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銀行客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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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昏暗的小走廊里，相對內場安靜了許多。
即使已經被放開，曲熙然依舊與李天華靠得很近，偶有幾個人經過，無一不好奇地打量他們。
他只得低低垂頭，借李天華寬厚強健的身體掩住自己的臉。
語氣輕淡：「小叔。」
夾雜著煙草味道的，屬於男性的氣息撲面襲來，令曲熙然微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李天華瞧著他一身標準的服務員打扮，微勾起些唇角，俊美如雕的面容霎時更加鮮活醒目。
「你來這裡找李家姐妹？」
他這是想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筆揭過嗎？曲熙然扶了扶眼鏡瞥他一眼，不置可否，心中已有所考量。
雖說酒吧內環境嘈雜，難以察覺有人靠近的腳步聲，然而一般人可無法如此簡單地將他制住，甚至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被對方輕易給拎了起來。
他的力氣非常大，蓄力快，下手無章法，准又狠，更像是早知道他的短處，三兩下就抵住了他的套路，一時難以反抗。
這令曲熙然驚愕不已。
李躍然先天身體就不好，如今又經車禍重創，即使晶片在他到來初期已有所修補，可硬體上仍無法與健康強壯的小叔相比。
現在普通商人的身手都這麼好了嗎？
曲熙然心下起疑，面上卻不動聲色，低沉道：「聽說今晚的派對是她主辦，我想知道為什麼一個申請破產的人還有閑錢來高級酒吧包場，而且還會有這麼多人前來捧場。」
面前的某人也是受邀之一。
彷彿完全沒聽出他的暗有所指，李天華眼中浮現笑意，「李氏的內部貓膩早不是什麼秘密，當初只有銀行被蒙在鼓裡。」
曲熙然也面露一笑，溫潤有致，否認說：「這事也不一定。」
銀行內部水極深，不排除與商勾結，睜一隻眼閉一隻故意眼放寬條件的可能性。
他腦中推測出了許多可能，但仍舊缺少有利的證據，暫時還不能下最後定論。
曲熙然想了想問：「小叔認識李家姐妹？」
「不認識。」李天華盯著他的側臉，「我和你的情況一樣。」
也是不請自來，設法尋找蛛絲馬跡的？
曲熙然頗好奇地抬起頭，碰巧這時從走廊另一頭緩緩而來三個人，一男兩女，說話聲很大，引起了他的注意。
曲熙然和李天華彼此對視一眼，倆人當即換了姿勢，既方便他們觀察的同時又不易讓對方察覺。
女人們嬌俏可人，濃妝艷抹，其中一個偎依在胖男人懷裡，另一個面上笑意連連。
她們和王錦輝提供的照片有八分吻合，應該就是李家姐妹！
「姐，既然趙總都說和anya的高層私交不錯，你就別再擔心這事了，更何況以那丫頭現在的情況，anya根本就不可能同意跟她合作……」
「你說的對，那丫頭如今走投無路，聽說已經和放高利貸的人碰過頭了。呵呵，我看她還能硬撐到幾時！」
「哈哈哈，她絕對守不住老宅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
曲熙然借著李天華撐在牆上的手臂遮擋住大半張臉，柔軟的髮絲無意間摩擦到李天華的下巴，蹭得輕輕痒痒。
李天華稍有分神，垂眼看他片刻，快速移開，呼吸明顯加重了。
走在中間的男人，腦頂微禿，兩鬢斑白，身高與兩個穿了高跟鞋的女人差不多持平。
他不是別人，正是七十七銀行的股東趙盛博！
李麗華和李麗浼居然和他有關係？
而且關係還不淺！
曲熙然習慣性眯起眼睛，心中冷笑不已。
沒想到李麗元提供的這地方還真是個大突破口，那三億貸款說不定就是趙盛博指示人批下的，又趁李躍然車禍不醒一舉栽贓到他頭上，替他背鍋！
三人越走距離他們越近，曲熙然鎮定自若地將頭埋得很低，又有眼鏡稍作偽裝和光線的遮掩，自覺不會被對方認出來。
不對。
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些什麼。
曲熙然徒然發怔，一隻溫暖乾燥的大手卻已將他下巴用力托起，隔著輕薄的鏡片，他與李天華的視線再次彙集一處。
對，把小叔給忘了。
古怪地瞅他一眼，曲熙然說：「小……」叔。
話還沒出口，曲熙然不由自主地瞪大雙眼，唇上已多出了片不屬於自己的味道。
他被禁錮在牆與李天華之間，無處可躲，兩具身體緊貼在一起，鼻間充斥著不屬於自己的強烈氣息。
僅僅相互貼著並沒其他動作，曲熙然卻彷彿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臉色開始慢慢漲紅，渾身僵得紋絲不動，從趙盛博他們那個方向看過來，完全是一副客人看上了一個酒吧服務員，迫不及待地把人直接壓在牆上親吻的模樣。
有手臂的遮擋加上兩人臉對臉嘴對嘴的無縫隙對接，即使引起側目對方也不疑有他。
李麗華微怔，而後含笑拍了拍趙盛博的啤酒肚，感嘆道：「哎呀，年輕真好。」
趙盛博低聲一笑，擁她的手緊了緊，「誰也沒你年輕。」
她捂唇，「嘖，你太假了！」
李麗浼跟在他們身側，笑容瞧著不是太自然。
隨後三人不再多說，很快走遠了。
李天華這才鬆開他，瀟洒地後退一步，目光深深沉沉。
而曲熙然仍愣在原地，兩手緊握成拳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傢伙這是想揍我？
李天華輕撫唇上餘溫，覺得非常有必要解釋一下剛才的貼嘴問題：「其實是慣性……」
曲熙然平靜又冷靜，左手敲擊右手掌心，極為認真地打斷他說：「小叔，我通過他們剛才的談話和表現中分析出了三條有用的信息。」
李天華，「…………」
曲熙然復又垂下頭，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徑自開始說起：「第一，李麗華和李麗浼之間存在一定矛盾，可能是進錢方面產生了分歧。第二，李麗華和趙盛博之間早有親密關係。」
從他們的衣裝款式，顏色，配飾等多方面觀察，他們之間不單純是包養與情婦的關係，三十齣頭的李麗華應該是真的打算嫁給趙盛博。
「第三，李家姐妹非常在意李家大宅。」曲熙然嗓音又緩又沉，美眸也自然而然眯了起來，反覆琢磨又嘀咕：「她們為什麼會在意大宅。」
他看過相關資料，那裡和一般的豪宅沒太多區別。
李家兩姐妹剛到手三億，卻照舊惦記著價值千萬出頭的老宅子？在麗元公司安插內線，僅僅是想逼得自家小妹走投無路？
不！
曲熙然兩眼發亮，不自覺地抓住李天華的胳膊，「小叔，一定是因為李家宅子里有更值錢的東西！」
李天華，「…………」
所以剛才的嘴貼嘴的問題已經可以不用解釋了嗎？
「那三億，唔……」
曲熙然還想繼續說，被李天華大手牢牢捂住了嘴。
他瞪他，掌心暗暗蓄力。
李天華轉頭當作什麼也沒看見，低聲提醒他：「這裡不適合討論這些，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於是他們直接轉移到了李躍然的家。
這個世界曲熙然熟悉的地方只有銀行醫院和家，後者更加方便保靠。
曲熙然給他倒了一杯蘋果汁，兩人坐在客廳的橙黃色沙發上，繼續接起剛才的話題。
「據李麗元交代，本來李氏旗下三家公司的賬務都由麗華電子統一管理，老爺子不行后才逐漸分清界限，所以那三億現在應該在李麗華一人手中。」
「『交代』？」李天華往後靠了靠，這麼個平常隨意的動作，由他做來竟分外優雅。
曲熙然心尖一顫，「…………」
職業習慣什麼的。
修長的指正交疊在膝上，曲熙然一副老僧入定模樣，沒有多餘表情波動，在暖色燈光的映照下，他的輪廓有些模糊。
而李天華正抱著雙臂，耐心地等待著他的話。
「小叔，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還是anya？」
「咳，anya。」他昨天順著李天華這個名字查到了不少東西，既然anya集團總裁就是自己小叔，本著不用白不用的心態，曲熙然開始向小叔尋求幫助。
舉手之勞的功夫，而且只賺不賠。
不過賺的少些罷了。
李天華瞭然，「這次需要我做什麼？」
「借我幾個保靠人。」
「好。」李天華答應得爽快，不忘問他：「已經有對策了？」
曲熙然垂下眼帘，「差不多吧。」
空手套白狼！必須成！
當夜，小叔李天華留宿客房。
隔日清晨，睡得正香的李麗華被一陣刺耳電話鈴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從趙盛博懷裡爬出來，摸到手機瞧了瞧，隨即接起：「小浼，這麼早什麼事兒啊？」
「姐——你快上網看今天的新聞！」
「怎麼了。」她不緊不慢地披著衣服。
電話那端的李麗浼已迫不及待透露說：「是三丫頭，原來她早就撐不住去找銀行貸款周轉了，結果信用不夠，用老宅做了抵押！」
李麗華狂喜，「銀行要拍賣抵押物了？」
「對——」
一旦銀行方開始拍賣，她就可以借趙盛博名義將老宅買過來！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