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就喜歡你單純不做作

服務生和張若萱熟絡地交談著，不難看出是常客，程霧不得不對張若萱的身份更加好奇。

正思考著，突然有個服務生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瓶拉菲，「請問哪位是程霧小姐，有位先生讓我給您送瓶酒。」

張若萱一看那酒瓶立刻就炸了，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碰到腿都顧不得。

「我操！82年的！老子都捨不得買的！」說著戳了程霧一下。「喂，小弟，那人誰啊，這麼大方！」

「對啊小霧霧，那人是誰啊？看不出來啊，你剛才不還說昨晚才到這邊，怎麼這麼快就勾搭上了神秘有錢凱子！秘訣交給我唄！」路瑤瑤同樣兩眼放光。

「我怎麼知道！我要是知道直接就衝出去逮人了，在這一臉智障做毛線！」程霧翻了個白眼。

其實她比起來張若萱她們就更加懵逼了。

剛來這邊，除了跟來的六世，之前投了大筆資金給在這邊創立電商平台分部的雲鴻，還有王宏偉介紹的接他的梁天博，其他的根本不認識什麼人，能送一瓶好幾萬的拉菲的就更少，甚至來說根本就沒這麼個人。

梁天博？只是普通的工薪階級，沒有這個閑錢？

雲鴻？且不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過來的具體時間，就算知道憑那傢伙創業初期的節儉勁兒，頂多帶她吃個路邊攤。

至於陸燁吩咐六世？那就更不可能了，酒這種東西，在他們家燁老大那裡是絕對禁止的。

其他人？好像也沒其他人了。

不過帝凡是徐皓的地盤，她倒是不怎麼擔心找不到線索。

「那位先生人呢？」她沒有伸手去接酒，只淡淡笑著詢問。

服務生搖了搖頭，臉上掛著公式化的笑抱歉道：「那位先生不願意透露身份，小姐請見諒。」

程霧挑眉，可愛甜美的臉蛋兒上浮起幾分刻薄。

「不願透露？那萬一這是一瓶放了毒品的紅酒呢？或者夾雜了汽油？你這不願透露可就成了幫凶。帝凡什麼時候這麼缺錢了？為了賺一瓶拉菲的錢居然要做謀殺者的幫凶，你說我投訴到總部的話……」

「這……」

其實酒店裡常常會有這樣的事情，相識的人在看到熟人卻因為飯局或者其他事情沒法過來時會幫對方買單或者點幾瓶酒送過去，壓根就不會有這麼問題。所以一般都不會去拒絕。

然而服務生完全沒想到一個小姑娘嘴會這麼厲害，一下子就抓到了關鍵所在，明明沒什麼問題的事情一經她口居然變得讓人完全無法反駁。所以訓練有素的人此刻卻結巴在了那裡，不知道怎麼回應。

程霧似乎料准了他會是這個反應，也沒指望他回答，彎唇繼續緩慢而有力道：「怎麼，帝凡一向標榜的顧客就是上帝的宗旨呢？被吃掉了？你們老闆知道了一定非常開心。」

「小姐，」服務生顯然缺乏一點這樣的經驗，欲言又止，臉色已經變了，「我聽小姐口音似乎也是大陸人，我也是，出門不易，請您給我個機會。」

帝凡有規定，服務人員一旦被客戶投訴，只要無從辯駁，全部按照開除處理。程霧的潛台詞簡直就是殺手鐧。

程霧倒也無意與他為難，見他臉色都變了，也不再咄咄逼人，坐了下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

「所以，那個人是誰？要講么？」

「這個……」本來鬆了一口氣的服務生抹了把汗，低頭輕聲道：「那樣吧，小姐，我去問一下，要不然那位先生也……」

「去吧。」

這次程霧倒是沒為難，且出人意料地擺了擺手，然後指了一下桌子上的紅酒。

「這個，先帶走。」言外之意，不說出來那人身份，這酒她也是不會收的了。

那服務生連訓練有素的禮儀都忘記，慌慌張張又有些魂不守舍地下去了。

包廂里很快只剩下幾個女孩子。

剛才全程圍觀程霧強大氣場的張若萱、路瑤瑤、李萍、劉婷四個人在包廂門關上那一刻立刻就炸了。

尤其張若萱，「我靠！程霧，你他媽……不愧是老子的小弟，夠厲害，上來就有人送兩萬多塊的拉菲，不說就剛來岡島嗎？」

路瑤瑤亦是一臉的狐疑和不滿，「什麼嘛，程霧你是不是不拿我們當朋友，……」

李萍和劉婷同樣一臉控訴準備講話。

程霧頭疼扶額，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從現在起，什麼都不要問我，我也什麼都不知道。比你們更加好奇。」

這說法顯然是沒有說服力的，好在幾個人關係也沒真到可以嚴刑逼供的地步，即使明顯不信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喂，大陸，恩，程霧，問你個問題，你家裡做什麼的啊？」

過了一會兒，直脾氣的張若萱實在是忍不住了，眼睛一閉就問了出來，問完似乎也覺得不妥，補充道：「不方便的話可以不講，只是，我覺得你身上的氣場跟一個我認識的人很像，感覺不像是一般家庭可以培養出來的……」

「這次你的感覺可是錯了的，我爸爸是大學講師，媽媽是中學教師，還真就是普通家庭。至於氣場什麼，那是什麼東西？雖然不是很懂，但是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程霧看著張若萱那一臉研究學術問題的模樣只覺不禁，掩飾的同時也再次意識到她的不同尋常。

前世，作為一個平凡人，她是不相信氣場這東西的，即使有時候看到有些人覺得壓抑或者不自在，也並不知道這就是所謂氣場。剛才她講話肯定沒流露太多那種強勢的感覺，如果很明顯的能察覺到到這就是氣場，那隻能說張若萱真的不簡單。

畢竟如果不是這輩子見到的結識的大人物太多，對那種屬於強者的氣場也有直觀的感受，她自覺自己肯定不能瞬間捕捉和識別。

「真的？」

張若萱細長的眉毛緊緊擰著，輕聲咕噥道：「怎麼會呢，感覺不像啊。」

「恩恩，我們也覺得！」路瑤瑤劉婷李萍三個人對視一眼，也搗蒜似的點頭。

「噗，」程霧笑出聲來，「我倒是想告訴你們我父母是C國首富，位列福布斯榜前幾名，有個市值上百億的家族企業，但是謊言被拆穿不是打自己的臉么？」

「那倒也是，」張若萱聽完之後立刻就信了，一臉欣慰地拍了拍程霧肩膀。「我果然沒看錯你，跟那些妖艷的賤貨一點也不一樣。」

路瑤瑤第一次表現的無比認同張若萱的話，再次點頭搗蒜。

「萱姐說得對！我也覺得，好多人都喜歡拚命往自己臉上貼金，整天作的很，哪裡像我們家小霧霧這麼單純。上次去一個party，有個女的收到一瓶96年的拉菲，叫的全世界都知道了，明明是個出來賣的，還到處講自己是千金大小姐。跟我們的小霧霧比起來簡直就是個這！」說著比了比中指，滿臉不屑。

程霧：「……」沒想到2000年的人們居然有這麼先進的意識，兩個人一組就是個網路流行語。

然而她還是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裡滿滿都是吐槽，比起來單純不做作的白蓮花，我還是喜歡做妖艷的賤貨。

「咚咚咚。」

包廂外的敲門聲打斷了幾個人講話。

進來的是剛才送酒來的服務生。

他臉色有些蒼白，酒依然在手上，但是顯然拿的不是很穩。

「小姐，那位先生說了，這次不太方便見面，等下次吧，他會讓你知道是誰的。」

程霧掃了一眼那服務生，知道他確實是無能為力了，也沒再講什麼，只頷首示意他將酒瓶放下。

當看到那人明顯鬆了口氣的時候，又惡劣地笑了笑，「這酒，沒毒吧？」

服務生實在是被她折磨的沒辦法，差點就跪了，欲哭無淚道：「小姐，我可以保證絕對……」

只是講到一半便發現了笑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程霧，接下來的話便堵在了喉間，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了。

「好了，我們這邊沒事了，你先出去吧。」

程霧看著服務生俊秀好看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樣子，突然有點良心發現，擺了擺手，從帆布包里拿出一百港幣遞到他放酒時因為自己一句話而僵在那裡的修長瑩白的手上，真摯地笑了笑。

「這是小費，其實你做的挺好的。」

服務生看到塞進手中的錢，先是一愣，隨即眸中閃過一點夾雜著驚喜的詫異。

程霧見他實在回不過神來，解釋道：「藝術家的手應該是用來玩樂器或者拿畫筆的，你用來幫我拿酒，這是該得的，謝謝。希望下次見你的時候，這雙手拿著的是該拿的東西。」

服務生終於回過神來，垂下眸子掩了翻湧的情緒。

半晌，有低沉卻好聽的聲音不怎麼真切地傳開來，依稀是一句「謝謝，一定會的。」雖然很小，卻很堅定。

「你他媽的！」等到服務生離開，張若萱再一次暴走了，直接從桌子上站了起來。看著程霧一臉的激動。

「靠，不愧是我小弟！把妹，不對，勾搭漢子的本事杠杠的！這可是帝凡最近半年來長的最好看的服務生了！你這一硬一軟的，估計人家直接就被你給征服了！看到他關門時候那眼神了么？我操！大陸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居然能生出來你這樣的人！」

「是哦小霧霧，」路瑤瑤顯然很贊同張若萱的話，「你這一招可真是，人家真是，佩服死啦！還好我不是男的，要不然你像剛才那樣對我我也被征服了！哪學來的勾搭技能，也教教我唄！最近都沒有女朋友，好寂寞……」

說著話還直接在身邊劉婷的胸前拱了拱。

「滾！」劉婷一點不客氣地推開她，看向程霧時也是一臉崇拜。「我喜歡的是男生，小霧你能不能教教我。」

只有李萍沒講話，但是前傾的腦袋和一臉我很感興趣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只有沐言依舊八風不動，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輕聲卻執拗地說道：「她不是，沒有。」

「什麼？」

幾個人適應能力很強，這會兒已經知道了沐言的性子，難得見她說句話，雖然沒頭沒腦，卻很感興趣地齊聲詢問。

「她沒有，」沐言又喝了一口水，似乎在組織什麼難以啟齒的話，直等到幾個失去耐心就著如何撩漢興高采烈地討論了起來，才艱難地講話說完，「沒有，勾搭。」

聲音不大，除了程霧誰也沒聽見。

程霧笑著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兩個人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何為懂得。

女人之間的友誼建立的總是很快，一下午加上一頓飯下來，宿舍人對程霧和沐言的稱呼已經由燦妹逐步經過了大陸妹、程霧，小霧、小霧霧的進化。

因為是宿舍第一次聚餐，都稍微喝了點酒，氣氛熱烈的很。

程霧一提出要去酒店收拾行李明天再正式住去學校，幾個室友立刻強制性地跟著，並表示酒店什麼的太貴了，還沒有宿舍舒服，而且兩個姑娘家也不安全。

最終拗不過，大部隊還是跟過去了。

只是走進酒店大廳的時候卻發現了個不速之客——六世。

他依然穿著他的白色立領襯衣，黑色風衣，手上正把玩著被保齡球包裹著的骷髏頭。標準的福爾摩斯打扮。

只是比起來在大陸被各種奇怪的目光圍觀，這邊顯然自在的多，不少人即使多看兩眼也是欣賞。因為這個年代神探福爾摩斯的故事在岡島傳播率更高。

見程霧走過來，他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先是風度翩翩對其他幾個人點了點頭，說了句你們好，又沖著程霧抱怨道：「等你很久了，沒想到你居然去風流快活，也不叫上我。」

說完指了指程霧身邊幾人，在看到張若萱時眼中詫異一閃而過，然後明知故問道「這幾個，是新室友？還是只是新同學？」

「是的，是的，不只是新同學，還是新室友，請多多關照。」張若萱本來就是福爾摩斯迷妹，這會兒看到六世裝扮簡直像是看到了志同道合的革命友人一樣，開心的要飛起。那種炙熱的眼神要把人燒死。

其他幾個人就沒她想法這麼單純了，曖昧地眼神在程霧和六世臉上來回打轉，彷彿看到了一場姦情似的。

程霧翻了個白眼，隨手在身邊路瑤瑤的頭上敲了一下。

「想什麼呢，這是我表弟，你們可以叫他六世。」說完自顧自朝電梯走去，拒絕和這群胡亂YY的傢伙走在一起。

其實東西收拾起來非常簡單，程霧出門一向就是一個雙肩帆布包一個小箱子，一台筆記本。沐言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個人收拾箱子，其他幾個人就幫忙檢查。

張若萱看到程霧筆記本的時候突然就大叫了起來。

「我操，大，不對，小霧霧，這是你本子吧！你確定你爸媽只是教師？之前聽說大陸教師現在的待遇不好啊！這牌子的本子雖然不常見，但是可貴了！而且這個可是專供版本。」

程霧表示，遇見個識貨的人真頭疼。雖然無意瞞她，但是為了不被煩死，只好用精湛的演技裝糊塗，一臉迷茫道：「是么？這是一個姐姐送我的，我不知道多少錢哎。」

「我靠，這麼好的東西居然給你這麼個不識貨的傢伙，好浪費！」張若萱嘟囔了一下，一臉羨慕道：「這可是號稱全世界黑客都渴望的型號，可惜家裡不給我買。」

「沒辦法，我有錢親戚比較多，」程霧被她這幅模樣逗笑，洋裝得瑟地逗她，「我這表弟也是有錢人，指不定哪天還送我套房子或者車。」

「姐你想要車啊，我這正好有兩輛，你需要的時候可以隨便開。」一旁六世明白程霧的意思，立刻順桿爬，給程霧之後成為暴發戶創造條件。

只不過他這張明顯十六七歲的臉不是很有說服力，怎麼看都像是小孩子家在逞強。

直到出了酒店時他去停車場開過來一輛騷包的法拉利，除了張若萱和沐言之外的其他三個人才驚呼一聲，真正相信程霧這個表弟確實是個有錢人。

「表弟，我說你這就不對了吧？開個兩座的跑車，我們這四個人……難不成坐到輪子上。」

六世桃花眼沖她眨了眨，「怎麼會，姐姐，你們的專車在後面。」說著指了指後面停著的兩輛計程車，然後對沐言輕佻地笑了笑。

「小言言，你要坐我車嗎？」

「滾！」沐言和六世一向不對付，能動手絕不動口，轉身走向後面那輛計程車。

「你再欺負我家小言言就給我滾回大陸去！」程霧笑罵他，然後隨手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除了張若萱其他幾個人雖然也想坐一下這輛限量版的法拉利，可也沒辦法強塞，只得一臉遺憾地去了後面。

等到只剩下兩個人，六世啟動車子，臉上笑容立刻斂了起來。

「嫂子，你有覺得你哪個室友，有些不太對的地方么？」

程霧一點也不奇怪六世的問題，揉了揉額頭，「你是說若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