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待命名目待修改,待命名目待修改
一晃之間,三年時光悄然過去。樂文章節更新最快
草原上的草兒綠了又黃,黃了又綠,春風一次次從嘉峪關、玉門關外吹過,又不知吹去了多少離人的哀愁與熱愛。
「行腳的哥仔你從何處來?
步過了多少沙漠多少山脈?
你打草原上牧牛羊,
還是捋下了羊毛,
織成了貴族的氈毯去做買賣?」
少年少女們激揚悠悠的歌聲在遠方響起,遙遠的東方是一大片青草平原,無垠延伸出去,天地相接的地方,幾百隻白色的羊兒在草地上奔跑啃草,西面一座巍峨高山參天聳起,直入雲霄,山腰以上是銀白色的,裹滿了皚皚的霜雪,以下卻是蒼翠一片,生長著各種樹木植物。
河套上游一汪清澈的湖水,草地上繁花野芳遍地,小鳥在蹦跳著吃草穗蕙谷啾鳴,湖水中一片漣漪微微泛起,躍入湖畔青年的眼中,彷彿也盪開了一圈的縠紋,輕波揉碎,在他深邃的眼眸里靜若黑色的幽潭。
他一時又口呆目瞪,心搖神馳,呆望湖面,怔忪了半晌。
遠處唱歌的幾個少女嘰嘰喳喳說笑著,不經意間瞥到此人,又咬了一陣耳朵:「咦,又是那黑小子,又來這裡發獃了,放羊路過總見到他……」
「每日總是少不了他的。聽說,這人在軍中是一枚閑職,頗為自由。」
「你原來打聽得這樣清楚?可是想要嫁給那小子么?」
「說什麼胡話!我只喜歡馬將軍……」
「噫!不知羞,不知羞!卻不知你是喜歡馬鐵呢,還是馬休?」
被調侃的少女羞紅了臉蛋兒,兩頰泛著健康的紅色,卻是直言不諱地瞪回去,大聲道:「我自是喜歡孟起將軍,誰要去喜歡那兩個?」
旁邊的嬉笑打鬧著,拖長了聲音又笑起來:「哦——你不說清楚,還以為你喜歡老馬將軍呢!」
……
祁寒本嚼著草籽葉,正在湖邊發獃,回過神來,卻聽到不遠處少女們的聒噪,連忙起身,抖掉了灰袍上的草碎,信步往東走去。
哪知忽聽遠處的少女們驚呼了幾聲,便見一道白影倏忽奔來,越過羊群和少女,直朝向這頭來了。
祁寒眯了眯眼,見來人面如琢玉,眉峰如劍,眼若流星,勁腹狼腰,今日未穿獅盔獸帶,卻仍披著白袍銀甲,那副傲肆的輕狂樣兒,除了馬超,還能有誰?
他想了想,掉頭便走,著實不想再給這人撞見,又被他捉去使喚。
上一回,還是一個月前,偶然又遇見了一次,馬超竟再次毫不客氣地讓他去服侍了一回:替這位大爺刷馬、劈柴、喂草,伺候洗沐、炊食,竟是儼然將他當做僕從來用了……
這三年間,祁寒一直中規中矩,在馬超軍中做一名小小的書佐,不顯山亦不露水,低調得像是沒有分毫存在感,領著他微薄的俸祿,做著自己本份的事務,半點也不惹人注意,卻也安分自在。但不知為何,自從那次離開荒漠,返軍之後,馬超這廝就經常來軍中巡視,平均一個月總會撞見他一次,而這一「偶遇」,祁寒當日便不必做抄書文案的事務了,直接就給抓了苦力,前去服侍這位少爺。
也許是他內斂安靜,馬超喜歡這種性子,近來的「偶遇」居然多了起來。
祁寒低著頭,轉身往遠處走,只盼望這小霸王沒能看見自己。
哪知馬超卻徑直賓士了過來,馬鞭在空中「啪」的一聲,甩出一個爆響。
祁寒眉頭一跳——
算了,沒法子,人在屋檐下,哪得不低頭?他足步一停,默默轉過身來,面向了馬超。
馬超看他低眉信目,垂頭不看自己,不知為何,心中就有一股悶氣,冷聲道:「怎麼的,你見了我便要走?你心中甚是厭煩我么?」
祁寒覺得他這句話問得有些古怪,自己好歹來這兒也有三年多了,總也算是他相熟的老人,馬超以前也沒怎麼注意過他,不知怎的,最近卻突然熱絡了許多。他也問過擢升為平寇將軍的焦贊,卻也說從未透露過傳授陣法之事,就不知這馬超哪根筋接錯了,近來專愛找他的麻煩。
偏這人又是個虎豹脾氣,得罪不起,順了毛摸沒事,逆了毛去,只怕要吃大虧。
祁寒只好抬起頭來,靜靜看他一眼,果然見到他一臉的驕煩不滿,只好淡聲道:「屬下未見到將軍過來,並非有意迴避。」
馬超冷哼一聲,瞪了他一眼。
祁寒被他瞪得莫名其妙,卻聽馬超道:「我要去瀑下洗沐,你也來罷。」
祁寒嘴角微抽,心想:「你怎麼把讓我去服侍你,說得跟邀人一同玩耍似的?」嘴上卻恭敬道,「是。」
馬超轉身便走,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皺起眉峰來,道:「你叫我孟起即可。」眼前驀地浮現起祁寒搶他旌旗時,那雙渾然不懼、冰冷沉靜的眼眸來,那個時候,這小子的膽子可大多了,全無尊卑畏懼的,可一到了隴上安平之地,他卻變得恪守禮節,戰戰兢兢的,再未呼過自己的名諱。
馬超心中覺得,這未免太過客套疏遠了,畢竟,當初是一起受過難,這小子也的確立過功的,早就許了他直呼名諱的權力了。
祁寒怏怏跟在他白馬後頭,淡淡「嗯」了一聲,卻又不說話了。
馬超坐在馬上,慢慢往前踱去,卻暗暗斜眸,瞥他在做什麼。
其實能做什麼,無非就是他自己乘馬,卻教人跟在後頭走步而已。
馬超意識不到這種尊卑,他高高在上慣了,只是心中有些好奇,覺得這小子古怪,有意思,因此特別想要接近了逗一逗。
兩人很快走到湖水盡頭,祁寒以前也從未想過,在這片湖泊後頭,居然會有這樣的景象:一條銀白色的大瀑布,水花四濺,日光映照下,幻出彩虹的色彩,湖周花樹參差,雜花紅白相間,倒映在白色的飛瀑,碧綠的湖水之中,奇麗莫名。那瀑布是從冰山上下來的,內中有極細碎的冰塊撞擊,與嘩嘩的水聲一起,交織成一片樂音。
馬超的性情,就似這道飛瀑一樣,又冷烈,又霸道,卻偏偏充滿了勃勃的生機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