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138章 此等小事還需我親自開口？

&nb宋楚彼時正在喝粥，聽他猛不迭防的一句，「噗」地一口全數吐出。

&nb她有些難已置信的望著東方陵頃，彷彿還未從那話中回過神來，聲音恍惚的幾乎聽不真切：「你說什麼？」

&nb東方陵頃微微一凝，轉首看向窗外，目光似迷霧般浮出一層薄霧，穿透茫茫空間，落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重複了一句，「你懷孕了。」

&nb「哐當」手中的瓷碗一滑，從手中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碰撞響，宋楚似乎終於從那話中回過神來，她右手一伸，便抓住了東方陵頃的衣領，那架勢好象要將他大卸八塊，「該死，狐狸，你在騙我對不對？」

&nb東方陵頃迴轉頭，漆黑如墨的眸子無波無緒，聲音帶著絲絲透心的冷意，「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攖」

&nb宋楚看著他那認真的神情如凋謝了黃花一懨，滿臉的不可置信，她幽幽地鬆開他，掀開被子，霍然起身，赤著腳一路小跑火燎火燎的往門口疾行而去。

&nb眼前紅裳一晃而過，東方陵頃抬首，「你去幹什麼？償」

&nb「墮胎。」

&nb「你不想留下它？」

&nb宋楚想也未想便脫口出口，「廢話，當然不能留！」說完，猛地剎住腳步，似乎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她徐徐轉身回望了一眼床榻旁頃刻沉默住的俊朗男人，稍稍有些理虧，有些氣短。頗心虛的移開眼，「咳，其實我……」她原本打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nb「那孩子是他的？」東方陵頃將她話截斷，望著她，墨玉似的眼眸如無涯的夜空，黑而深。

&nb先前若是懷疑，那麼現在便一分不剩了。

&nb他認識的宋楚雖狂放不羈，張狂無忌，行跡放骸中卻又其身自律。

&nb楚皇兩國竟然已締結盟約，既然她已經答應嫁於他，那麼，若是他的孩子，她又為何如此急於去打掉他？縱然以她我行我素的性格，亦至少猶豫片刻，可是，出乎意料的，她沒有，她就連那麼一點點猶豫也沒有。

&nb宋楚身體一滯，雙眼定定的盯著他，似想透射他的內心一般。

&nb忘了……

&nb他竟然……忘了嗎？

&nb那晚她一直刻意忽視不想，如今想到卻也有些異常，當時她雖神智渾噩，但亦感覺到了他似乎有些不對勁，那種感覺就像……就像中了媚.葯一般。

&nb忘了，也好。

&nb良久，宋楚移開眸，看著他身側飛曳的白色幔簾，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輕輕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nb東方陵頃朦朧的雙眸忽然變得幽深，「你還愛他？」

&nb宋楚反問，「重要嗎？」

&nb眼前白衣一盪，腰間被長臂一攬，她整個人已經緊緊圈入懷中。

&nb東方陵頃垂首看著眼下的這張絕美的容顏，未施粉黛，長長的柳眉，清澈的眼，勝雪的肌膚，淡淡的紅唇似笑非笑、似諷非諷、那般漫不經心的神情……他雙手忽一使力，將她身體緊緊貼入自己的胸口，俯低身形至她耳畔，雙目隱晦難測，「竟然答應嫁給我，便不可以在想別的男人。這個孩子你留也好，不留也罷，只要是你生的，他永遠只會是我東方陵頃的孩子。」

&nb那聲音低低的如同耳語，溫熱的鼻息呼在臉頰軟軟的、痒痒的，心頭仿被什麼輕輕的抓了一下，宋楚有一瞬間不明白這種感覺因何而來。她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忽地笑出了聲來，「若不是我知道你心中惦記著那位若姑娘，我倒還真的差點以為你喜歡上我了。孩子的事暫且不論，現在我們該討論的該是另一件事吧？」她目光落在腰間的手上，有些不滿，「什麼時候我們的關係這麼親密了？」

&nb一向都她吃別人豆腐的時候，什麼時候輪到他人來吃她豆腐了？

&nb男人回答顯然雲淡風清，「就在你平日勾,引我的時候。」

&nb「有嗎？」宋楚一臉諱莫如深，見男人面上坦蕩，她鳳眸輕輕一轉，忽然嫣然一笑，湊近他，對著那張臉漸漸靠近……漸漸靠近，在離那唇近幾離米的地方停住，「狐狸，該不會……你是真的喜歡上我了吧？」

&nb東方陵頃微微俯身，剛欲貼上那嬌艷的紅唇，一根蔥白的玉手輕輕擋在了中央，東方陵頃微微一怔，順著那根手指慢慢移至女子絕美的容顏上，旋即朗朗笑了開來，「反正你也要嫁給我了，縱然不喜歡，事到如今，也只好將就了。半月之後，正好是皇道吉日，宜嫁娶，宜成親。」

&nb「好。」宋楚爽快應允，展顏一笑，「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nb「什麼？」

&nb「呵，自然是你能夠輕而易舉做到之事，不違背江湖道義，不傷天害理。」宋楚彎了彎唇角，鳳眸深深凝向他，「時候到了，你自然知曉，你應還是不應？」

&nb東方陵頃將手臂用力收緊一分，靜靜望了她半響，良久，才道，「你想收養男寵？」

&nb宋楚挑眸，「此等小事還需我親自開口？」

&nb東方陵頃一笑，「竟然不是，那便應了。」

&nb微微的涼風輕輕吹進，送來一縷淡淡的幽香，無形之中仿似有一根繩將兩人慢慢地纏在一起，明明什麼都沒改變，似乎又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nb因婚事在捷，次日辰時，東方陵頃隻身回了皇朝。

&nb五日之後，邊界傳來戰報，皇朝大司馬岳恆將軍夜率三萬精兵，夜襲東蕭北邊防線一舉奪下濮陽，西豈與東蕭兩國通道捷徑給徹底截斷，紀歐詣率領旗下大軍奪下玉門關口，半夜拓拔羽率領三百人夜襲紀歐詣糧草，紀歐詣追擊途中誤中埋伏，被困於長江源，終麾下十萬大軍只餘一萬。

&nb十二月二十一日，楚國五萬麒麟兵尾隨著迎親隊伍抵達皇朝淮安，離京都還有三天的路程。

&nb大雪紛揚，迎親隊伍排滿了長長的一街，綿延十數里，城中前所未有的奢華儀仗，一路喜樂震天，鞭炮不斷。

&nb宋楚慵懶地單手撐起下顎在迎親鑾駕之中閉目假寐，一路上銅鑼聲歡天喜地的在街道上吹吹打打，亦不耽誤她半點假寐的時辰。

&nb自從她懷孕之後，身體越來越感到疲乏，經常容易放困，常常食之無味，她本想著在這途中空擋的時間將這腹中胎兒拿掉，卻每每墮,胎葯在手之時又不忍，拖延之下，她決定靜養那麼十天半個月，在另做打算。

&nb正當她睡得暢快淋漓之時，忽然，寬闊的大道上，遠遠奔來十來無人騎的戰馬，彷彿離弦之箭疾馳奔來，原來排列十分整齊的迎親隊伍為躲避紛紛東倒西歪，隨行的馬兒頓時受到了驚嚇四處亂竄，沿途張望的百姓慌亂起來，場面頃刻變得不受控制。

&nb迷迷糊糊中宋楚只聽耳畔不斷響起男女老少混合的尖叫聲，馬車的嘶鳴聲，刀劍打鬥聲，她懶散的睜眼，鑾鳳轎外有人大叫，「護駕，護駕！」緊接著，勁風掃來，將鑾駕低垂的幕帷掀起一角，宋楚鳳眸一沉，指尖幾枚銀針迅若疾風揮出，寒光一閃，有男人悶哼了一聲，雖低落到幾不可聞，但宋楚還是敏銳的聽到了。

&nb她縴手剛撩開幔簾，一隻手已快如閃電抓住她手腕往轎外一帶，她被順帶扯了出來，馬車外，一位身高挺拔著尉藍長衫的男人蒼白著臉望著她，眼中有濃烈的哀傷肆溢而出：「阿楚，跟我走。」

&nb宋楚心中劇烈一震，她記憶中的白陌泯一貫是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模樣，而如今呢？溫雅高貴的模樣早已不復，取而代之的是面容消瘦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下顎長滿了鬍渣，深陷的眼眶蘊藏著血絲，彷彿幾天幾夜都不成合眼。

&nb幾乎她都未曾認出來他。

&nb見她未開口，他急忙補上一句，「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nb「我們沒什麼好聊的。」宋楚收回思緒，語聲淡漠，聽不出任何情緒。她垂下眸，望著白陌泯抓住她的手腕，用力驟地收回，卻被白陌泯死死緊握住不肯鬆手，一雙眼逐漸浮現隱隱痛色，他兀自站在冷風裡，低垂下眸，像泥塑木雕一樣，一動也不動，「你當真要嫁給他？」

&nb宋楚眉眼一動，「是……」

&nb「那我呢？」白陌泯緩緩抬眼，雙手緊緊抓住她臂膀，指節卻因用力而泛白，隱隱透出內心抑壓的痛楚，「阿楚，你曾經答應我過要陪我去看雲捲雲舒，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

&nb宋楚微微垂了眸子，眼中沒有情緒起伏，淡淡道，「本宮說過的情話何其之多，早就忘了。若是事事記得那麼清楚的話，豈不是人人都來要找我負責了？」

&nb「你撒謊。」白陌泯的心，控制不住猛地一顫，雙眼不自禁泛起了血紅，「若你忘的一乾二淨，若你對我真的毫無情意，為何拿著我不甚跌落的玉佩，一帶便是十年？」

&nb宋楚努力的想了想，瞬即霍然開朗，「哦？你是說那塊玉佩啊？小時候懵然無知，拾到一塊玉佩看著喜歡，自然就留下了。長大后才發現這一塊玉與普通的玉並無兩樣，玩累了，自然就丟棄了。」

&nb「你丟了？」他輕輕開口，聲音輕地彷彿在飄，無所依存。

&nb「不喜歡留著還有何用。」宋楚揚起雙手將臂膀上的雙手給拂落，目光不經意望在他那蔚藍長衫被銀針刺入滲出的點點血跡，呼吸一滯，臉色仍是那般平靜，彷彿她對他，並不在意，「你可別忘了，我們之間隔著國讎還有家恨。三日之後便是我大喜之日，我不想在此期間兵戎相見，若我是你，趁著皇朝的兵隊還未來到，速速離去，否則，待淮安全盤封鎖，你插翅難逃。」

&nb白陌泯蹌踉退了一步，一張臉的血色頃刻褪了乾乾淨淨，望著面前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彷彿往日的一切猶如黃柯夢一場，心像是被一雙冰冷的手緊緊攢住了，生生的疼。

&nb是啊！他們之間不僅隔著國讎還是家恨……

&nb當年他為了奪取九洛圖，與當時楚國林貴妃結盟，任楚皇后被誣至死。

&nb他原以為事隔多年，此生她都不會知曉，可是以她聰明才智，又怎可能不會知道。

&nb在他知道她是楚離之時，他甚至還在想，縱然她怨他，她恨她，他卻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贖罪，慢慢感化。總有一天，他會讓她知道，他有多愛她！可是為什麼……一切都已經晚了。

&nb當年一個無意的舉動，卻成了胸口最為錐心的痛。

&nb他甚至還不知道為何一昔之間，什麼都變了。

&nb「我已經錯過一次，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在放手。除非，你親手殺了我。」他聽到自己恍惚開口。

&nb宋楚清冷的目光逐漸深凝，她緊緊盯住白陌泯，一字一句，冷靜得沒有一絲情緒，紅衣一盪，她掌心運功往旁邊正在打鬥的御林軍手中用力一吸，一把利劍飛掠至她掌心，架在他脖頸上，「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nb****題外話****

&nb卡文卡到沒朋友，好不容易碼字到六千，沒想到電腦出現了故障，一朝回到的解放前，只得重新寫。字數過少，大家將就一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