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趙大原本想找陸海空詢問些消息,至少要確認一下對方到底是不是真的孫郁州。他本來只是以為楚歌因為多年走不出那個圈子才將相似的人錯認成孫郁州,而當自己身處其境見到鮮活的人時,才明白有多麼不可思議。
若不是孫郁州的五官還帶著十年前的痕迹,以及鼻翼旁一顆痣,否則趙大當真只會認為對方和十年前死去的那個人只是長的相似而已。
趙大壓下心中疑惑,決定這件事先對楚歌隱瞞下來,等見到陸海空將事情講清再說。如果對方確實是當年的孫郁州的話……趙大握緊的拳頭微微發抖,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
警車走後不久,圍觀的群眾三三兩兩地談論著離開,趙大找到楚秋後,剛想喊對方一起,卻見楚
秋氣沖沖地往家的方向跑
「喂,楚秋你等等我。」趙大不明所以地趕緊追上去,「這又是受了什麼刺激了?一個兩個怎麼都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趙大覺得面膜是白做了。
楚秋噔噔噔跑上樓,打開門后見楚歌在坐在沙發上,怒目看向他,「哥,你要是騙婚我就跟你拼了!」
楚歌愣怔一下,顯然還不太明白楚秋這股無名火是從哪裡竄出來,猶猶豫豫地問,「嗯……你要不要先喝點水冷靜冷靜?」
「冷靜個屁。」楚秋坐在沙發上,抄著手氣鼓鼓道,「你說那個男人到底是同性戀還是雙性戀?居然外面一直有著同性情人,家裡還有著妻子兒子,這麼多年來雙面間諜做的夠帶勁兒啊!」
「對方怎麼樣了?」楚歌趕緊給楚秋遞給她瓶水。
「送醫院去了,還不知道結果呢。」趙大走進來,伸出手,「我也受到了刺激,需要倒水服務安慰一下受傷的心靈。」
楚歌把趙大的手拍掉,「被騙婚的又不是你,你瞎湊合個什麼勁兒?」
趙大從冰箱拿出一聽啤酒,「你說本來咱們就不是主流性取向,路也不好走,怎麼還非得有人搬座大山擋在我們這條路上呢?」
「誰跟你咱們咱們的。」楚歌手托著下巴,沉思道,「大概是既想在父母那邊『忠孝兩全』,又想在愛人身邊扮長情吧。」
「人渣。」楚秋咬牙切齒道,把礦泉水瓶咬的咯吱咯吱作響,「難道為了成全自己,就要犧牲別人的人生和生命?他爹媽當初生他還不如把他……」
趙大趕緊捂住楚秋的嘴,緊張道,「你這個未成年少女注意措辭啊!」
楚秋吱吱唔唔好不容易掙脫了趙大的魔掌,「你腦子裡都是什麼污穢的東西,我想說他爹媽當初生他還不如把他塞回去再重新生一遍呢。」
趙大點點頭十分贊同道,「這話說的沒錯。」
楚歌都要被氣笑了,「你們倆這生物到底跟誰學的?」
趙大倚著沙發靠墊,感嘆道,「優生優育這句話真是太對了,回頭我弄張海報貼咱家牆上。」
「那你就出去睡大街吧。」楚秋站起來把身後的抱枕丟在趙大身上。
趙大輕輕鬆鬆接過抱枕,忽然轉頭對楚歌說,「我用一下你的手機,我那手機不知道放到哪裡去了,打電話找一下。」
楚歌拿出手機丟給他,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氣說,「等會給我就行,我先回去睡了。」
「哎,你先別走啊。」趙大拿過來手機,見也沒有密碼便直接打開,又問,「今天這事兒對你一點感觸都沒有?」
「有啊。」楚歌停下腳步看向他,「感觸還挺深。」
趙大:「那咱說說唄?」
「我覺得十分有必要將讓每個人堅持下去。」楚歌說著走回房間。
趙大一面搜索手機裡面的號碼,一面喃喃自語,「你說的還真對,這年頭還真有不少人十年長八歲,越活越倒退。活這麼多年,做人還不如三歲小朋友呢。」
趙大翻著楚歌手機的通訊錄,第三個名字就是』c罩杯』,不由地胸悶道,「怎麼還是這個名字沒換啊?」
有些毀他的英明,趙大把名字隨手改成了[健美美男子]后,發現陸海空的名字居然存的是[陸老中醫]。要不是整個通訊錄只有一個姓陸,趙大估計翻五遍都找不出來。
把號碼存下后,趙大走向楚歌的房間,把手機放在他床邊,「手機放這兒了,別忘記設鬧鐘。」
等趙大出門后,楚歌從被窩裡伸出手拿過來手機,剛打開通訊錄便看見[健美美男子]五個大字。
楚歌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把名字改成[健美操少女]。
「估計今晚他回去得加班吧。」楚歌把名稱定在[陸老中醫]上,「算了,估計這麼忙明早也不會來送葯了,還是別打擾他了。」
楚歌剛設好五個鬧鐘,準備把手機放在一旁時,陸老中醫來了電話。
「睡了嗎?」陸海空聲音有些啞。
「剛打算睡,你那邊忙完了?」楚歌往被窩裡鑽了鑽,「那個女人怎麼樣了?有生命危險嗎?」
「已經搶救回來了,」陸海空稍微鬆了一口氣,靜默了片刻后忽然說,「如果你是同性戀的話,會選擇這種方式嗎?」
「什麼方式?」楚歌從被窩裡爬出來,半座在床上,隨手把燈擰開,「騙婚嗎?」
「騙婚你倒是做不出來,」陸海空笑了幾聲,「會和家人出櫃嗎。」
楚歌對著檯燈用手做了幾個投影,皺了皺眉頭,誠實道,「我不知道。你呢?」
「我已經出櫃了,」陸海空說,「挨了好一頓揍,不過也挺值,現在倒是不用被催相親結婚。」
「那我和你的情況還不一樣,」楚歌補充道,「你只是挨父母的揍,我身後還有一座廟呢,擔心
被打死……哎哪裡不對?你等會,我為什麼要做這種假設?」
我分明是一個大寫的直男啊!
陸海空低沉地笑著,忽然轉移了話題,「今晚用藥渣洗臉了嗎?」
楚歌這才想起來,支吾地說沒有。
「快洗臉去,不能只治標不治本,也不能只治本不治標,咱雙管齊下。」陸海空叮囑著,「現在快去吧,我這邊正好有點事兒還需要處理一下,等會再給你電話查勤。」
楚歌磨磨蹭蹭地下床,見陸海空又在安利,打趣道,「你猜我第一次在醫院見你那會兒,以為你是幹嘛的嗎?」
陸海空:「是做什麼的?」
「我以為你是中醫的托兒。」楚歌說著打開門,突覺眼前壓過一個黑影,他迅速倒退幾步,看著摔在地上的兩個人心中一陣無奈。
對面的陸海空聽見楚歌那邊傳來重物砸地的聲音,擔心地問,「出什麼事了?」
「從門上摳下來倆只耳朵,」楚歌嘆了聲氣,「你先忙吧,我掛了。」
楚歌掛斷電話,從趙大身上邁過去,頭也不回道,「幸好你們幾個人不是做特工的,不然國家得讓你們坑死。」
楚秋從地上爬起來,無所謂道,「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為國家效忠的。」
趙大坐在地上忠心耿耿地點頭。
楚歌:「加入敵方陣營嗎?那的確是給國家爭光了。」
楚秋趕緊追上楚歌,「先告訴我們下文啊,說書說了一般不給結局,這種人是會被太監的你知道嗎?」
楚歌把保溫瓶拿過來,忽然發現上面還貼著紙條,字體剛健有力,上面只是簡單地寫著藥渣用法。
他找出一個臉盆,將藥渣和水兌好后,剛把臉埋在臉盆里沒有一秒,被刺鼻的藥味嗆的迅速抬起來頭。
趙大探頭探腦地過來,「咱打個商量,你告訴我們結局,我告訴你用藥渣洗臉的快速方法好不好?」
楚歌和趙大合了個掌,「成交。」
趙大取來幾個紙膜,蘸滿葯汁后讓楚歌坐到沙發上,一片一片給他貼在臉上,又拿出條毛巾墊在楚歌下巴處,以防葯汁流下來。然後和楚秋兩人乖乖坐在一旁,緊張兮兮地問,「那自殺的人到底……?」
楚歌:「搶救回來了。」
倆人繃緊地身體瞬間松垮下來。
趙大:「我忽然不知道該不該跟家裡出櫃了。你說,我父母愛我這麼多年,我為什麼還要去拿刀子捅他們的心?」
楚秋白他一眼,「所以你要選擇騙婚?」
趙大:「我做人還是有底線的,出櫃最差也就落個眾叛親離的下場,但騙婚可是犧牲別人的一生,我還做不到這麼喪盡天良。」
楚歌斜眼看向趙大,「你確定你首要問題是擔心向家裡出櫃?」
「那是什麼?」趙大問。
「你連個出櫃對象都沒有,現在就閑吃蘿蔔淡操心的,麻煩你擔心油價問題的時候先買車?」楚歌輕嗤了一句,「同一個世界,同是單身狗。」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趙大說,「我剛找的男朋友,你當是擺設呢?」
楚歌嘖嘖幾聲,「你跟那位能堅持五天,我就跟你去玩真人cs。」
「當真?」趙大挑眉,樂滋滋道,「咱這可說好了啊,小秋你給我當見證人。」
楚秋納悶地問,「不就是去玩真人cs嗎,你至於這麼興奮?」
「我跟你哥去玩,和跟別人搭檔那能一樣嗎?」趙大興奮道,「帶著你哥,那就是一路開掛啊,虐死對手狗。」
說完仰天大笑幾聲。
楚秋戳了戳楚歌的胳膊,「哥,到時候我也想去玩兒,能叫著朋友嗎。」
趙大:「沒問題,想叫多少喊多少,算你趙哥的。」
楚秋笑著跑到趙大身後給他捶肩膀,「趙哥,您看這個力度合適不?」
「這邊這邊,哎對對,就那兒,再用力點兒。」
楚歌哼了幾聲,「你們這才在一起一天吧,整的跟戀了上下五千年似的。」
說完還不甘心地唱了一句,「太陽下山明天還是一樣爬上來,趙大明天還是單身不能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