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番外078 低靄的嗓音環繞著她,什麼時候回來?
校園番外078低靄的嗓音環繞著她,什麼時候回來?段悠愣了好幾秒,才輕輕笑出聲,眼神往旁邊一瞟,「江教授,你這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在訓話嗎?」
男人的臉色恢復了平時那般喜怒不形於色的冷清和淡漠,如果不是他手裡的力氣加重了,段悠幾乎感覺不到他壓抑緊繃的情緒。
什麼過了今天就放棄,其實她也就是說說而已。
她要是真這麼有出息,早在他第一次拒絕她的時候扭臉就走了。
不過這樣都能把他騙到手,也算是賺了。
如果不可一世的江教授知道他是被她這樣騙上鉤的……會惱怒成什麼樣?
段悠光想想都不禁縮了縮脖子,男人眸子一眯很快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又在想什麼。」
她安靜了片刻,鬆開他的襯衫,一雙纖細的手臂小心翼翼帶了點試探地抬起來,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勾住他的脖子。
可以感覺到男人的身子震了震,卻一瞬間將她抵得更緊,沒有鬆開也沒有阻止的意思,沙啞的嗓音中揉著一絲微不可察的低笑,「這是幹什麼?勾引我?」
段悠紅著臉,嘴硬,「你不是屬如來佛的嗎?哪那麼容易被勾引。」
六根清凈的出家之人,滿臉就寫著禁慾兩個大字。
她的明艷嬌俏的臉蛋就在他眸下三寸的位置,近得能看清她白希而沒有瑕疵的皮膚,精緻的眉眼,小巧卻高蜓的鼻子。
明明不是什麼小鳥依人的類型,此刻收起了渾身的刺,竟莫名也像一團棉花似的落在他心尖上。
他徐徐嗤笑,「是我小瞧你了。」
前一秒還害羞得恨不得扎進地縫裡,下一秒就敢對他動手動腳了。
本事了。
段悠舔了舔嘴唇,他的溫度彷彿還在,臉上又是一熱,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動作落在男人暗色的眼眸里,就成了某種意味很濃的暗示。
江臨對這種事沒有經驗不代表他對這種事沒有感覺。
渾身的血都往一個地方涌去,他瞳光深了深,立刻鬆開了她,不動聲色退了幾步,沉聲問:「我剛才說的話記住了沒有?」
段悠莫名其妙看著自己的手臂,還掛在空氣里,他卻已經退開了。
她撇嘴,「記住了,你說你喜歡我嘛。」
江臨,「……」
他說了那麼多句,她就只記住這一句?
看到他的俊容沉冷下來,段悠再也不敢捻虎鬚,忙道:「記住了記住了。我以後只看你,要是看別人的話……你就把我眼睛挖出來。」她眨了眨那雙漂亮的明眸,「這樣你滿意了吧?」
男人雖然沒將她的話當真,但她配合的態度多少還是讓他舒心了些,面色亦是緩和不少。
她湊過去,江臨皺了下眉,下意識又退了一步。
段悠撇著嘴心裡想,有什麼好躲的,好像生怕她要撲上去猥褻他一樣。
剛才耍流氓的也不知道是誰。
她一邊在心裡腹誹,一邊問:「那以後……要一起吃飯嗎?」
男人的黑眸無動於衷的攫著她白凈乖巧的臉,淡淡反問:「你哪天沒來?」
以前不知羞,他怎麼拒絕她都像狗皮膏藥般貼過來。
現在倒是擺出不敢擅自決定、必須要請示他一下的姿態了。
誰想她下一句竟是:「噢,今天晚上我不去教工食堂陪你吃飯了。」
男人英俊的眉眼凝然未動,只是深處漾開一層淺淺的蕭索涼薄,「有事?」
段悠低下頭,慢慢幫他撿起地上那些散落得到處都是的報告,「嗯,晚上我要回家。阿青難得回來一次,我得帶他去見見爺爺和姑姑……」
「段悠。」男人的神經好像突然崩斷的弦,眸光驀地卷上了一層陰沉,攥住她的手腕將她的身子拎直,嗓音寡淡得發冷,俊臉愈發麵無表情,「現在不是我在逼你,也不是我把事情做絕,而是你在惹我。比起給我好好跟你說話的機會,你好像特別喜歡看我跟你發火,所以總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嗯?」
段悠懵了兩秒才笑了下,瞥著自己被他無聲攥緊的手腕,拖著軟軟的尾音道:「你嫉妒歸嫉妒,我手疼。」
「活該。」他攥得雖然緊,但根本沒用什麼力氣。疼什麼疼。
「怎麼說話呢!」她自然也知道他是手下留情,還是傲嬌地拿眼睛瞟他,「我喊疼你都不心疼嗎?」
「你不說我嫉妒嗎?」男人要笑不笑地湊近她,漆黑的眸子里沒什麼溫度,一字一字低低道,「我嫉妒得沒時間心疼。」
段悠低頭看著鞋尖,突然懂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無奈了一陣,道:「你這人無理取鬧。」
江臨扯了下唇,弧度很冷漠。
「我帶我弟弟見我爺爺你也不高興。」段悠鼓了鼓腮幫,眼尾掛著顯而易見的笑,像只狡黠又靈動的狐狸,「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江教授。」
不等男人有所反應,她就撥開他的手,繼續低頭去撿報告了。
男人在她身後怔了好一會兒,一貫平穩的聲線略微有點下沉,聽得出來語氣也不算很愉悅,「你弟弟?」
「我弟弟。」段悠重複了一遍,沒抬頭看他,從善如流道,「他就比我晚出生十幾分鐘。因為當年我媽喜歡讀詩經,所以就給我們起了這樣一個名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女孩在夕陽中直起身,柔軟而細膩的長發像瀑布一樣傾灑於身後,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說這句話時剛好回頭沖他一笑,光線正好,氣氛正好,連那個笑容的幅度都恰到好處的嵌入他心裡,「你不知道嗎?」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在她說完阿青是她弟弟后不消片刻,江臨就懂了他們之間那種不容旁人插入的親密感是從何而來,也懂了她先前那些似是而非的話背後的含義。
他甚至懂了,她是故意說那些話想看他生氣的。
可偏偏他就上當了。
本來應該惱怒她的隱瞞和算計,但江臨那顆空蕩蕩的心陡然在此時被她如花如畫的笑靨填滿,什麼怒意都不剩下了。
黑眸靜靜睨著她,他忍不住輕聲笑自己。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她一般的人。
而他,又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段悠整理著手裡的東西,他就看著她纖細而根根分明的手指在一摞被塵土染得有些髒的紙張上躍動,半晌說了句:「家在哪裡?」
今天周三。
段悠將撣乾淨的報告還給他,剛伸出手,想了想又隨手將自己的背包從肩上褪下來,把那一摞報告都塞了進去,這才將包遞給他,語調溫軟地叮囑:「你下次知道要收作業就提前準備個袋子呀,這樣就不會掉了。」
他像是每天都會掉東西的人嗎?
今天……不是意外么。
江臨望著她自顧自嘟囔的模樣,眸中有光深淺明滅,薄唇抿成線,沒出聲。
段悠還在喋喋不休,「萬一下雨下雪了呢?你讓我們這些辛辛苦苦加班加點寫作業的學生情何以堪?你知不知道上了大學天天講的東西有多難,你出題還總超綱,做一次作業少活好幾年呢。」
男人輕輕睞著她,眼底蓄著一絲笑。
他是怎麼為難她了?這麼大怨念。
別人不會做她段悠還能不會做嗎?
「我不把題出的難一點,你以什麼借口來辦公室找我?」
段悠神情果然僵了僵,有點尷尬地攥著書包帶。
可是她很快就想通了什麼,猛地抬眼對上他深沉無波的眼睛,磕磕巴巴地問:「你是故意的?」
故意把題出那麼難,為了讓她……這麼一想,段悠看他的眼神都變了,眼底漸漸就湧出些許揶揄的笑,「原來你是故意的。」
她笑得眉眼彎彎,漂亮得不可思議,江臨這才從她的五官輪廓中看到了那麼一點妖嬈嫵媚的神韻,和早晨見到的那個男人很像,生而絕色。
被拆穿了,他沒有感覺到太多不自在。
全副心神都被她的笑聲吸引,清風般點綴在這個美麗的傍晚。
心思一動,他在反應過來前就已經伸出手去。
沒有直接去接她遞來的包,而是展臂將手繞到了她背後,以幾乎最遠最費勁的角度握住了她的手。
她連人帶書包都被他毫不費力地帶進了懷裡,有力的手臂就這麼環在她腰上。
低靄的嗓音環繞著她,「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