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飛升不易(一)

61.飛升不易(一)

冰雪的世界里,狂風驟然消散,漫天飛揚的雪花靜靜飄落,落在人的發尖,肩膀,身上。

小何必被雲蔚舉在身前,兩人高個子仰著頭,矮個子低著頭,兩人彼此對望。

「我在哪裡?」

「在你的內心世界。」

「你是阿青,還是雲蔚?」

「我是雲蔚,也是阿青。」雲蔚笑眯眼睛,手微微一松,將臉色微變的何必抱在懷裡。

長做大人的黑衣青年雲蔚身著深黑色,銀線壓邊的寬袖衣裳。衣服后擺有些長,質地柔韌,長長地拖在雪地上。

何必靠在雲蔚肩頭,看著對方長長的衣服后擺。

雲蔚抱著何必慢慢走著,一步一步走過的冰原慢慢裂開融化,僵硬的冰面融化成柔柔的水面。水層之下,不知沉睡多久的荷花探出枝椏。小小的葉頭拳頭一樣,慢慢展開,長成寬大翠綠,足以遮天蔽日的大葉。

花梢從葉后探出頭來,一團淺淺的粉嫩中帶著一點鵝黃。何必趴在雲蔚肩頭,死死盯著不斷泛起漣漪,逐漸覆蓋了冰原的綠葉紅花。

恍惚中的夢境片斷閃入他的腦海,何必突然想起那個光腳摘荷花的人,忍不住扭頭死盯著雲蔚看著。

抱著他的雲蔚手掌寬大,手臂結實有力。臉龐白皙肌膚細膩。耳廓上頭,比一般人稍微長那麼一點。黑色長髮油黑髮亮,入手像上好的緞子。

他稍稍側頭,金色的眼睛中,瞳孔里是滿滿的星海。溫柔又引人沉醉。

「在看什麼?」

「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何必不知是神魂變小的影響,亦或是其他,發音有些軟。但他一臉認真又嚴肅的樣子,分外讓雲蔚心動。

「那你看出來了嗎?」雲蔚扭頭在何必臉頰上親了一口,得到對方一對白眼。

「你不奇怪,不害怕嗎?」何必扭頭,下巴磕在雲蔚肩上。雲蔚身後,長長的衣擺之後,融化的冰原變成無邊綠海。風從遙遠的盡頭吹來,帶起綠色的浪涌。綠浪之中,紅色的花朵爭相綻放。滄海變桑田,冰原成沃野。

「我非人,你異人,豈不是剛好一對。」雲蔚將何必顛了顛,抱得更緊一些:「我們是註定要在一起的。」

何必手輕輕抓了下雲蔚一身低調華麗的衣裳,將頭埋在對方肩上:「瞎說……」

他呢喃道:「我現在肯定是在做夢,等我一夢醒來,也許你已經離開了。」

「我會離開,但是帶著你一起離開。」雲蔚抱著何必原地停下,冰層裂開的聲音清晰無比。原本趴在他肩頭的何必猛然抬起頭來,有些驚異的看著雲蔚。驚異之餘,眼中多少帶了絲絕望。

「別怕。」雲蔚溫柔道,雙手扶著何必的腰,將人慢慢放下。何必光腳觸到冰面,沒來由一抖。

小何必剛要開口,只聽得一聲清脆如裂帛的聲響,緊接著,他腳下一空,堅硬冰冷的觸感瞬間消失,寒涼的水瞬間吞沒他的腳掌,一口將人吞下。

何必驟然落到冰水中,不由得閉上眼。柔軟溫熱的觸感貼到他唇上,何必一瞬間想到的,竟然是,他是有溫度的……

龍,傳說中興雲起霧,攜水三千,能卷浪吞掉陸地的存在。

傳說中的龍高傲又冷漠,更是尊貴的存在。

但自己認識的,更像一條大大的懶蛇呀……

總是懶洋洋的喜歡曬太陽。能坐著就絕對不站,能躺下休息,總會露出一臉笑容。愛睡愛吃,還總喜歡向自己……向自己……

何必在水中緩緩下沉,身體被逐漸溫暖的水流沖刷,一點一點,他從十一二歲的小少年,慢慢舒展開身子。

就像一株青竹,從小筍,漸漸拔尖抽條,舒展開枝葉,亭亭玉立。溫暖的水流滑過人體,將襤褸的衣服帶走。

何必慢慢睜眼,看著水流不遠處,蔓延向下無窮無盡的荷葉根莖。

一個人影舒展著,從枝條紋蔓中冒了出來。

雲蔚尖尖的耳朵像何必在古書中看過的鮫人,長而優雅。黑色長發在水中鋪開,將水中的光線牢牢鎖住。

寬大的衣袖被水流沖開,露出他堅實有力的臂膀。

隨著動作,水流沖刷著雲蔚的胸膛,厚實的衣物被拂松,露出半邊胸膛,胸前兩點嫣紅。

何必眼神一轉,雙手往自己胸前稍稍一抱,卻又鬆開了來。

反正,也不是完全□□,都是男性,有什麼好在意的。

不過……應該說……是雄□□?

何必眼神不由偷偷瞄向姿態優美遊動著漸漸靠近自己的雲蔚,腦子裡想的東西如星光一般飄渺。

龍族和蛇應該差不了太多吧……

蛇類是卵生,無需哺乳,為何還有……人類該有的物什?

何必心神恍惚間,雲蔚已□□到何必身前,伸手將晃神的人撈仔懷裡。

何必回頭看一眼雲蔚,突然笑了起來。雲蔚一張口,一串串泡泡從口中冒出。

何必嘴角上揚的弧度更高,最終定格——雲蔚再次親吻上了他。與此同時,雲蔚右手環住何必腰部,左手毫不客氣的貼在何必胸前。

抓到你了,你是我的。

一個聲音響起在何必腦中,他待掙扎,只覺腰間一緊,緊接著自己雙腿被分開來。

柔柔的水流中,沒有東西可以依靠,著力點也只有對方。何必剛要動彈,便覺得有一個僨張的東西頂在自己身前。

驚訝中,他在腦中詫異了一句。

自己應該是……在所謂的意識世界吧?為何還會——

阿必,你可知,什麼叫做神交?

雲蔚低笑的聲音在水中盪起漣漪。水層之下,翻滾起浪花無數。水面之上,荷葉荷花微微顫抖,葉與花相互交融。嬌嫩的花瓣輕輕落下,小船一樣浮在水面,隨著水流緩緩流動。

何必咬著嘴唇,奮力推開雲蔚,猛地竄出水面。荷葉花叢中,黑髮如瀑的何必突然冒出來,白皙的臉上帶了一抹粉色,萬年堅冰一般的表情裂開來,帶了幾分茫然,幾分饜足。

何必低頭看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還未開口,又一顆頭顱冒了出來。與似是冰雪消融的何必不同,雲蔚嘴角含笑,金色眼中彷彿裝滿了整個春日的溫柔。他伸手摸向何必,快速而溫柔地將人抱在懷中。

「你是我的,從心,到身體。」

無邊無際的湖水陡然炸裂開來,滿世界的芳華只在此一刻綻放。隨著無數紛紛揚揚下落的花瓣,如雨水一般落下的溫柔水滴,何必被雲蔚簇擁著,慢慢地,從內心世界蘇醒來。

水世界消失,深黑色,宛如夜幕一般的穹頂出現在何必眼前。

緊接著出現的,是一張他熟悉的臉,溫柔且不似常人的眼。

「歡迎醒來。阿必。」

雲蔚俯趴在何必身上,懶洋洋道,包裹著兩人的冰和水皆已散去。何必身下的聚靈草軟趴趴的,已經和乾枯的燈芯草毫無差別。

「你……」

何必開口,費勁的吐出一個字。萬年不變的臉上有些變色。

雲蔚笑眯眯低頭,湊近何必又是一口:「神魂交融雖是美妙,但總比不過阿必溫熱的身體。」

他說著,身子微微一動,更讓何必感受到自己小腹上方,那熾熱的存在。

傳說,龍性淫。故龍生九子,九子不同……

沒來由的,何必心中突然想到這麼一句。他沖著雲蔚慢慢揚起嘴角一笑,右手慢慢伸出,張開手掌——

夏無月蹲在結界外,隔著球形結界蹭裡邊的靈氣。連續幾日飽足的靈氣吸收讓他毛色都亮堂了不少。

這日里,拿出乾坤袋中珍藏不多的瓜子,夏無月慢慢磕著,一邊露出真身,將自己的後背貼在結界上。

毫無預兆,球形結界突然裂開消失,夏無月整個人咕咚一聲後仰,一粒瓜子徑直落進他喉中。

夏無月猛咳著,就地一滾欲爬起來。他一滾卻是滾到一堆乾枯的聚靈草中,撲了滿頭滿臉。

堂堂大能,露出半個真身,一身毛扎扎之餘,還戳滿枯草。夏無月一瞬間,心如死灰。但再看一眼穿得人模狗樣的雲蔚,夏無月慢吞吞起身,一抬頭,差點驚掉他的羽毛。

雲蔚臉上正中,鼻子為分隔,臉上一個巴掌印糊著。在他身邊,一身白衣的何必低頭看著夏無月,臉上滿是驚訝。

「花的。」

「看什麼看。」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夏無月呵了一聲后,一骨碌爬起身,大氅一卷,兜帽一蓋,末了,抖下帽子,站起身來的,還是那個少年容貌的年輕劍修。

「你修為大進了,果然是有奇遇啊。」夏無月板著臉傲然道,努力不去看雲蔚的臉。

雲蔚抬手摸了摸自己臉頰,看著山崖上方,懸在天空中的明月:「月色正好,適合趕路。」

雲蔚沖著何必伸手,一臉無辜和順從:「走吧,師父,我們該回門派了。」

夏無月扭頭打了個哈欠,順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乾坤袋。除了蹭結界中的靈氣,這幾日,他也找到不少好東西。

震兌秘境,新世界,果然很多新發現。

何必腳步微動,手輕輕摸了摸衣擺。

「很整潔。」雲蔚輕聲道,伸手抓過何必的右手扣住:「莫擔心,我已備好程儀。師父關心的師叔,定能收到可心之物。」

雲蔚牽了下何必,夏無月在一旁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強行看兩秀恩愛,他容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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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修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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