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銀行客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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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麗元移動通信有限公司總部二樓會客廳。
曲熙然端坐一角，非常自然地抿了一口茶水。
而坐在他身邊的王錦輝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許久不曾戴過的黑色帽子，微扯下口罩低聲靠近問：「行長，您怎麼確定李麗元一定在公司，而不是已經躲出了b市？」
曲熙然放下杯，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因為她想要守住李家最後的財產，這種時候更不能離開。」
即使沒有麗華和麗浼兩家公司的牽連，麗元的經營模式也存在了許多問題，而今股票大跌更猶如雪上加霜，風口浪尖時，李麗元既想保住公司又不賣老宅，那麼就需要一大筆錢來填補窟窿。
她必定會趁這段時間有所動作，以緩公司燃眉之急。
曲熙然昨天讓王錦輝從銀行資料中查出李麗元的所有聯繫方式后冒充一家名為閃電的借貸公司，開始不間斷地給她發送廣告，今天又假扮成這家公司的業務員，前來麗元試探情況。
結果遞交相關資料后他們還真的被放了進來。
李麗元躲著銀行的人無非是擔心被其催回貸款，因為麗元現在完全拿不出這筆錢來，而閃電則是b市有名的高利貸。
就算她不會心動，也不會在這種山窮水盡的時候打高利貸公司的臉。
誰知道未來會不會有那一天呢。
王錦輝糾結問：「行長，我現在這樣是不是看起來不像好人啊？」
因為之前來過幾次，他不得不做些偽裝，再加上心裡沒底總喜歡東張西望，連自己都覺得賊眉鼠眼的。
曲熙然啞然失笑：「哈哈正好，現在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上門主動放高利貸的哪有什麼好人。前台既然讓我們在這裡等，就說明李麗元基本到了走投入路的境地，見我們的可能性很高。」
李家樹倒，猢猻盡散。
「也許只是故意曬著我們，讓我們能知難而退。」以前去各大公司催債真沒少遇見這樣的情況，王錦輝多少有些擔憂。
曲熙然卻已經平靜地合上雙眼，老僧入定一般，似打定主意不見到人不走了。
王錦輝無奈地撓了撓頭，如今也只能祈禱李麗元會是個突破口。
兩小時后，同層隔壁的監控室內，負責觀察情況的蕭成娟摘下眼鏡，揉了揉酸脹的眉心后快速撥通了總裁辦公室的電話。
「李總，是我，這兩個人在二樓會客廳睡著了。」
電話那端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問：「睡著了？」
「是的，他們已經睡了好一會兒……要不要我叫保安把人清走？」
「不必，我下去看看。」
她怔了怔，立刻起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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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廳的椅子比醫院的床還硬，曲熙然沒有真的睡覺，而是趴在桌上不停整理思路。
王錦輝是實打實的睡了過去，而且還挺香，呼吸均勻綿長。
所以當李麗元帶著助理推開門時，他倆還保持著這樣一個姿勢沒變。
蕭成娟蹙眉頓在原地問：「李總，您看這情況……」
李麗元只是優雅地擺了擺手，說：「沒事，你先出去吧。」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應道：「好。」
李麗元找了距離他們不太遠的位置坐下，略卷的長發垂在桌面，長相俏麗，下巴微抬，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李行長，好久不見。」
曲熙然直起身摘下眼鏡，朝她坦然一笑，「您好李總，請放寬心，我們這次來不是為了核實麗元的經營能力。」
像是沒料到他如此開門見山地道出來意，李麗元微怔一下，笑容霎時收得一乾二淨，語氣有些輕描淡寫：「坦白說，我不信。」
一旦查出貸款企業有虧損跡象，銀行從不會講什麼情面，必定開始咄咄相逼、
曲熙然輕咳一聲，「你如果真的不信，就不會放我們進來了。」
李麗元並沒有看他，「我很感謝你曾經給予麗元的幫助，沒有那筆款，這裡根本撐不到現在，可惜……」
「你不用可惜，麗元不是完全沒救了。」曲熙然打斷她，從皮包里拿出一疊文件推了過去，人也移步到了她旁邊的位置，留王錦輝一個人繼續在那裡睡得昏天暗地。
「這是？」
「麗元近兩年的經營情況。」很多事情即使李麗元不說，曲熙然也能推斷出個大概，「麗元去年營業額穩步上升，今年第二個季度起卻驟然下滑，幾次跌至歷史最低點。這其中的原因我不多說李總也明白，當今社會手機軟體花樣繁多，更新飛快，麗元出品的手機卻仍然保持曾經的老系統，無法吸引年輕的消費群體。」
見對方欲言又止，曲熙然頓了頓，繼續說：「我認為你早已想到這層，也準備了專項經費準備與更好的科技公司合作，結果這其中出了什麼岔子，對嗎？」
李麗元獃獃望他，「對，可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是憑空猜測。」曲熙然又拿出一本財務報表，翻到一頁后遞給她看，「這裡，麗華電子有大額不明資金流入，所以你在那時候就已經料到你的兩個姐姐準備以破產來謀利，對嗎？」
「不，我不知道！」李麗元美目一瞪，「我如果提前知道，早就和她們斷了關係。」
曲熙然瞭然頷首：「原來是被她們忽悠走的。」
李麗元咬牙，「你詐我？」
曲熙然態度頗好，笑得溫文爾雅：「哪裡，我就隨便問問。」
李麗元沉著臉不說話。
曲熙然渾不在意，反而又從包里拿出了一疊資料。
李麗元氣得笑了，「你這小包里到底裝了多少東西？」
「也不太多。」既然想空手套情報，自然需要有所準備，「這些是給你的。」
李麗元拿起來一看，「天……anyaoid！」
anyaoid，著名跨國科技企業anya在20xx年開發的手機操作系統。
「合作細節？」李麗元只是簡單掃了兩頁，眼睛卻已經綻出興奮的光芒，「你從哪裡搞到的？我以前託了很多人幫忙問，都沒得到具體回復。」
曲熙然冷不防地又將資料都抽了回去，「心動嗎？」
「呃……」說不心動是假的，但問題是，「麗元已經沒錢合作。」
曲熙然勾唇淡笑，俊美異常，「這筆錢銀行可以借你，不過有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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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錦輝捂嘴打了個呵欠，滿臉愧疚道：「行長，實在對不起。」
曲熙然不在意說：「沒事，想知道的她都說了。」
「真的？」王錦輝有些不敢置信，「她這麼配合？」
曲熙然目光眺向遠方，「好像沒什麼不配合的理由。」
王錦輝摩拳擦掌，睡飽后精力十足，「那我們現在是要……」
曲熙然，「吃飯去。」
「…………」
然後吃飽飯後做什麼？
曲熙然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手中把玩著一張輕薄的紙片。
「老王，你對cimo熟悉嗎？」
「cimo？酒吧？」王錦輝趕緊搖頭，「沒去過，我媳婦不讓。」
不過。
「我知道有個人熟。」他認真回憶說：「刑副行長，那個酒吧就是他弟弟開的，當時還在咱們銀行貸過款。」
曲熙然握緊紙片，「李麗元說，李麗華今晚會在cimo辦一個party，邀請的都是b市商界名流。」
「什麼？她還有閑心拉人開派對玩！太可惡了！」王錦輝咬牙切齒，「我們一定要逮住她！」
「逮住也沒用，她還可以申請個人破產保護。」曲熙然摸著下巴，冷聲說：「必須想辦法讓她把錢吐出來才行。」
話雖這麼說，可是這三億究竟在哪兒目前還不得而知。
棘手，但是還不能煩躁。
一旦決定做的事情就必須努力進行下去，這是曲熙然堅守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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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酒吧里光線昏暗，熱鬧非凡。
一身與服務員無異的著裝，鼻樑上又一次架起了厚重的黑框眼鏡，曲熙然穿梭在喧鬧扭動的人群中。
他在警校受過專業訓練，又有兩次差不多的卧底經驗，泛舊的托盤被他端得有模有樣，同時開始不著痕迹地打量起到場的眾人。
一共四十二個，男女比例差不多。
雖然李麗華暫時還沒有露面，卻已有不少男女自發到中央舞池裡唱跳不停，身體如蛇般妖嬈扭動，吵吵鬧鬧又不乏曖昧。
曲熙然垂下眼帘，正準備貓到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等人出現。
肩膀忽然被一股力量鉗住，猛地向後一扯。
曲熙然沒有防備，身體失了平衡，直直朝後倒去。
很快，他的背感覺到了一具溫熱的男性胸膛，男人手臂上柔韌的肌肉與他身側摩擦。
曲熙然快速穩住身體后牢牢將其抓住，條件反對地擺起了過肩摔架勢。
對方竟完全不給他機會。
手臂先他一步發力，將他死死固定在胸前，耳畔傳來的男音低沉而熟悉，「別動，出去說。」
接著，他就這樣連人帶托盤一起拎出了喧鬧的酒吧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