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出手
瑞利扒拉在草叢邊,眉頭緊擰。
拗不過雷利的堅持,沙漠的石屋才剛竣工,他倆就馬不停蹄的往隆城趕。好不容易在截止之前報上名,卻在後來才了解到,此次的比賽規則居然在爾蘭雨林里單獨進行。
按照雨林的面積以及選手們兩兩相遇的幾率,他粗略一算,等所有賽事完結,估計都得十天半月了。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十幾天他都得過上沒有哥哥的日子。
這還得了?!
戀兄狂魔當然不幹了,說什麼都要跟著去。被瑞利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吵得煩不勝煩,雷利撂下一句「隨你」,便黑著臉摔門而去。
得到首肯的瑞利心花怒放,屁顛屁顛的精心籌劃跟哥哥的「熱帶雨林兄弟禁忌之旅」。只是等他好不容易把一切都準備妥當,卻發現這次比賽貌似跟他想象中有點不一樣。
不說那設置在森林邊緣的層層結界,也不提這潮濕蒸郁瘴疫猖獗的原始森林,誰先來告訴他,為啥每個選手身上會有一枚用作監視的精神印記?!這特么是哪個腦殘想出來的?!
這下倒好,每當他惹煩了雷利的時候,哥哥一聲不吭就激活鬥氣,害得他只能急退到十米開外遙遙相望。他也曾慪氣的想過,激活鬥氣怎麼滴?!老子今天就站在這裡不走了!可一想到要跟哥哥分開那麼長的時間,他只能又淚奔著躲了起來。
托這印記的福,這趟比賽的大部分時間裡,除開用餐休息,他只能獨自窩在角落,忍受蚊叮蟲咬。別說什麼親密挽手漫步雨林的行為了,連上去幫忙打只兔子他都不敢用鬥氣。
偏偏他們的運氣還出奇的好,路上儘是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參賽者,不但屢敗屢戰越挫越勇,每每見情勢不妙,總會趁機逃脫,過陣子竟膽敢組隊來挑戰。
這種小嘍啰也敢在他面前撒野?!
真是反了他的!
儘管最後在雷利的強大壓制下,都成了炮灰的命,可這一路走來,瑞利憋了一肚子氣。
現在居然還遇上了這個把他淘汰出局的男人!最可惡的是,這傢伙是吃了壯陽葯還是怎麼著,咋跟哥哥的水平不相上下呢?他記得之前跟他對斗的時候,還沒那麼難打的啊……
瑞利的牙齒磨得咯吱作響。
他不是沒過直接出手,但一切針對選手的攻擊都會被實時監控,如何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幫哥哥一把,得好好想想對策……
驀地,瑞利耳朵微動,猛的扭頭盯著旁邊的空地。周遭水靜鵝飛,連一絲風都沒有,除了前方打鬥的聲音,便再無異動。
他疑惑的皺了皺眉。
沒人?
難道聽錯了?
不過想來也是,安置在森林外的結界,是由眾高階銘文師料理出來的玩意兒,那可不是吃素的。即便是他,也是想盡辦法隱去自身的氣息,才得以矇混過關,更別提隱匿行蹤了。
再說了,那個叫杜予涵的小子身邊根本沒有盜賊,哪可能混得進來呢?
正想著,一聲凄厲的嚎叫拉回了他的注意。
瑞利連忙抬眼看去,發現自家的灰狼被白熊一掌擊飛,猛的撞飛出去。啪咔一聲巨響,粗壯的樹榦應聲斷裂,灰狼掙扎幾下,便哀鳴的嘶吼起來。
「吱吱吱!」
解決掉纏身的累贅,小勝一局的狗蛋信心大漲,尖叫著朝雷利的方向沖了過去。而杜予涵見了,攻擊亦愈發兇狠,試圖奪取主動權。
原本還能跟杜予涵打成平手的雷利,頓時覺得壓力倍增,開始還趁機主動,但後來只能狼狽的勉強格擋,二對一的劣勢使得戰況逐漸往對方傾斜。
看著哥哥身上的血痕越來越多,瑞利攥了一手冷汗。
靠!阿黃那隻廢物!居然在這節骨眼掉鏈子!
還有那隻魔寵是個什麼東西?咋從來沒聽說過?!
嘖,看來要像個辦法才行。
忽然,在閃躲一發風刃的過程中,杜予涵縱身一躍,跳到了一片巨木跟前。瑞利眼底一亮,勾勾嘴角。
有了!
只見他斂神屏息,把體內的鬥氣強度激發至最大化,而能量波動控制最小。陡然睜開雙眼,左手大張用力往地上一掌拍去。
嘩——
一層淡若無色的白色網格以他自身為中心,朝四方迅速擴散,一直延伸至杜予涵後方的樹林。半晌,他才緩緩抬起左手,一枚拇指大的小光球懸浮在他手心,散發著暗紅的輝光。
既然不能直接動手,那我只能耍點手段了!
正當他準備把小球一把碾碎之時,一道凌厲的黑風忽從背後擦肩而過。瑞利瞳眸一縮,急忙張開鬥氣。被腥風纏繞的護盾頃刻腐蝕得嗞嗞作響,鼻間滿是燒焦的惡臭。
趁此機會身形急退,瑞利左腕瞬間凝出一枚拳頭大小的火球,他警惕的低喝。
「誰?!」
一抹模糊的身影從身旁數尺開外的空地,漸漸現了出來。來者被一身亞麻布披風從頭遮擋,縱然對方並無任何攻擊姿態,但那層懸浮周身的幽黑離子,還有那身有如實質的殺氣,讓人想把之跟方才的偷襲不作聯想都很困難。
瑞利暗暗心驚,自己好歹也算是高階職業者了,可竟被這神秘男人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近了身而渾然不知。
而更讓他錯愕的是,男人的裝扮並不像一般盜賊的行頭,看上去反倒更像是一名……暗影法師。
瑞利的神色變得無比嚴肅。
暗影勢力在大陸銷聲匿跡數千年,但總有許多暗影教徒在暗處活動活躍,他因任務的需要,也曾接觸過一個暗影法師,那種陰翳冰冷的感覺實在讓他打心裡討厭。若非必要,他是有多遠躲多遠。
沒想現在這個非但出手襲擊,竟還大搖大擺的站在他面前?
這人到底想幹什麼?
眼珠一轉,瑞利咧嘴一笑,又變回那副痞壞的懶樣,但手鐲的光芒卻愈發刺目,「嘿,我說這位老兄,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孰料,對方非但不搭話,還右手往前一伸,一股渾濁的死氣從瑞利腳下陡然冒出。若不是他反應迅速,恐怕早被纏得一身麻煩。不過還沒等他身形站穩,下一波攻擊接踵而至。
被追擊得四處逃竄,瑞利萬分惱火。「你到底是誰?!」
可男人的回答卻是一道接一道的暗影攻擊。
靠!這人特么有病是吧?!
作為模型師,縱使他能製作出威力強大的法術攻擊。可相對的,其施法時間也就越較長,與擅長瞬發詛咒的暗影法師相比,那框體還沒拉出來呢,就被持續性的暗影傷害給生生打斷施法了。
狼狽的閃躲著對方的進攻,瑞利抽空瞄了眼原先站立的地方,原本碧綠熒然的草地被腐蝕得面目全非,僅剩下腐臭的爛泥。
不過這男人似乎有些投鼠忌器,儘管攻擊頻率十分高,但強度並沒到置人於死地的程度。托它的福,即使身上的衣袍被腐蝕術侵蝕得千瘡百孔,可他身上並未有太大的傷害。而瑞利除了一開始擲出的火球術以外,就只能丟丟瞬發的低階法術,根本討不了任何好處。
雙方都找不到能一招制敵的機會,霎時間,戰況變得焦灼起來。
而在前方苦戰的雷利大汗淋漓,忽然心頭一動,似乎察覺到了異樣,猛一揚手甩去數根冰錐,逼退欲撲咬上來的白熊。他趁著側身翻滾的空檔,扭頭看向叢林暗處,恰好看到瑞利堪堪躲過了一束飛馳的黑光,他不由得愣住了。
怎麼這裡還有人?
高手的對決瞬息萬變,一個小小的閃神都能徹底扭轉對斗場上的局勢。
杜予涵眼底一亮,抓住對方那一息間的漏洞,迅速凝結出一枚碩大的白模。兩指一掐,青綠色的元素崩裂散逸,待雷利回過神來時,臉盤大的雷光球懸浮在其左腕,表面爆裂著藍紫色的能量如銀蛇般扭曲起舞,周遭的空氣不安的劇烈翻滾。
雷利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他立刻翻出數枚元珠,想藉此減緩雷光術的威力。
可杜予涵再也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遠處的兩人亦已有所感,其中瑞利則被這強大的能量亂了心神,他分神看去,瞬間肝膽俱裂。
「哥哥!」
當即放棄與神秘男人的糾纏,瑞利彎身抓了一大把泥土,猛的催發鬥氣,把其悉數摁進紅光節點之內,一團刺目的黃光從掌心爆發出來。
男子見了渾身一震,一股濃郁的死氣忽的從腳下急竄而出,如兇猛的大蟒張開血紅的大口,朝著瑞利直竄而去,瞬息間,他下半身皆被其重重纏繞。
皮肉仿似被利刃片片割下,難以名狀的劇痛從腳底傳來,沿著神經末梢迅速直達後腦勺,疼得人渾身哆嗦。瑞利直覺眼前一黑,痛心徹肺的感覺讓他幾欲失聲慘叫,但潛意識依然記得雷利的比賽,便咬碎銀牙硬生生忍了下來。
他死死瞪了對面的杜予涵一眼,用盡最後的力量狠狠一碾。
啪咔——
一聲脆響,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