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神秘送酒人（二更）

「你說呢？」

程霧盯著她的眼睛，笑容燦爛，只是那目光里卻跟餵了冰碴子似的，沒有半分溫度可言。

張若萱被她盯得一陣心虛，也意識到自己措辭不妥當，不自在地錯開目光，二郎腿也放了下來，瓮聲瓮氣道，「哎呀，你們大陸人就是麻煩，不就是那麼一說嘛！真是的，小氣！就不能先把正事給辦了？」

程霧淡淡看了一眼猶自跪在地上的狼狽女生，臉上笑容逐漸散去，對著張若萱認真開口。「張若萱，既然你一口一個大陸，不知道有沒有聽過士可殺不可辱這句話。看在今天你是好意的份兒上，這事兒就此揭過。你對別人怎麼樣我管不著，也懶得管，但是再讓我聽到這話用在我或者我朋友身上。」

她說著話，走到湖邊有護欄的那一側，捏住一根小臂粗的合金護欄，繼續道：「下場可以參照這根護欄。」

話落那一刻，她手中的護欄被捏成片狀，隨後咔嚓一聲，猛然斷裂。

看她這樣的反應，張若萱不僅沒有惱怒，反而雙手一拍，顯得極為高興地驚呼起來。

「草！大……那個啥程霧！你的功夫！我操！老子就喜歡你這暴脾氣，看上去乖的跟個女的似的，其實血性一點不少！夠資格做我小弟！」

程霧：「……」所以美少女，你的理解力呢，我的側重點不是那個啊喂！

「那個啥？這就是傳說中的中國功夫嗎？原來也不過如此嘛！有沒有什麼飛檐走壁之類的？」張若萱顯然並不care她的吐槽，明明臉上充滿了好奇卻還強行高傲地繼續打聽。

面對她內心飄滿日了狗了四個大字，其他三個室友卻是一副已經瞭然的神色，無力地轉過了頭，不去看張若萱湊到程霧身邊一臉崇拜卻還故作高傲的丟人模樣。

事情的走向顯然超過了其他人的認知，除了她們之外，其他幾個把張欣帶上來的張若萱手下的小嘍啰包括張欣本人都一臉吃了翔的神色。

張若萱一向是聖保一霸，只有她動不動「教導一下不懂事的同學」的份兒，哪裡有人敢在她面前這麼造次？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大陸妹。即使對方是一個一隻手捏斷護欄的傢伙，但是以前也不是沒有學了十年跆拳道的人被張若萱找人打的連媽都不認識。

於是所有人都又忍不住多看了程霧幾眼。

這下張若萱就不樂意了。

雖然欣賞程霧，可大姐頭的身份還是不能丟的！她目含警告地看過去，冷聲道：「今天這事兒不許給我傳出去！否則打斷你們的腿！」

她說完這話，眼神落到張欣身上，然後抬腿就是一腳。

「看什麼看！該做什麼自己不知道嗎？」

張欣被踹的吃痛，閃出淚花，也不起身，直接跪著爬到程霧面前，對著地上就是一個結實的響頭，然後緩緩抬起頭，一雙水眸可憐兮兮地看向程霧，抽泣道：「霧姐，對不起，是我狗眼看人低，對你不敬，求你給我個改正的機會！」

這姿態不可謂不可憐，但是程霧卻並不同情。假如她真的只是一個無所依仗的大陸妹，假如不是張若萱抽風碰巧對她特別一點，不像以前那些被趕走的室友，今天可能相同的待遇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再則，看著對方柔弱里掩藏著的那種濃濃的不加掩飾的憎恨，除非是朵潔白無瑕單純不做作的白蓮花。然而她很確定自己是個妖艷的賤貨，睚眥必報，所以……

「呵呵……」她輕輕一笑，俯身捏住對方下巴，一字一句輕聲道：「想說*就直說啊，你知不知道這種倔強憎恨的眼神更加讓人想要折磨和蹂躪你，恩？」

講到這裡，滿意地看到對方臉色一變，她才安慰一樣拍了拍張欣臉蛋，繼續道：「不過嘛。看在你這麼能屈能伸算個合格的小人的份兒上，今天這事兒我原諒你了。下次不要再這麼欺負我了哦！」

她說這話時背對著張若萱和其他人，所以沒有人看到她純良表情和滿是笑意的眼神里蝕骨的暗和毒，警告與蔑視。

那是比面對張若萱要讓人膽寒無數倍的恐懼。

張欣身子不自覺抖動起來，眼裡怨憎也不敢再表現，緩緩收起，哽咽著點了點頭。

「謝謝霧姐教導，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行了，帶下去吧！」程霧努嘴對著站在旁邊的幾個張若萱的手下示意道。

她也不是故意擠兌張欣，對方那點欺辱並不算什麼，她壓根不屑。

只是張若萱出面，這梁子已經結下，對方不敢動張若萱，自己肯定是個相對來說的軟柿子。所以這件事情就必須要處理好，否則就是一個潛在的威脅，說的嚴重點也許會影響這次香港之行的目的。

剛才她用上了這一年來修鍊帶來的威壓震懾了對方一下，但凡她識相一點，意識到差距，這事兒就能算是過了。

她這份言笑晏晏的模樣以及張欣徹底嚇傻的樣子對比太過鮮明，再一次刷新了除沐言之外其他人的認知。

張若萱十分開心地拍了拍她肩膀，一臉欣慰道：「不愧是將要成為我小弟的人！夠霸氣。不過，」她說完掃了一下一臉獃滯的手下們，警告道，「今天的事情不許說出去！」

「是！」

幾個手下立刻拉著癱倒在地上的張欣退出了小湖邊。

那些人一走，張若萱立刻又嘚瑟了起來，拍了拍自己沒怎麼發育的小胸脯，「怎麼樣，剛才我是不是很帥。」

「帥帥帥！整個聖保中學誰不知道萱哥最帥！」路瑤瑤很配合地做捧心狀，等到看到張若萱又傲嬌地開心起來，才話鋒一轉，斜睨可程霧一眼。

「但是我突然覺得小霧霧更帥，已經忍不住移情別戀了，怎麼辦？」

「滾，你個蕾絲邊，要找女人給我滾去夜店，不許打我小弟主意。大陸不是有句俗語叫做兔子不吃窩邊草嗎？」

路瑤瑤絲毫不顧她的威脅，笑的妖艷，「可是我就是一見鍾情了呀，誰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咱們家小霧霧這樣的極品了呢，怎麼辦，你來咬我？」

聽著兩人對話，程霧意識到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不禁瞪大了眼睛，連一向沒什麼表情的沐言都愣了一下。

2000年的時候還沒像十幾年後那樣腐女遍地走，民風也不開放，特別在大陸，同性戀這個話題還是存在於電影和電視劇以及小說里的，壓根沒可能就這樣隨隨便便表明性向的事情。

「喲，小霧霧，嚇到了？」

路瑤瑤路瑤瑤看一眼她表情，似蒙著一層薄霧的水眸里閃過黯然，隨後跟個妖精一樣轉到程霧身邊，摟住她的肩膀輕笑道，「放心吧，姐姐喜歡的可不是你這一款，我喜歡小綿羊，可你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雖然開著玩笑，但那點黯然掩飾的並不高明，程霧一眼就看的出來。而且很不巧，前世的程霧也是個腐女，對於同性之愛相當的萌。

所以對於在這個年代能這麼洒脫的做自己的路瑤瑤還是十分佩服的。

她臉上浮起一抹邪肆的笑容，輕輕拿掉路瑤瑤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然後反客為主，將她摟在懷裡。

「為什麼要怕，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我很支持你。」講到這裡，她頓了一下，輕佻地在她耳邊繼續，「我也希望你別喜歡我這一款喲，因為我喜歡的是男人。」

路瑤瑤：「……」突然就紅了臉蛋兒。

「我操！程霧你給我正常點！這搞得，你比璐璐更像蕾絲邊！媽的，宿舍再有一個這貨我們就瘋了！」

程霧：「……」好像一不小心聊沒技能使用太高超了。

經過剛才的事情，整個宿舍的關係似乎瞬間就拉近了不少。走出校門去吃飯的時候氣氛已經變得相當熱烈，除了沐言之外其他幾個人都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兩世為人，前世因為段澤宇和林菲菲那對渣的原因她幾乎沒享受過正常的室友之間的相處，今生又因為風頭出的有些大更沒辦法好好和室友相處，直到今天，才算真正體會到了一個好的宿舍和一群好的室友之間那種氛圍。

儘管這一切的真實性還有待商榷，大家脾性和身份都尚且未知，可最起碼這一刻看起來是真的就好了。

讓程霧出乎意料的是她們定的吃飯的地方竟然是帝凡酒店。

程霧知道一直在Z市看起來偏安一隅的徐皓不簡單，可看著幾個丫頭講起來帝凡那種喜歡，也還是不禁刮目相看。

大陸企業能在比較排外的岡島做的這麼好的，在這個年代，還真沒幾個。

看著熟悉的和Z市裝修布局一樣的酒店，突然就覺得來這邊短短一天便恍如隔世，自己居然已經離開家這麼遠了。

「喂，愣著幹什麼！快進去啊！又不讓你付錢！」

張若萱看程霧止步不前的樣子，忍不住推了她一下。

一行人走進訂好的包廂，飯菜已經準備好。

服務生和張若萱熟絡地交談著，不難看出是常客，程霧不得不對張若萱的身份更加好奇。

正思考著，突然有個服務生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瓶拉菲，「請問哪位是程霧小姐，有位先生讓我給您送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