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矜持也要看人
沒待多久就有人傳話來說教主召見焱堂堂主，穆霏淺交代了孔多兩句，又慰問了下為一群娃操碎心的復豈，便動身前去了圖羅殿。
然而當她抵達圖羅殿時，又被人告知教主在自己房裡等她，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不過這時候穆霏淺沒工夫瞎想，萬一遲到惹教主不高興了，自己可沒好果子吃。
她在趕過去的途中還遇見了容鈺和莫端風，莫端風揚著一臉欠揍的壞笑，而容鈺看著她則是眼神擔憂。
看樣子他們也是剛見完教主，穆霏淺想起兩人在見到自己時迥然不同的神情，一時恍惚，竟呆在了門外。
「進來。」
聽見裡面的傳喚她才猛地醒悟過來，連忙收斂心神，下一秒變推門而入。
出人意料的是，司甯穿著一身白色裡衣坐在床榻之上，儼然一副要就寢的模樣。
「屬下打擾了。」穆霏淺低下頭，毅然決然地要退出去。
「過來。」司甯一臉嚴肅。
穆霏淺微微愣神，也不敢怠慢，在離對方還有三步之遠的距離停了下來。
「說說你出去執行任務的情況吧。」
穆霏淺一五一十地交代完後站在原地斂聲屏氣，老老實實地等著對方宣布下一環節。
司甯「嗯」了一聲后問道：「還有呢？」
還有？
穆霏淺思維快速運轉，隨即將僱主對他們完成任務的評價詳細交代了出來。
司甯安靜聽她說完才開口：「沒有了？」
再遲鈍的人也該明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穆霏淺自認揣摩不了對方的心思，低聲道：「請教主明示。」
「下屬回到教中兩天後身為一堂之主的你才趕到……」司甯嘴唇抿得極緊，「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屬下知錯。」穆霏淺單膝跪下。
然而跪下的她並沒有看見，因為她這一舉止，司甯下頷的線條綳得更加生硬。
「本座不想聽這個，本座想知道的是……」司甯頓了頓，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你與微瀾山莊的少莊主有什麼關係。」
穆霏淺心頭暗驚，難道是她哪個手下將她的行蹤上報給了司甯？
這可真是誤會。
其實是司甯知曉焱堂執行任務回來了，然後滿懷期待地等著穆霏淺來見自己，誰知等了整整一天連對方的影子都沒見著，一打聽才知人家的堂主壓根還沒返程。
基於自己那點隱秘的小心思，司甯偷偷遣人去打探了穆霏淺的行蹤，卻沒想最後傳來的消息令他怒不可遏。
她居然有空跑去別人家裡做客！
而且那個別人還是一個青年男子！！
與她年齡相匹配的男子！！！
後來好不容易等到人現身，因為趕路疲累而睡過頭這點他就不計較了，可是偏偏她回來見的第一個人不是自己。
司甯心中的邪火一點一點冒出來。
面對教主平白無故的怒氣，穆霏淺只好補救說：「屬下與他素昧平生，會去微瀾山莊也只是推卻不過對方的好意罷了。」卻是實話。
司甯冷哼一聲：「推卻不過就能隨便跟人走么？本座可不認為焱堂堂主這樣好騙。」
穆霏淺沉默。
的確，她可不是隨便跟人走的。不過微瀾山莊少莊主是誰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那天偶遇的錦衣男子自己曾在攻略對象的模板上見過。
她不知道這是好是壞，當初急著走就是不想生出多餘的事來，但禁不住對方一再相邀和自己心裡的好奇，於是才會答應走一趟。
她看得出來那個少莊主對自己有好感，不過既然事先選了司甯，她也不願給自己製造麻煩，腳踏兩條船的事她可干不來。
原以為按照司甯的性格，即使知道了這件事也應該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
穆霏淺斂起眉頭，隱約察覺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掌控。
「怎麼，心虛了？」司甯俯視著跪在面前的穆霏淺，心裡卻不是滋味，「看著本座回話。」
明知她對自己有所隱瞞，可見她一副為難的樣子，他卻狠不下心去逼迫他。
穆霏淺覺得司甯不是這樣咄咄逼人的人，可對方的表現又叫她難以適從。
她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如何回答才能令對方滿意，便只得將精力集中在司甯身上。
司甯被她這樣全神貫注地盯著感覺也蠻不自在，不過相比之下，心裡更多的是竊喜與欣慰。
心情一好轉他的態度就放軟了，然而他下一句脫口而出的話卻令穆霏淺震驚得不能回神。
「你是不是喜歡本座？」
穆霏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直認為司甯就算說不上反感這種事，應該也是矜持的，至少據她觀察來看。可現在他居然主動提及這個問題，那就說明前段時間的相處奏效了。
見對方久久不言語，司甯內心煩躁不已，她這是無聲地拒絕自己么？
這麼一想他的心情又從晴轉多雲，臉上陰沉沉的，連問話都帶著一股子沉鬱。
「是不是？」他重複了一遍，勢必要問出一個結果。
穆霏淺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承認，承認了就怕對方翻臉不認人，如果不承認又怕以後找不到時機接近對方。
更重要的是司甯既然敢這樣直白地問她，就表明他有一定的把握自己不會讓他難堪，假使輕易拂了對方的面子，只怕他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穆霏淺衡量了一下利弊關係，索性大方攤牌：「是。」
這一開口舒坦的是兩個人。
她自己自是不必說，而司甯心裡半是驚喜半是得意地想，他就知道自己還是有魅力的。
「嗯。」他應了一聲。
穆霏淺倒沒多想，畢竟莫端風講的那件事她至今記憶猶新。更何況夜已深，她在人家房裡待晚了，萬一明天傳出什麼流言蜚語就不妙了。
於是她說了一句「教主安歇吧，屬下告退」便要起身往門外走。
感覺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的司甯霎時黑了臉，冷聲喝道：「本座允許你離開了么？」
穆霏淺不得已退回來，她是真不知道司甯今晚在發什麼瘋。
「你就是這樣隨意對待本座感情的？」他的話很冰涼，不過眼裡的火幾乎都要躥出來。
啊？
看對方明顯沒有反應，司甯心中急迫，只是面上仍不顯露。
「本座答應你了。」好一個高貴冷艷的教主，這個逼裝得我給十分。
「屬下……多謝教主。」穆霏淺半晌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司甯矜持地點頭：「休息去吧。」
穆霏淺混混沌沌地走出去，感覺自己的腦子就跟被漿糊洗涮了一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