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第二百一十六章
?第二百零六章、巧舌攪動義得釋,孟起偏向虎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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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鐵正好在一旁怪叫:「大哥,別聽他胡說八道了!閻行陰險狠毒,好似沙鼠一樣狡猾,再不追,他恐又鑽進韓遂的老窩裡去,找不見了!」說著,他嘿的一聲,跨馬上前,從腰間拔出黑色的戎刀,只待馬超一點頭,便要往祁寒腦門招呼,將這人斬斃馬前。
馬超瞪著一雙大眼,皺眉盯了祁寒半晌,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放了他們!」他揚頷下令,眼中儘是傲然的光,「這些俘虜全不濟事,束手束腳,還拖慢行程,就地釋放!」他抬槍一指祁寒,道,「小子,你卻不能走。和那幾個軍佐一起,隨軍前進,不管你說的埋伏是真是假,就算有龍潭虎穴,我也要一闖。」他冷冷哼笑道,「就憑閻行,他想殺我,只是做夢!」
話落,又朝身旁副將吩咐:「馬鐵,給他們分幾匹馬,稍作休息,全速前進,此行我勢必誅殺閻賊!」
俘兵們聽到這個好消息,頓時歡呼吶喊起來,西北人性情最是豪爽,他們直接高呼起馬超的名字,大聲朝他致謝。馬超卻並不理會,只是召集了眾位騎兵校尉,去前方商議了。
祁寒見他不肯改變行軍,皺了皺眉。但他卻不會再去勸阻馬超了,畢竟,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擦了擦頸上的血,鑽回了人群中,站到那名老人和他孫子跟前,老人上下打量著他,眼中滿是驚訝,唇角掛著笑容。他領了孫子,齊齊將右手捶在左胸上,朝著祁寒弓步行禮:「多謝壯士!」他先前也沒看出來,這黑臉青年冷漠畏縮,一路上都沉默寡言,誰想到居然這般厲害,僅一張利嘴,就說得馬閻王釋放了他們,並且,照他所說,若是再往前走,他們便會成為棄子死在陷阱里,說起來,這青年實在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了……只可惜,他自己卻沒有被釋放。
祁寒瞥向老人腰間的水囊,問道:「老丈,你還認得回去的路嗎?」
此地已經遠離河套平原,四周儘是禿峰沙漠,極少能見到綠地,人一旦進入荒漠里,基本都會暈頭轉向,難以尋得出路,祁寒自己就有點暈乎,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因此有些擔心他們。
老人卻朗笑道:「孩子,你放心,老馬識得北風,這些人分辨不清方向,俺卻能走出這片沙漠。」他揉了揉少年的頭,「俺會帶孫兒回到故鄉去。」
祁寒聽了,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少年看向祁寒的目光卻充滿崇拜,擔憂地問:「喂!那你呢?你跟著他們一起,太危險了,要不,跟俺們一起逃走吧!」
祁寒抬起下頷,眼神掠向不遠處,不由一怔,道:「你看,我逃得掉么。」
少年順著他目光看去,頓時嚇了一跳,那馬超正皺眉看著這邊呢。
祁寒朝老人道:「你們先等一等。」
話落,他從紛嚷四散的俘兵中穿行過去,徑直走到騎兵隊跟前,馬超正被眾人簇擁著議事,見他走來,不由眉頭輕皺。
馬超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耐煩道:「你又有何事?不必求我放你,我不會答應的。在證實你的話是真是假前,你和那幾個軍佐,全都得留下。」
祁寒道:「我不是來求你放我走的,是想請你給我半袋水。」
一旁的馬鐵怪笑一聲,拔鞭重重往他身上抽去,叱道:「區區一個戰俘,還敢張口要水?!你可知道在這裡水有多珍貴嗎!」
他一開口,祁寒就已經有了防備,這一下眼疾手快,倏抬右手,精準地握住了他的鞭子。同時虎口也被震得流出血來,足見這一鞭力道之大。
祁寒臉色不變,朝馬超道:「你執意要去追擊,我不會阻攔,但我所說的話,是真是假,馬將軍其實心知肚明,這些俘兵乃是棄子誘卒之事,你若不認可,也不會下令放人。我提供了可靠的軍情,理應得到嘉賞,我不求你放我走,只請你給我半袋水,絕不多要。」
馬超越發覺得這人婆婆媽媽,甚是難纏,他還要跟眾人商議如果遇伏該如何應敵之事,半點不想跟這人糾纏,便朝馬鐵惱道:「不過是半袋水,啰唆什麼,給他!」
馬鐵不甘不願地嘟噥了一聲,這才抽回鞭子,從馬背上解了水袋,丟給祁寒。
祁寒接過來,轉身便走,馬鐵看著他的背影重啐了一口,罵道:「嘁!真不知好歹!」追著四散的俘兵,祁寒好半晌才趕上了那對爺孫,騎兵們在後頭催促降卒離開,他們無法原地等他,只能先走了,少年拽了拽老人的袖子,老人回過頭來,詫異地道:「小哥,你怎麼追來了?」祁寒不答,只是將水囊遞了過去,道:「荒漠漫長,離水草人煙之地還有很遠的路,就算老丈識得方向,也難以走出,帶上這個水囊吧。」
他不容老人拒絕,便將囊袋塞入了少年懷中,轉身即走,不顧老人在身後追趕叫喊,返回到了騎兵隊伍里。騎兵喝斥聲中,老人無法再追,只是帶著孫子捂住左胸,朝他遙遙一禮,神情之間,滿是恩慨。
祁寒眺見他們走遠了,這才打量了幾眼身旁那幾個畏縮慘顏的步兵軍佐,要不是他點破,這幾人還以為自己升了官,暗自歡喜,誰知卻是來當替死鬼的,因此無不苦著臉,凄慘兮兮。祁寒與他們沒話可說,便蹲下身去,在滾燙的山壁前稍事休息,神色淡然,乖乖做起俘虜來。
馬超年少氣盛,尊榮跋扈,受不得半點侮辱和輕視,著急趕去送死,他也攔不住,更沒有理由去攔。倘若貿然去勸,只怕馬超使起性子,惱羞成怒,一槍戳死自己也是絕對做得出的。
祁寒歇了片刻后,站起身來,一邊打量地勢,一邊想:「這般環境,用來剿殺騎兵,那簡直是瓮中捉鱉,手到擒來。反而是我們這幾個步兵俘虜,還可以靈活躲避,搏上一搏,生還的希望反而更大。」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因此始終不慌不忙,一派從容。與身旁幾人慘淡愁苦的樣子一比,真是迥然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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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祁寒所言,馬超心中其實已經信了七分,但他生性驕傲,不容旁人置喙,即使明知前方可能設有埋伏,卻仍不肯就此退兵放棄。
一來,在淵泉獲勝時,他就已經當地立誓,此行勢必要誅殺閻行,否則絕不會回軍。倘在此時掉頭,不免會讓追隨他的一眾將士寒心,以為他是怯了,竟然被一個小子說得害怕,不敢往龍潭赴會,自此將喪失威信;
二來,韓遂身為馬騰的義兄,卻不斷毀約滋擾,製造周邊摩擦。今年以來,兩邊的爭鬥已近白熱狀態。此時,誰表現得更強勢一分,誰便可以在涼州站立更久更穩,這一次,昭武的馬場被搶的消息早已傳出千里,極大的折損了馬騰的臉面,若不能一舉殺死挑釁的閻行,找回場子,那馬家的威名就要徹底墮了。
西北健勇無數,侯選、程銀、李堪等各大軍閥,全都在虎視眈眈地看著,就等著馬超這一戰的結果,一旦馬超奈何不了閻行,被他逃了,各大軍閥便會聞風而動,由中立變成倒向韓遂,到時候,可就不是一百匹駿馬這麼簡單了。
當然,這是西北軍閥內部的掣肘機鋒,其中的關節內情,祁寒卻是不知道的,他還以為馬超僅是憑了一腔膽勇,想要蠻幹,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實際上,時局所迫,馬超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不能成功殺了閻行祭旗,他的家族便會陷入接踵而至的危境,因此,無論如何,必須冒險一試。馬超打定主意,就算前方危機重重,設有重大埋伏,只要他能夠突圍衝破關卡,活捉幾名頭目,便可以順藤摸瓜,找到閻行真正的營寨所在。
雖然很冒險,但用兵之道就是用險,有時候,勇氣和運氣同樣重要。
……
祁寒和幾個假冒的步官一起,騎在西涼駿馬之上,前後都是馬超的精騎,包圍著他們,不停地催促疾行。
祁寒的左腕斷了手筋,私自離開千翠湖后,一路西來,並沒有得到妥善的醫治照料,因此表面上看著已經好了,實際整個左手卻是廢而無力。他只能用右手單臂控韁,策馬掌握方向,但道路又十分崎嶇,顛簸難行,很快,他整條右臂就已僵疼不堪,累得像是失去了知覺。
幸虧晌午時分,日光太過毒辣,將所有人都烤晒得懨懨的,騎兵們也開始長吁短嘆起來,馬超見狀,便不再下令強行趕路,尋了一個背陰的山坳,吩咐眾人就地休息。反正,他手握線路圖,這條沙脊峽道又實在漫長得很,想要走到地圖上所標的「營寨」方位,只怕還需半日,敵人有備而來,他也不能讓騎兵們筋疲力盡,過於消耗,必須要保
作者有話要說:存一定的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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