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飛升不易(二)

62.飛升不易(二)

卓遠雙手抱在胸前,黑傘在身後。他有些焦急地來回走動著,引得其他門派弟子好一陣矚目。

各大門派進入秘境的時限已到,其他門派金丹元嬰也已將先前走散的弟子或者弟子遺物帶了回來,如今,只剩下綜門夏無月,逍遙派何必與雲蔚不曾出現。

曾經有弟子第一次進入秘境后誤了時限,五年之後再次被帶出秘境。按理來說,兩個大能,加一個築基,萬一被困,應也能在秘境中求生。

想到這裡,卓遠不由將目光轉向不遠處的一行人等。

那一行人修為高深,除卻一人之外,都是金丹後期,乃至元嬰大能。一行人約十二,人人都收穫滿滿,更有一巨大的籠子,蓋滿布幔,遮得嚴嚴實實。

好奇歸好奇,卓遠也沒有賠上性命滿足好奇的衝動。隨說身邊的大能們收穫頗豐,就等秘境之門開啟,帶著收穫回門派亦或出去分售,也跟卓遠無關。

他擔憂的是雲蔚。一個有能力並且已經改變了他命運的人。

一想到對方遮掩著,但自己隱約已然猜到的身份,卓遠心中一緊。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個與自己血脈相息的人,可不能就這麼失了聯繫。

正想著,一陣騷動,卓遠扭頭一看,遠遠便見兩人御劍而來。白衣寬袖,黑髮如瀑,遠遠望著如白玉一般的人的,可不正是何必?在他身邊,大氅裹身,盤膝在劍柄上的,正是綜門的夏無月。

築基弟子們議論紛紛,大能們只微微變了下臉色,相互對視了一眼。

何必落地的瞬間,恰好見著靠過來的卓遠,他抬眼一瞅,卓遠後背一涼,腳步一頓。

他方才確實感覺到了濃烈的殺氣,只那殺氣轉瞬即逝,快得讓他感覺是錯覺。

何必看了一眼卓遠,默默將頭轉到一邊。不久前才又見過那張死氣沉沉捅破自己元嬰的臉,如今見著這麼一張淳樸又無辜的臉,何必真不知如何面對。

雲蔚不動聲色靠近何必,順便沖卓遠等人笑了一下。

何必境界又高了,這是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的。對此有人歡喜,有人羨慕,也有人抱有其他想法。

狂劍司馬在人群中雙眼泛紅,先看一眼何必,再看一眼夏無月,末了,他目光落在雲蔚和雲蔚身側的卓遠身上。

不,應該說,他的目光落在卓遠的黑傘之上。

「孽子!」

陡然間,司馬拔劍出鞘,一劍劈向背對著他的卓遠與雲蔚。眾人驚訝之時,何必與夏無月幾乎是同時出手,一齊擋下司馬的劍氣。

「司馬先生何意?」夏無月冷聲道。他就站在那個黑臉弟子和雲蔚身邊,狂劍司馬這一劍傷不了他,但未必傷不了另外的人。再者……劍修在此,被人以劍意相逼,再不有點回應,也太丟人了!

何必默默伸手,將雲蔚拉到自己身後,瞪了卓遠一眼,扭頭看向狂劍司馬。

卓遠被瞪得心驚肉跳,悄悄離何必遠了兩步,扭頭看著雲蔚,企圖通過眼神交流了解點什麼。

雲蔚望著卓遠似笑非笑,看得卓遠額頭冒出冷汗。見他神情拘束,雲蔚意味深長地搓了搓右手。

在何必的心境世界中,那個一舉破了他元嬰境界的,不就是拿黑傘的大蟒後裔?不過……

想起當日被自己當泥巴搓掉的黑影,雲蔚眉頭一挑。想來,「上一世」,這個卓遠便是被蠱惑乃至奪舍,最終成了死靈寄居的皮囊。

回想起何必內心世界中窺視到的一切,雲蔚心中一陣酸澀。望向何必的眼中,更帶了幾分柔情。

快點,他要再快點,必須要在法則的間隙中,以最快的速度升階,然後——飛升!

雲蔚在何必身後想得遠,這邊狂劍司馬已是第二劍又攻來。

他苦修多年,雖成金丹,但後繼乏力,長久不能再提升境界。且最近以來,境界甚至隱約有跌落的狀況,這讓司馬極其驚恐。為此,他閱盡古籍,尋求至寶,也只是為了維持自身修為。

早前被雲蔚卓遠摘走的雪蓮子,便是司馬在秘境中發現且守了多年的靈草。

雪蓮子加聚靈草,清心靜氣,是一味極好的鎮心藥丸。雪蓮子被摘走時,司馬已然有走火入魔的趨勢。見得靈氣四溢,司馬當時抬手便是一劍。他的劍氣落在一黑色傘狀物上,如今見到這人這傘,再看到對方提升的境界,司馬再也忍耐不住。

但他忘記了。卓遠雲蔚身邊,有何必和夏無月。

夏無月擋下第一劍后不再出手,司馬的第二劍被何必輕鬆擋下。

接連兩招都被人輕易化解,司馬忍無可忍,欺身而上,對著何必一劍砍下:「你們奪我至寶,阻我修行!可恨可恨!」

何必右手一抖,卓遠等人只覺空中一緊,繼而又回復正常。夏無月則見著何必將空氣中隱約飄動的水靈氣瞬間聚攏起來,凝水成冰,反手劍招拍了出去。

司馬雖是金丹,但沉痾已久,何必金丹初成,卻是飽受礪心鍛體,雖不能雄霸一方,應對老司馬卻是輕鬆自如。

兩人三招之內便見分曉。何必一劍橫在司馬劍上,腰部手腕一齊發力,直接將人拍了出去。司馬連人帶劍被拍飛,在地上滾了幾圈,狠狠吐出一口淤血來。

不知是何必的冰寒真氣刺激,還是運劍中促進了血液流動,一口淤血吐出后,司馬似是冷靜了不少。

人是冷靜了,但他惦念的卻不忘。神色枯槁的中年男子惡狠狠盯著卓遠,直將人看得不安起來。

「喂,你是殺了他全家,還是掘了他祖墳?」夏無月沒好氣道:「我看他盯著你,恨不得吃肉啖骨吮脂,你做了什麼?」

因著夏無月具體細緻的形容,卓遠胸口忍不住有些翻滾,聞言,他連連搖頭:「不知,我從未——」

他突然一頓,響起了之前自己吞吃了的三顆雪蓮子。想及此時,卓遠目光忍不住往雲蔚臉上瞟。對方一臉淡然無辜的樣子。見狀,卓遠舌尖一卷,咳了一聲,將到嘴的話咽下,換了套說辭:「大概是那位前輩,誤會了吧……」

「豎子!你搶我雪蓮子,我雖不曾見你的臉!但我記得你的傘!」司馬暴呵道,卓遠聞言,臉色稍稍一變,繼而他雙手一拱,沖著司馬道:「前輩如此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哼!」司馬冷哼,站起身來,抬手用手背擦去嘴角一絲血跡。他黃濁的雙眼死盯著卓遠:「如此,你可想好了如何賠償老夫?」

「靈物無主,人可采之。」一個細小嬌怯的聲音道,一下吸引了眾人目光。狂劍司馬怒瞪,只見得一個身嬌氣短的築基期女弟子瞬間淚水漣漣,梨花帶雨哭得惹人憐惜。

「先生、先生莫要如此看著雲蘿。」阮雲蘿要哭不哭,淚珠在眼中打著轉,最終才如珍珠一般墜落,一副嬌怯的模樣引得不少弟子心生憐憫。

且她也是為自己門派弟子仗義執言,隨說修為不高,跟元嬰大能杠上也是需要很大一番勇氣的。故而,不少弟子對阮雲蘿高看了一眼。

司馬暴怒,雙目圓睜,鮮紅色爬滿眼球:「胡說!我守著那靈藥三十餘載!盡心澆灌!細心養護!是我的!就是我的!」

似是被他嚇到,阮雲蘿瑟縮了下,側頭看一眼卓遠,目光在雲蔚身上流連了一番,咬牙道:「可靈草也未曾在你家園中,更未像靈獸一般,與你簽訂契約……何況……」

阮雲蘿美目落在卓遠身上,再看向司馬:「何況……你只憑師兄的武器便下了定論,焉知師兄是不是路過?是不是有別人乘亂采走了你的藥草?」

阮雲蘿三言兩語岔開重點,氣得司馬又要拔劍,被他身邊的修士攔下。受到驚嚇的阮雲蘿後退幾步,站到夏無月身側,雙手緊握在身前:「總之,藥草沒了還可再種,你氣勢洶洶對師兄出手,便是不好的。」

雲蔚扭頭看著卓遠,眉尾一挑。見狀,卓遠回以一臉懵然。

「你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重點。你什麼東西被人采了,在這要死要活的呀?」夏無月嗤笑道,司馬臉色更是難看。他嘴唇囁囁了好一陣,末了,他只憤怒的咆哮道:「你們以為自己是門派弟子有什麼了不起的!早晚有一天,你們也不過會是門派的喪家犬!被人拋棄!」

夏無月臉色不變,冷笑一聲。卓遠等人一臉莫名其妙,何必手握成拳。小動作落在雲蔚眼中,引得雲蔚無聲一嘆。

阮雲蘿被司馬呵斥,紅著眼睛低下頭。卓遠不得不走了過去,低聲輕哄。眾人注意力幾乎都落在卓遠阮雲蘿,還有暴躁的司馬身上。見此,雲蔚抬手握住何必的手,手指靈活地撬開何必掌心,指尖在對方掌心一刮。

司馬那邊,妙手青娥衣蓉最先開口,似是看夠了,她嬌笑一聲,聲音銀鈴。

「小姑娘,挺不錯的。」

衣蓉一開口,阮雲蘿更像被嚇到似的,整個人一抽,往卓遠身後一閃,嬌小的她被卓遠身子一擋,乍一看,還真看不到人影。

衣蓉雖是沖著阮雲蘿笑,眼神卻在卓遠和雲蔚身上來回打轉。

這兩個普通的築基弟子,不知遇到了什麼機緣,竟然隱約有了結丹的傾向!

如果真是天道眷戀之人,也太讓人嫉妒了一些!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何必修仙[重生]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何必修仙[重生]
上一章下一章

62.飛升不易(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