝欄杆之類，窗下放了一把墊腳的凳子。一條用各種衣物、毛巾、浴巾撕成條擰成的繩索，一端系在浴室內的水管上，另一端往窗戶外面伸出去，一直垂落到一樓的地面上。

而剛剛出現在他旖旎美好幻想中的他的襯衣，已經很悲慘地被撕得面目全非，成了這條繩索的一部分。

她逃走了！

正在這時，下面服務區的停車場上突然響起一陣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零衝到窗前拉開窗帘一看，一輛汽車正從停車場倒車出來，往高速公路上開去！

是夏然！

他立刻就直接從二樓窗口跳了下去，落到地面上，從自己的空間容器裡面挪出一輛性能最好速度最快的跑車，上車發動，以最大動力在十來秒之內加到最高速，風馳電摯般追向夏然的那輛車！

夏然這時候已經開出了上千米的距離。她早在經過服務區停車場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裡停著一輛車門打開的車，這種情況一般是車主剛上車或者剛下車時遇到了突發情況，車鑰匙肯定還在車上或者附近。果然，她結了繩索從浴室窗口溜下來，成功地從車邊一具屍體身上找到鑰匙，開走了那輛車。

她自己沒有車，僅有的開車經驗還只是在去年考駕照時候開過的那點路程而已，本來是個不折不扣的新手。但現在求生意志太強烈，而且高速路上也容易駕駛，車速還是被她提到了一百多，要想從那個男人手裡逃走，就只有這一次機會了。

可惜，她還是遠遠低估了零。零的車速頃刻間就超過了兩百，而且他的駕駛技術比夏然不知道要高多少，就算她比零先開出了一大段的路程，還是很快就從後視鏡里看到，他的車距離她越來越近，正在迅速朝她追來。

零生怕她被逼得急了，一時驚慌而手忙腳亂出車禍，在距離夏然的車子還有上百米的時候，雙手持槍探出車窗外，同時打爆了她車子的兩邊後輪胎！

高速行駛中突然爆胎本來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後輪爆胎會造成汽車尾部搖擺顛簸，控制不好就容易失控。但他這兩槍控制得不可思議般精準無誤，不但是在同一瞬間，而且兩邊高低位置一模一樣，完全平衡。這樣能保證汽車迅速失去行駛能力，但仍然基本上保持直線往前行滑行，不會出現方向失控，哪怕夏然再怎麼亂打方向盤都沒用。

兩邊輪胎中彈之後一下子都爆裂開來，頃刻間乾癟下去，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因為高速行駛的慣性，車子儘管沒有了驅動，還在往前滑行而去，滑出數十米之後才漸漸停下來。

零在夏然的車子旁邊剎車停住。夏然知道自己已經逃不掉了，倒也沒再做無謂的掙扎，被他從車裡拉了出來，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看著他。

他上次說過她要是再逃跑被他抓回來，一定會讓她後悔，但要讓她真的就這麼老老實實地等死，實在不是她的性格。就算要冒著巨大的風險，最後還是失敗了，也總比沒有任何嘗試的好。

零這時候只有暗地裡頭疼加嘆氣的份兒。他之前預料得一點都沒錯，只要他一個不盯著，她馬上就會找機會逃跑。

以前夏然更加強大的時候被他抓住，都始終沒能從他的手裡逃出去，那是因為那時候他還沒有愛上夏然，是給她下毒並且二十四小時鎖著鐵鏈鐐銬的，現在他心疼她，總不能再這麼對待她。

但要是萬一真的被她逃了的話，她一個人無依無靠地在這末世里，又沒有多少自保的能力，不知道會有多危險。天大地大，他也不敢保證下一次還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再找到她。

沒辦法，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他自己做的孽，跪著也得做完，還是得由他自己來想辦法收拾這麼個苦逼的局面。

夏然還站在那裡等著她逃跑的下場。零當然不能真的把她怎麼樣，正在絞盡腦汁地想著要怎麼做，才能不至於嚇壞她，但又能讓她不敢再逃跑。這時候，高速公路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厲喝：

「不準動！」

零回過頭，見到高速公路邊的草叢裡站著三個身穿警服的警察，其中前面一個估計是有持槍資格的刑警，手裡拿著一把手槍，警惕地對準了他和夏然。

「把你手裡的槍交出來！」

為首的那個長著一張長臉的刑警走上來，用槍口比了比零手裡的一把手槍，示意他把槍遞給自己。

零不動聲色地望了他們一眼，依言把手裡的槍交了出去。以他現在的實力水平，就算是被三個人的槍口同時指著，他也能在他們的反應時間加上扣動扳機的總共不到一秒鐘時間之內，安然無恙地躲開三顆子彈，並且同時殺死這三個人。

但他現在為了夏然的印象考慮，不能再動不動當著她的面殺人了，免得加重殺人魔的戳記。反正哪怕他手裡一把槍都沒有，就憑這幾個警察，也不能對他造成什麼威脅。

夏然一看見這三個警察，頓時一陣激動。現在末世只來臨了四天，她並不知道這個社會體系已經就此崩潰，還是以為公安部門仍然在發揮作用。而且因為父母都是刑警的關係，警局裡不少同事警官在她父母殉職之後，都很照顧她和夏均，她對於警察還是有特殊感情的。

「你應該不是警察吧？」那個刑警把零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哪來的這把槍？」

零淡淡說；「這跟你無關。」

「跟我無關？」那個刑警斜了他一眼，「我是華夏警察！國家法律規定，一般民眾持槍就是違法！你跟我們走一趟！」

然後他又轉向夏然。高速公路上的路燈已經滅了，但這時候天空中月色正明亮，可以清楚地看到夏然清秀美麗的面容，頓時讓他眼中的光芒一亮。

至於零的臉，他在剛剛轉過來的時候，已經迅速改動了自己五官上的幾處地方，看過去那張臉還是那張臉，卻遠遠沒有了那種驚艷絕美之感。除了在夏然面前之外，他能不露出真容就盡量不露出真容。

「你跟他又是什麼關係？」那個刑警問夏然。

零還沒來得及開口，夏然就搶先回答：「我跟他沒有一點關係！我是被他抓到這裡來的，剛剛本來是想要逃走，結果又被他截了下來！」

「哦，看來除了非法持槍之外，還要加上綁架的罪名。」那個刑警皮笑肉不笑地掃了零一眼，然後又對夏然道：「放心，遇上我們你就安全了。這附近有一處倖存者營地，你跟我們回去吧，這個犯罪分子我們也會帶回去處理的。」

夏然聽著對方的語氣，總覺得這三個警察似乎有哪裡不對，她印象里正常的警察，就算沒有一身凜然正氣和為民熱心，一般也不至於給人這種怪怪的感覺。但到底哪裡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不過，既然能有機會擺脫這個變態殺人魔，而且還有安全營地，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那兩個警察走了。

十來分鐘后，就到了高速公路邊不遠處的一個小村莊裡面。剛剛那三個警察就是在這裡聽到高速公路上有槍聲，所以才過來查看的。

夏然越走就越感覺不對。這個小村莊跟她想象中的倖存者營地完全不一樣，裡面死氣沉沉的，一點也不像是有許多人住在裡面的樣子。

零的末世經驗比夏然多得多，這時候已經大概猜到了是什麼情況，但仍然不動聲色。夏然現在的閱歷還遠遠不夠，要想讓她在末世裡面迅速成長起來，就必須讓她親眼看到這個世界黑暗齷齪的一面。

也能讓她早點明白，誰才是真正能夠保證她安全，真正對她好的人。

那三個警察帶著夏然和零到了一座最大的村宅前面。大門前有兩個不穿警服的人守在那裡，手上拿著西瓜刀和鐵棍等武器，像是在看守著這座村宅。

「到了。」那個刑警說，「進去吧，還有很多倖存者在裡面。」

夏然這時候終於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地往後倒退了一步：「不用了，我就不進去了……」

「這怎麼行？」那個刑警使了一個眼色，另外一個警察舉起零的那支槍，槍口對準了她，「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護這場災難里的倖存者，既然都把你帶到這裡來了，你還要走，怎麼說得過去？」

夏然眉頭一蹙：「你不是警察！」

「小姑娘，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我還真是警察。」那個刑警怪腔怪調地笑起來，一邊從衣袋裡面掏出警察證來，在她面前晃了一晃，「看見了沒有？如假包換。不像是你心目中代表著正義的警察叔叔，讓你失望了是不是？很遺憾，我們首先是人，然後才是警察。你看看現在這個末世，連國家政權都不存在了，警察還有個屁用？」

他用下巴示意門口看守的那兩個人：「開門，帶她進去。」

那兩人打開了村宅的大門，夏然這才看見門內的大廳里還有不少男人，大部分三三兩兩地躺在大廳邊緣的地鋪上，呼嚕聲打得震天響。幾個身上帶著武器的人，在大廳里走來走去，似乎正在守夜，其中還有一個是身上穿著警服的，手裡也拿著手槍。

大廳兩側的兩根柱子上，竟然鎖了足有十幾個人，全是披頭散髮衣不蔽體的年輕女子。她們的手腳全都被麻繩捆著，脖頸上套著項圈和鐵鏈，就是鄉下人用來拴狗的那種，一端鎖在柱子上面。幾乎所有人身上都帶著累累傷痕，蜷縮在那裡，極小聲地抽噎啜泣著。

大廳的一角傳來充滿了痛楚的女子呻吟聲和哭泣聲，夏然往那邊望去，一個全身光裸的男人，正按著一個同樣不著寸縷的女人在角落裡面肆無忌憚地施暴。

這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那女人的掙扎惹怒了那男人，他突然罵罵咧咧地詛咒了一聲，站起身來，拿起旁邊掛著的皮帶，對地上那女人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猛抽。抽得那女人在地上慘叫著滿地翻滾，赤裸的身上很快就布滿了一條條血痕。周圍的人就跟習以為常一樣，該幹什麼就繼續幹什麼。

夏然只看得心驚肉跳。這些人裡面有幾個似乎的確是警察，做的卻是最惡劣的罪犯才會做的事情。現在才是爆發災難的第四天，世界怎麼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同樣淪為別人的俘虜，她現在才知道自己的待遇跟這些女子簡直就是天差地別。那個變態殺人魔雖然給人感覺妖異恐怖了一點，但畢竟至今都沒有真的虐待過她。沒有綁著她，沒有傷害她，沒有強暴她，甚至似乎……要怎麼形容呢……很照顧她？

儘管她不敢肯定對方是不是有著先把俘虜養肥了再殺的癖好，但她還是覺得，這座村宅裡面比那個變態殺人魔的身邊更加可怕百倍。自己之前那種還以為終於找到庇護的念頭，簡直可笑之極。

「進去。」一個警察用槍口頂了頂夏然的後背，逼她走進大廳。

這一伙人裡面有四個是真正的警察，卻是靠著關係才當上的，實際上人品極其惡劣，在末世來臨之後，很快就跟這些惡棍地頭蛇混成了一片。因為頂著警察的形象，很容易得到人們的信任，再加上有槍，使用暴力也有效得多，所以那三個警察是專門負責出去抓人回來的，幾乎每次都能有收穫。

裡面的幾個男人早就看見那三個警察又帶了女人回來，一個個都笑著上來迎接，手電筒光在夏然的臉上和身上照來照去。

「……這次這個嫩貨不錯嘛，盤子好，條子也順溜。」

還有一個人早就準備好了麻繩和項圈，要往夏然的身上套，但還沒有碰到夏然，她的前面就多了一個人。

「她是我的獵物，誰允許你碰她了？」

零擋在夏然的前面，似笑非笑地望著那個拿著麻繩項圈的人，眼中卻是幾乎能把人骨髓都凍裂的可怕寒意，猶如黑色魔息一般縷縷瀰漫開來。

他之所以一直沒動手，任由她被帶到這裡來，是想讓她親眼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現實與殘酷。但是敢拿著這種東西在她身上比劃，就算沒碰到她，那也是嫌自己活得太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