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125:小姑娘,我沒有心情陪你出去喝咖啡談男人
許如笙回到畫廊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一進門,就看到傅雪站在盡頭,托著下巴在看著一幅畫。
原來是她……
在許如笙的記憶里,她也就見過這個女孩兩面,第一次是傅斯年還住在她家隔壁的時候,有一次她出門,就看到傅斯年和這個女孩在一起。
還有一次就是前兩天和陸深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一開始是看到傅斯年和另一個女人,沒想到之後還看到了這個女孩悅。
她很年輕,看起來就不過二十歲的樣子,她猜測她也就十七八歲吧?
小周一看見許如笙回來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擰著眉,苦著一張臉跑到許如笙身邊,然後邊走邊說道,「Amy,這姑娘在你出去不久就來了,也就幾分鐘的樣子,然後一進來就要找你。我都說了你不在這裡,可是她卻不依不饒,最後我帶她上樓看了看她才罷休,卻強行讓我給你打電話讓你回來,還說不打電話她就砸了我們畫廊……我,我還沒遇到過這樣的人,所以我就給你打了個電話,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許如笙搖頭,「沒有,你打電話的時候我也已經談完事了。她來這麼久,除了說要找我還有說什麼嗎?」
「沒有,她就說要等你親自來。攙」
看那樣子也就不是什麼好事情,所以她才會這麼慌張。
傅雪聽到身後的動靜就已經轉過了身來,她今天穿了一身比較休閑的衣服,背著背包,頭髮就這樣隨意地搭在肩膀上,明明是很元氣的一個形象,可就莫名的讓人覺得她有攻擊感。
或許,就是因為她那雙充滿攻擊性的眼睛,在看到許如笙的那一刻,便挽起雙臂,然後似笑非笑地走過來。
「要想見你一面還真是難,不但要自己開車過來,還得再這裡等你,」傅雪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低低笑了一下,「我很少等人的,今天算是例外,我等了你十七分鐘。」
十七分鐘……
算是她這輩子等得最久的一次了。
平時若是等人,一般她五分鐘不到就會走人,之後也再也不會去等那個人,甚至斷絕聯繫也是有可能的。
這個真是例外之外的例外了。
許如笙蹙眉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不知道她這麼任性狂妄的態度是為何?
她好像沒怎麼招惹她的。
「我們好像不認識。」
許如笙微笑開口,說起話來不咸不淡的讓人格外不舒服。
傅雪抬頭看著她,眉目溫涼淡漠,說起話來也是帶著刺,「哦,你是不認識我,可我知道你啊。有空么,我們談談?」
許如笙臉上是尷尬的笑,再次重申,「我不認識你……所以,和你談談,應該沒有必要?」
她可不知道她和一個陌生人有什麼可以談的。
傅雪擰眉,「不認識我也見過我吧?我來找你,是因為……傅斯年。」
說出最後這個名字的時候,傅雪嘴角明顯帶了一抹笑意。
她果然看到許如笙的臉色變了。
呵……也不是面癱嘛!
至少在談到她斯年哥的時候,表情還會變那麼一下下。
許如笙轉身,嗓音淡淡的,「我和這個人沒關係,我沒什麼可以和你談的。」
傅雪卻不依不饒地走到她面前去,雙手伸開擋住她的去路,尖尖的下巴揚起,眼睛很大很圓的盯著她,「是嗎?沒關係嗎?據我所知可不是這樣。」
「……」
許如笙一顆心七上八下,她擰眉,表情明顯浮現出了一抹不耐。
「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垂眸看著自己面前的女孩,她比她高,所以這樣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居高臨下,甚至感覺是在欺負她一般。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認識你,也不想和你談關於傅斯年的事情。你要是喜歡他的話那你自己去追,我和他沒關係,也沒有什麼資料信息可以提供給你的,你自便?」
傅雪一張臉紅了又紅。
什麼鬼?
她喜歡她斯年哥?
嗚呸呸呸,才不是!
她擰眉,「你胡亂說些什麼,我又不要追他的。」
「……」許如笙低笑,「好,不是這個理由,是什麼理由我也不想聽。小姑娘,我沒時間和你耗,也沒有心情陪你出去喝個咖啡談男人,所以你走吧,我還有事,我不奉陪了。」
真的是莫名其妙,傅斯年的桃花跑到她這裡找什麼存在感?
許如笙腳步一轉,對著站在一旁擰眉似乎是在苦思冥想的小周說道,「實在不行就叫警察來吧?」
然後她轉身回到傅雪面前,面龐上帶了絲笑,「不過我看你也像是個富貴人家的姑娘,要是真的叫來了警察,對你名聲是不是不大好?所以,請便?」
她居然打算叫警察?
傅雪一張小臉青一陣白一陣,垂落在身側的手不斷握緊,再握緊。
她一向任性慣了,哪裡遇到過這樣不給她面子的人?
「好,你不願意跟我私下裡談,那我們就在這裡說,你說呢?」
雖然她踩著干跟鞋累得很,但是她今天可是專門來找她的,可不能無功而返啊!
好歹她也等了她這麼久,她才不願意白白浪費自己的時間呢。
何況……她來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許如笙擰眉,似乎不曉得自己有什麼原因可以讓她在這裡窮追不捨的,何況她也不會真的讓小周去報警,有些話,她也只是說出來嚇唬一下人而已。
「好,我倒是想聽聽,你究竟要跟我說些什麼?」
許如笙臉上儘是溫和的笑,美人畫皮,那副好看的面孔下還不知道是什麼心思呢?
傅雪跟著許如笙到了樓上,跟著她進了一個房間,然後看到了她那副還沒有完成的畫。
簡單一枝海棠花,看起來卻讓人莫名想哭。
嗚,她挪開視線,不再去看……
許如笙反手關上門,看到女孩的背影的時候不由得失神了幾秒鐘。
她看起來那麼年輕,剛才的樣貌神態,和她年輕的時候雖然算不上一模一樣,但是總而言之,還是有那麼幾分神似的。
她當初也是那樣,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是我行我素的樣子,什麼也不怕……
年輕真好。
許如笙腦子裡浮現了這樣一句話,然後她走過去,站在傅雪身後不咸不淡的開口。
「要喝點什麼嗎?」
傅雪轉身,眸子里閃過一絲淡淡的流光,順便眨了一下眼睛,「嗚,不用了,我和你說幾句話就走。」
她也懶得麻煩。
許如笙點點頭,揚手,臉上的禮貌的笑,「好啊,既然要談,那坐著談。」
傅雪點點頭,然後坐在了一旁的小沙發上。
她這個畫室裝修的十分溫馨,淺色系的牆繪,沙發茶几都顯得是那麼的藝術范,看起來還真像是一個畫家應該有的氣派。
她坐在沙發上,雙只手都托著下巴,然後看著對面不急不緩才落座的女人,眉心的那一點微蹙始終都沒有散開過。
這個女人,究竟是哪一點值得讓她斯年哥念念不忘的?
真的是搞不懂哎。
許如笙揉額,看著對面剛才在樓下還氣勢洶洶的女人,此刻卻變得安靜起來,她實在是有些不明白。
她低低笑了笑,語氣溫和了不少,「我能問問你的名字嗎?」
傅雪愣了一下,思緒從幾千裡外飄了回來,獃滯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許如笙剛才的問題,緋色的唇瓣囁喏了幾下,才發出聲音來,「傅雪。」
傅雪。
許如笙甚至是剛聽到這個名字就愣了一下,傅雪,她姓傅啊,和傅斯年一個姓。
這樣的話,她簡直是不用想就知道她和傅斯年是什麼關係了。
傅雪笑了笑,看著許如笙的表情,挽起唇角,一邊把玩著頭髮,一邊緩緩張嘴,「沒錯,就如你所想,我和傅斯年是兄妹。」
「不過……我們是同父異母,」
許如笙點頭,「嗯,我知道了。」
「哦……」
傅雪哦了一聲,覺得沒趣。
「你來找我,究竟是想說什麼?」
她可是沒時間去關心傅斯年的家事,管他什麼同父異母,她根本沒問,而且她也沒多大的興趣。
於她而言,不過都是別人的事情罷了。
傅雪撅了下嘴,想起那個男人最近特別陰晴不定的嘴臉,就理所應當的皺起了眉。
「你和我斯年哥,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看你這樣子好像也不打算和他在一起,那你為什麼不讓他死心,就這樣一直吊著他有意思么?」
「我斯年哥年紀也已經不小了,也許這一兩年就要結婚的,我覺得你還是早一點放過他,好讓他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許如笙聽到這些話就笑了出來,似乎是覺得這個女孩的話太過於幼稚,而她整個人都處於蒙圈的狀態。
什麼意思?
她以為,是她纏著傅斯年,是她不肯放過傅斯年么?
她抿唇,一隻手按著太陽穴,眼睛深處浮了一抹黯淡,「我想你是搞錯了,我沒有吊著他,也沒有不肯放過他。何況我們現在根本沒有什麼聯繫了,你今天來找我,是你白跑一趟。」
是么?
傅雪冷笑了一下,似乎並不肯接受這種措辭。
「呵……是么?那我斯年哥整夜整夜燈紅酒綠是為誰?每晚喝醉了回家嘴裡叫的名字可都是你,你別告訴我是他一廂情願?」
許如笙心口忽然如同針刺了一下,然而面上仍然是沒有波動,只是一雙眼睛定定地落在傅雪的臉上,「是么?「
她抿唇笑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像是不信,又好像是事不關己,「他要怎麼樣,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也許,是他自己過不去,是他自己……」
「他是過不去,那你呢,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過不去么?」
「……」
傅雪明顯不懂她和傅斯年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有多僵。
所以才敢來她面前說這些話的吧?
許如笙擰眉,「不然呢?」
她起身,目光落在落地窗外面,陽光很好,可她覺得陽光也是冷的,冷到了骨子裡頭。
「你要是想讓我勸他死心,還不如早一點給他介紹點好的對象,說不定入了他的眼,他過段日子就自然而然忘記我了。你不用在我身上下手,只要他不招惹我,我就絕不會主動去招惹他的。」
自從當年她決定離開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下定了決心,此生絕不會再去主動招惹那個如狼一般的男人。
她鬥不過他,事到如今,也沒有那個能力和心力去和他斗什麼。
能避而不見,視而不見,就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好了。
傅雪擰眉,「你是一點也不喜歡我斯年哥?」
怎麼聽她說這些話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慫恿她給斯年哥找女人?
什麼不會主動去招惹她斯年哥……
嗚,怎麼看起來像是斯年哥那些天在主動倒貼她呀?
不過她想了一下,看當初她斯年哥那個架勢,好像還真的是倒貼呀……
許如笙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尖,沒有準備回答那個問題。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么?沒有的話就請你離開吧,我還有事情要做。」
傅雪眨了下眼睛,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書包,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她走了幾步又轉身回來,看著依舊站在那裡沒有動分毫的女人,最後說了一句。
「我見你對我斯年哥好像真的沒什麼意思的意思,既然如此,那我希望你說到做到……不過,如果我斯年哥再出現在你面前,希望你不要搭理他,就和他成為陌路人吧。畢竟你們之間不可能,我們傅家也不可能接受你的。」
傅雪似乎覺得這句話太傷人了,只好把爹地搬了出來,「我爹地理想中的兒媳婦是那種名門淑女,而不是你這樣……經常出現在大眾視野里的女人。何況你還有個女兒吧,當初還跟過別的男人,所以……你和我斯年哥沒有緣分,我覺得你們還是早點了斷得好。」
「就這樣,你們各生歡喜,我也祝你早日找到真愛。」
背上書包,傅雪轉身走到門口,然後踩著高跟鞋就出去了。
房門被人輕輕關上,整個空間就只剩下她一個人,顯得如此悲涼和落寞,冷寂的氣氛不斷蔓延,讓人的身體在寒冷中逐漸下滑。
許如笙雙腿虛軟的坐在沙發上,眼眶澀澀的,一時間覺得無比的疲憊。
你是不是一點也不喜歡我斯年哥……
是,還是不是?
那一刻,她竟然在猶豫,最後,連答案也不敢說。
我們傅家不可能接受你……
她怔怔地坐在原處,望著面前的沙發,忽然想起那一晚。
然後思緒混亂,整個人陷入巨大的疲憊。
她好累。
就像是只要聽見傅斯年這個名字,就從身體里衍生出無數的疲倦,讓人連呼吸都不正常。
於是,這個名字,她連想也不敢想。
…………
傅斯年一覺睡到中午,然後出門。
剛開車到馬路上,綠燈的時候就看到身後那輛熟悉的紅色跑車,揉了揉額,傅斯年第一次覺得被人追著是這麼令人頭疼的事情。
一下車身後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許諾只有腳不停歇的才能追上傅斯年,終於在傅斯年要進門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臂,「傅先生,你沒有看見我嗎?」
「……」
傅斯年腳步頓住,皺著眉回頭,就看見女人氣喘吁吁的站在他身側,纖細白皙的手指緊緊握著他的西裝。
「手拿開。」
袖子都已經被她抓皺了。
許諾愣了一下,鬆開手,男人就已經大步朝著裡面走去。
許諾作勢就要跟進去,卻被站在門口的保安攔住。
「小姐,這裡今天被人包場了,沒有邀請函是不能進去的。」
許諾愣了一下。
原來他是來這裡赴約的么?
「包場,誰包場了?」
保安墨鏡下的雙眼動也不動,「不好意思,這個不方便透露。」
眼看著男人就這樣消失在她的視線里,許諾站在門口,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強行闖進去,那可是不行的,但是自己現在總不能就在外面等著吧?
過了好幾秒,許諾掏出手機,給一個人打了個電話。
與此同時,傅斯年已經走到了酒店裡,整個大廳都被裝扮過,裡面觥籌交錯,是當地名流聚集的場所。
傅斯年本來不想來的,只是最近實在是無聊,所以也沒有拒絕。
傅斯年剛進入人流,Eason就眼尖地看見了他,撥開身邊如雲的美女,然後腳步如風的走到了傅斯年的身邊。
男人的手有力地搭上傅斯年的肩膀,嘴角輕揚,揚手就從服務員手裡拿了一杯紅酒,然後遞到傅斯年手裡。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Eason嗤笑了一聲,看著男人抖了下肩膀,然後他的手就這樣落了下來。
尷尬地摸了摸下巴,Eason挑眉,「怎麼,最近還是一個人?不如天天跟我混,保你三天之內泡到妞。」
傅斯年抿了一口紅酒,口裡余香還在,表情最近是較之之前越發的淡漠。
好像自從他離開許如笙的周圍,他幾乎都不曾笑過。
只是他依舊不敢去打擾她。
她現在……怕是幸福得很吧?
有孩子,有陸深,有個家。
Eason看他不說話,繼續嗤笑,「怎麼,還想著那個女人?真不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樣上心。」
就好像沒了她活不了似的。
傅斯年聞言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前些天不也整天膩著那位?怎麼,最近又對人家沒興趣了,開始重操舊業?」
當初他對Lucy的追求熱度可是不小,最近倒是沒什麼動靜了。
Eason啐了一口,「別提她。」
這輩子他就沒見過那麼固執的女人!
當初他就應該把她當成自己過往的任何一個女人,沒什麼特別的,也沒什麼值得上心的。
虧他還花了那麼多時間在她身上,現在想起來真是得不償失。
傅斯年學著他的樣子,「那你也別在我面前提她。」
明知道她是他現在心頭上的一個傷疤。
還非得把他傷口給拿出來,讓風一吹,就生疼。
Eason心情忽然就不好了,招手又從服務員手裡拿了一杯紅酒,仰頭一飲而盡。
真是,一提起那個女人,他心臟就跟起火了一般,如同大火燎了草原一般的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