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色誘？

聽完她的話，緋蘺有些蒙，似懂非懂的神情，聰慧的腦子在高速運轉，可運轉半天，他都未想通女子的話。

「陛下，您能不能說得再具體些？」他詢問道，好像女子方才說的言語對他而言是難解的天書。

陌悠然用手指抵了抵腦袋，也不知該怎麼說，思索良久，她索性將事情的始末盡數告知對方。

「朕告訴你的這些事，你一定要對外保密，誰都不能提，哪怕是南宮煜他們，也別說，多說無益。」若非為了讓緋蘺達成她心愿，這個秘密她也絕不會告知他。

緋蘺木木地點了點腦袋，似乎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

他神色古怪地望著陌悠然，說話都不大利索，「所，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想讓我將您潛意識裡對原九皇女殿下，不對，原陛下，也不對……反正就是將您對另外一個您的排斥全部剔除？」說完他都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也不怪他，陌悠然方才所述已完全超脫他有生以來的認知，他未將她當成瘋子已是最好的情況。

「就是另外一個朕。」陌悠然肯定了他的第三個稱謂。

「怎麼樣？能辦到嗎？」這是她此時最關心的。

「可以試試。不過，陛下不是也能，為什麼不試著自己催眠自己？」緋蘺蹙了蹙眉，有點壓力。

「朕前陣子損耗太多心神，如今在休養。」她所言句句屬實，催眠術用起來雖便捷效率高，但也極耗自己的心神，若使用過度，有時會有心力交瘁之感，並不比肉身被千刀萬剮舒坦。況且，自己催眠自己難度極高，萬一出差池，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她不想冒險嘗試。

「陛下，實不相瞞，昨日我為了從蕭淺鈺口中套得真話，也耗了不少。所以為了保證順利完成您交代的任務，我需休養段時日。」

「好，朕等你。」反正也不是要命的事，她等得起。

一樁正經事揭過，緋蘺便開始想些不正經的，他微微撩開本就寬鬆的衣襟，露出半截雪白優美的香肩，一邊對身邊的女子誘惑道：「陛下，今晚您是想在誰房裡睡？」

陌悠然當即攬過他，將臉埋上他香肩狠狠地吸了一口。隨即她覺得不對勁，「緋蘺，你身上怎麼一股脂粉氣？」

緋蘺臉色一變，他忙捧住女子臉頰，「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說著，他就將自己性感的唇送上。

陌悠然卻用手指抵住他的唇，「你昨天去見蕭淺鈺是不是以花非纓的身份去的？」雖是問句，語氣卻是篤定。

「……」

「色誘？」見男子不答，陌悠然繼續猜測。

「……」

見她即將往更深層次的方向猜想，緋蘺連忙打斷，「陛下別多想，我只是化為女裝時，催眠術才能用到極致。」

「這樣的話，日後你得以花非纓的身份催眠朕？」

「差不多。」

「真沒色誘？」

繞來繞去又繞回了原來的問題，緋蘺很無語，「陛下，我都有您了，哪敢啊。」

「這麼說，以前你沒跟朕的時候，色誘過？」不用對方回答，陌悠然腦海中突然浮現花非纓曾經被千姿百態的男寵簇擁的場景，她那時在花府做下人，看得清楚，如今一想，立時一陣惡寒。

「陛下~人家只是做做樣子，其實清清白白的。不然若真脫光衣服，豈不會暴露頂好的男兒身。」說著，他就不知羞恥地撞了撞陌悠然，讓她感受到某處的變化。

「怪不得你當初讓珵野順利逃婚，不然若真入洞房，朕豈不會被你倆分別戴一頂綠帽子。」

「……」

*

自從緋蘺口中得知蕭淺鈺對自己有幾分真心實意，陌悠然一天都不願意多待在遙國，馬不停蹄地啟程，出發前往北晉。

只是才出碧都的城門，後頭就有一輛馬車追了上來，將她的馬車攔住。

得知來人身份的緋蘺微驚，隨後他對陌悠然傳話道：「陛下，是遙國的國君。」

「楚吟？」陌悠然也微愣。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嬌俏的童聲，「九姨不想見我嗎？」在陌悠然面前，楚吟完全沒有一國之君的自覺，口吻間儘是一派天真爛漫。

人都到車跟前了，豈有拒絕之理。陌悠然對緋蘺使了個眼色，緋蘺會意，忙撩開帘子，讓人請楚吟進來。

「九姨。」楚吟一進車廂又甜甜地喚了一聲，陌悠然忍不住伸手摸摸她腦袋，臉上流露出笑意，「吟兒，你怎麼想到來送九姨？」

「自從到這邊，九姨都沒有好好地跟我說說話。」楚吟挽著她的手，似乎不捨得她就這樣離開。

「是嘛？」陌悠然頓覺得奇怪，她跟這個孩子這才第二次面前，這孩子也太會自來熟了，她都有些不習慣。

「九姨是不是又在想，我這樣做又是我爹爹指示的？」楚吟依舊嗓音甜甜，但說出的話語卻不像一個孩子，頗有心機。

陌悠然倒不在意，輕快地笑了笑，意味深長道：「怪不得你父君會讓你坐上皇位。」

比起楚吟，楚軒這個皇姐的心智反而不及，更像符合本身年紀的孩子。

「九姨，我今日追來，只是想代父君澄清一件事，那天登基宴會上我所作所為，均出於自願，並非父君授意。」楚吟不管她怎麼想，只用澄澈的雙眸定定地瞧著她，嚴肅地說道。

「小傢伙，你既然這麼聰明，應該能想到，你皇姐以後可能會威脅到你的皇位。」既然都挑明，陌悠然索性跟這個過分早熟的孩子談論些成年人的話題。

「不會的，皇姐沒有我聰明。我要她回來，除了顧念親情，也想身邊添個能真心輔佐我的人。」說第一句的時候，女孩的語氣十分篤定，說第二句的時候，她又軟下語氣，孤單無助的模樣。

「除了你皇姐，你身邊沒有真心輔佐你的人嗎？」陌悠然見她凄楚，心中一軟。

「確實沒有。」楚吟呶起小嘴，很不開心，終於像個孩子，「那些人從來都只聽父君的，不聽我的。雖然我知道，自己現在還不成氣候，可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提出自己的見地，也希望自己的見地能受到重視。」

一聽之下，陌悠然瞬間明白，蕭淺鈺是將這個孩子當成了傀儡。只是這孩子資質極好，終有一天會翅膀長硬，不想再受人擺布。到時候，蕭淺鈺怕是會過得不順心。

這個想法才冒出來，陌悠然心口倏然一痛。

「九姨，您怎麼了？」楚吟見她臉色突然變得蒼白，連忙挽住她手臂關切地詢問道。

「無礙。」陌悠然擺擺手，臉色難看。

差點忘了，如今她體內還有另外一份意識，剛才她也只是假設了下蕭淺鈺日後可能會過得不順心，這就開始反抗了？看來她得儘快與之融合，不然蕭淺鈺要真倒大霉，這份意識很有可能會再次代替她做出瘋狂之事。

想了想，她還是做件好事吧，至於有沒有效果另說。

於是她又抬手摸了摸楚吟的腦袋，分外的慈愛，「吟兒，你父君是生你養你的親人，你一定要乖乖聽他的話，有什麼想說的便直接與他說，別什麼都憋在心裡。你父君是個深明大義之人，不會一味地無視你。」這孩子特地到她跟前訴苦，怕就是憋久了。但有些事情不能憋，越憋越容易出問題。

「真的嗎？」楚吟揚起腦袋，與蕭淺鈺有幾分相似的眼裡燃起了光亮。

「自然是真的。」陌悠然認真地點點頭。

楚吟似乎被她的真誠打動，整個人受到了鼓舞，躍躍欲試地想回宮跟自己父君好好溝通，當即向陌悠然提出告別，坐著自己的馬車匆匆折回。

「陛下，您剛才是不是受她影響了？」剛才緋蘺雖在車外，卻將車內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一回到車上，連忙詢問。

「嗯。」陌悠然點點頭，無力地靠在車廂上，疲乏之態盡顯。

「陛下放心，過幾天我就幫您。」緋蘺忙握住她的手，急切地保證道。

自從知道內幕，他便一直心驚膽戰，生怕眼前這個女人突然沒了，以前那位又回來。

雖說兩位是同一人，可性格卻天差地別，而使他動心的是現在這一個，而非以前那位。所以過些時日，他一定竭盡所能幫她，不僅是為了她，也是為了自己。

遙國與北晉之間隔著數道山脈，綿延不絕，正因此，遙國氣候才未受北晉的嚴寒干擾。

「南宮，你多穿點衣服。」自從進入北晉境內，見南宮煜仗著自己有內力傍身仍著單衣，陌悠然不免擔心。

「不礙事，難道妻主怕我凍著腹中孩兒？」南宮煜不以為意，他孕期剛滿一個月，腹部仍緊緻平坦，再加上一身凜然霸氣，與那些懷了孕需要特別照顧的尋常男兒大相徑庭。

「可不。」陌悠然摸了摸他的肚子，滿足感油然而生。

「我會護著他們。」看著覆在自己腹上摩挲的手，南宮煜輕輕勾起嘴角，異常溫柔地承諾道。

「他……他們？」陌悠然扯了扯嘴角。

「我希望能這一胎能多生幾個，這樣以後就不必再遭罪。」南宮煜直白地說出自己的心愿。

「你想什麼呢，哪怕你就生一個，朕也不會說什麼。」

「是我想多生幾個。」南宮煜眼神誠摯。若換以前，陌悠然壓根不敢想象他這樣的男子竟會主動說出這種話。

在外面駕馬的左霽聽見自家盟主說出這種話，差點從馬上摔下。

一行人抵達北晉都城雪邑的時候已入五月，若在天禹，定已有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景象，而北晉依然是銀白的世界，家家戶戶的房子都是厚實牢固的磚房結構，甚至在最外層包裹稻草，用以禦寒。

這次鳳闕終於如願見著陌悠然，當著一眾人的面將她摟入懷裡，喜極而泣，他的母皇鳳棲捂臉，只覺得丟人。

「對了，柒哲呢？」環顧一周，陌悠然忽發覺少一人。

此話剛落，在場所有人的笑意都僵在了臉上，就連剛才欣喜地摟著她的鳳闕此時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在場之人尤其洛千襲，面色羞愧加沉痛，似乎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

「發生什麼事了？」陌悠然頓覺異常，連忙追問。

見自家兒子不開口，鳳棲只好硬著頭皮解釋道：「天禹君，您有所不知，前陣子這位洛前輩親自去雪域尋雪幽蘭這種珍貴藥草，尹公子非跟著去，結果在路上出了意外，不慎從懸崖上摔下，昏迷至今未醒。」

「他人現在在哪？」

「在我寢宮。」鳳闕對身邊的下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給女子帶路。

一路風風火火，可真的到尹柒哲所在廂房門前的時候，陌悠然腳步又滯住了。

用力地深呼吸一口氣，她才鼓足勇氣推開門，走進屋內。

尹柒哲此時像一尊雕塑平躺在床榻上，若非走得近了，能聽見他微弱的呼吸聲，她差點以為這是具失了靈魂的軀殼。

「他到底還能不能醒？」見洛千襲跟來，她便詢道。

「其實老身正用一味葯吊著他的命，沒死已是萬幸，至於能否醒來，老身不敢定奪。」洛千襲如實答曰，滿面疲乏之態，好像一瞬間蒼老了十歲。她十分後悔當初答應尹柒哲帶他同去雪域，如果她當初強硬點，沒將這孩子帶去那危險的地方，他此時也不至於這般。

「那味葯能吊幾時？」陌悠然忽然想起尹柒哲曾經與她所言，腦海中隱約有個大膽的想法，卻又不敢妄自嘗試。

「一個月。」說完，洛千襲就忍不住捂臉大哭。尹柒哲對她而言是比親閨女還親的兒子，結果卻因為她的疏忽落至生命垂危的境地，她豈能不自責。

看著榻上男子沉靜的睡顏，陌悠然剛才腦海中那個想法越來越明晰。見一眾男子也都跟了過來，或多或少地呈現憂心忡忡的情緒，她心下欣慰，面上卻說道：「你們都先迴避下，朕有事想與洛前輩單獨談。」

「好。」蘇瑾作為鳳后，一向得體，率先答應，轉身離開。

有他做表率，其他男子再好奇再疑惑，也只好先咽回肚裡，跟著離開。

房門關上，屋內頓時只剩下三人。陌悠然走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洛千襲面前，將一塊手帕遞了過去。

洛千襲心虛地看了她一眼，才小心翼翼地接過手帕，將臉擦了擦，一邊還抽噎著，「陛下想商量的事情莫非是關於哲兒？」她老人家雖做甩手掌柜多年，但曾經好歹經營過一大門派，精明必不可少，所以能一語中的。

「洛前輩，朕想拜託你一件事。」陌悠然不否認，徑自說道。

「什麼事？」

陌悠然又看了眼榻上的男子，才鄭重地說道：「請你把吊著柒哲的那味葯斷了，朕想等一個契機。」

當初宗山柳前輩通過招魂術讓尹柒哲起死回生，她便知此人是個貨真價實的高人，親去拜訪，想請求她將她心愛的那位的魂換回來。可那位前輩卻說招魂會，換魂卻不會。不過，前輩最後還是提點了一句，讓她在接下來的出行中務必帶上尹柒哲。

高人說話，總是說一半留一半，以彰顯自己的神秘不可測。是以，她雖將這句提點記在心上，卻一直不明白其中用意。今日，倒有些懂了。

她心愛的那位與尹柒哲本尊數年前之所以換魂，就是因為兩位在相近的時段內都出了意外，導致靈魂離體，一個去了21世紀，一個來了這邊的世界。

前陣子，尹柒哲本尊回來，親口與她說他最近出了一場車禍，所以靈魂再次離體回了這個世界，而剛不久前，她的柒哲因病隕落，那依照之前的邏輯，這兩位很有可能再次交換了身體，她的柒哲此時就在21世紀。

如今，尹柒哲因為從山崖跌落再次即將一命嗚呼，洛前輩全怪在自己身上，她倒不覺得，若追根究底，還不是因為她此次出行將他帶了出來，他才會變成這副樣子。可她將他帶出來，可全是因為聽了柳前輩的提點。

所以，尹柒哲此次出意外很有可能是一個契機，一個他與她心愛的那位能再次交換身體的契機！

－－－－－－題外話－－－－－－

十章以內，正文應該就能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