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
郭天明聽著這聲音只覺牙酸，渾身骨頭都不得勁了。擺著架勢將辛蠻護在身後，凝神看著那發出聲音的地方。
只瞧著那慢騰騰的立起一具骨架，還披著破爛的已經看不出是什麼的布條，骷髏頭上眼眶裡冒著幽幽的藍光，渾身也散發著淡淡的幽光。
倒是不曾想消失了一堆白骨，卻留下了這一具完整的骨架。
背對著辛蠻的郭天明看不到辛蠻此刻的表情，掛在辛蠻身上的紅欒卻看到寒毛直豎……如果他有毛這玩意的話。
明明看上去很危險的情況，最應該害怕的人卻笑的一派安詳，彷彿置身百花綻開的花圃中，而不是陰森森的死亡森林裡。就連注視著那幽藍骷髏的目光，也好似看見了親密的……嗯？是不是有點慈祥？
紅欒眨巴眨巴眼，感覺自己似乎出現了幻覺。帶來幻覺的主人公卻難得正經溫和道：「你才睡醒嗎？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紅欒：「……？」
就連郭天明也是愣了小半會，視線毫不猶豫的與那兩簇幽幽的火焰對上，卻後退兩步準備拎著辛蠻跑路。
雖然不知道寫林子中對輕功是否如當初那樣莫明限制，但郭天明雖不覺戰死有什麼，但如果是跟人殉情……這一點他怎麼都不樂意。因此，如果只是他一人，二話不說就衝上去了，偏偏加了個辛蠻……
可他想著帶著辛蠻跑路，辛蠻卻是繞過他，走向那似乎看著這邊的骷髏。郭天明皺眉，想了想，靜觀其變。
辛蠻笑的和藹，站到那安靜的立在原地的骨架前，看了看兩者的身高差，想了想道：「這樣，我們簽訂契約吧。」
郭天明目光閃了閃，終究立於原地未動。不是他多信任辛蠻，純粹是想起來辛蠻背後還有個看上去金光閃閃的系統。他單想著，辛蠻此舉估摸著是系統的原因。
卻不知道系統如果能化身成人也是一腦袋的汗水。
辛蠻面前明明白白的擺著那骷髏的訊息。這骷髏名字未知，武力值卻是奇高，當然，這個完全是靠系統判定，真正如何還得看實際。
偏偏辛蠻看到某一欄數據的時候，看著那骷髏就跟看著自己的孩子差不多了……
【目前三q不穩，失去記憶。】
辛蠻笑的溫和就湊了上去，系統都想著要不要臨時把辛蠻跟郭天明的關係切斷了，免得禍害人家血濺三尺。倒是不想辛蠻這樣子還跟這骷髏對上了號。
明面上辛蠻自言自語，實際是對方知道沒嗓子發不出聲，直接跟辛蠻意識對話了。
「你是誰？」
辛蠻笑的很是祥和，祥和到系統以為自己扒上了一個菩薩：「我叫辛蠻，你要不要跟我走啊。」
「跟你走？」淡淡的語氣疑惑很明顯，歪了歪沒了皮肉的頭顱，「為什麼？」
「你不想出去走走嗎？」
「走走？為什麼？」
「因為你睡很久了。」
「為什麼？」
作為旁觀者的郭天明跟紅欒就看著辛蠻自言自語，對面的藍色火焰忽明忽暗，一點要攻擊的架勢都沒有。纏在辛蠻身上的紅欒還好些，近距離觀看還能察覺出對方的一點波動，郭天明看著跟鬼片沒差了。
也是他心膽大，不怕嚇，以前也見過不少駭人聽聞的事，只不過是骷髏而已……嗯，雖然這個骷髏他會動。
辛蠻在一連串的「為什麼」攻勢下眉頭都不皺一下，哄小孩似得讓骷髏把手骨頭搭在他手上，好似沒感覺到那冰寒刺骨的溫度，簽了契約。
「好了，我帶你出去玩吧。但是你這模樣可不行……」
語音剛落，骷髏就利索的被一漆黑的袍子遮了個嚴嚴實實。辛蠻滿意的幫他搭理了下邊角，又道：「你叫什麼？」
過了幾秒敲定：「就叫南天吧。南天，這林子里無所謂，反正沒人看到，出去后你收斂點。」
帽子里的骷髏歪歪頭，很明顯的表達自己的疑惑。
辛蠻笑了笑，踮起腳摸了摸高自己一截的南天的腦袋，「聽話。」
說完轉身就去扒著已經放下武器的郭天明了。
暗地裡系統若是人形，估計要抖上三抖。不說辛蠻這任務完成的莫名其妙，還從他兜里撈了任務獎勵。因為某些原因不能顯露那骷髏的完整的資料，就辛蠻硬生生的掛了個「媽」的名號就讓他有些鬱悶。
一邊給人家掛上【南天】的名字，一邊把契約釘牢了。順便把二人關係定成了母子關係。
誰叫辛蠻在一連串的為什麼之後突然回了句「我是你媽」呢。這話郭天明沒聽見，他可不能當沒聽見。
至於契約……他可不是那些守著幾個契約不知變通的修真界，系統契約千變萬化，什麼奇怪的契約都有。辛蠻也不算占人家便宜，隨手簽了個【夙願】。也就是說，人家給他當打手，他得幫人家把願望給滿足了。
什麼時候達成了，什麼時候生效。
辛蠻瞟了一眼就簽了，至於南天……南天雖然記憶損壞啥都不知道，直覺還是有的。下意識覺得可以獲得好處，又認了個媽，也簽了。
系統樂於看熱鬧，自然不會提醒辛蠻【夙願】跟【願望】的區別。
辛蠻進這林子也就這麼一個任務，耗了這麼久也有點不耐煩這黑黢黢的地方，再說還有殺也殺不盡的紅名……
跑這麼一趟能收穫紅欒一隻，南天一隻，已經是賺了。
再說，通過實況轉播，辛蠻也從那清風派搞明白他給誰背了黑鍋了。
當日是那老不死的順勢而為要扣住他沒錯，但那勞什子丹藥確確實實是被人偷了，而且還不僅僅是那一顆，放在那掌門座下的火璃石也不翼而飛。
這下他們可是亂成了一鍋粥。加上開山祖師的法寶，寶室里丟失的大大小小事物，這一次清風派可沒心情管出逃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凡人辛蠻跟還未開始修鍊的郭天明了。
比起這兩個人，他們更加想把那偷走這些的人撕碎了。要知道這一折損清風派去了大半的資源。那火璃石更是重要，關係著下一任掌門的選舉！
那勞什子丹藥跟火璃石確確實實不是辛蠻撈走的，從清風派眾人的推斷看，是那位在辛蠻離開前幾日就以歷練為由叛出師門的弟子乾的。
其他大部分東西倒是給辛蠻順走了，系統吞做能源用了不少，還剩下的就是靠靈石也能啟用的玩意。自然，靈石辛蠻也順走不少，只那庫存本就不多，多數存於某長老的儲存袋裡，辛蠻把那剩下的全掃光了也才二十三個中品，三四百個下品。估計是留著日常獎勵弟子的。
但事有湊巧，他們也不知道是辛蠻走之前丟的還是辛蠻走之後丟的，於是查出一琴心弟子逃了，一股腦的全栽在那弟子身上了。就連辛蠻事後留下的禮物，也栽在了那人頭上。
辛蠻無辜攤手，誰叫那弟子恰巧是葯堂的呢。他也沒做什麼，不過是讓幾個人短時間內經脈堵塞，某些人一起惡念就會出現心魔一類的東西，再某些人無論居於何處只要稍有歇息就會噩夢連連……
比起陣法，辛蠻覺得悄無聲息種植的某些東西更加有用。誰讓他沒有武力值這玩意呢。
清風派的人早就把辛蠻郭天明兩人放到了腦後，倒不是忘記了，只是先放在第二位罷了。他們現在磨刀霍霍的要去抓那膽敢攜走清風派大批物資的叛徒，不僅他們自己抓，還告知附近的門派一起抓，理由現成的：叛出師門。
於是，花了幾天時間，辛蠻大搖大擺的踏出了死亡森林，一時不適應光線變化，眯了眯眼，「螭妖？不知道找到他的時候，火璃石還有沒有剩啊。」
離這三千里遠的地方，火紅髮色的人立在巨樹之頂，看著下方衝出來的一隊人馬，打了個噴嚏，「哼，若不是……」
摸了摸胸口鼓起的一塊，一揮手了無蹤跡。
……
「該死，怎麼給他逃了！」
「不過是個小妖，何必大張旗鼓的跑來，要我說一開始就把他拿下不就得了。」
「承兄有所不知，我方才從他身上感知到了火璃石的氣息，你也知道我們琰氏一族……」
「火璃石？那你為何不早說！白白讓人逃了去！」
紅色長袍的領頭人撇了撇嘴，若不是人跑了他還不樂意說呢，說了讓你們跟他搶？雖說二族現在榮辱與共，但這火璃石落你們手裡要回來簡單，但非得割出一塊肉去。
現在……
罷了，大概是他們一族與這火璃石無緣……
……
「荒唐！」華益生終於還是忍不住，將手裡的東西扔了出去，狠狠的砸在殿內粗壯的白色實心柱子上，「我清風派上上下下這麼多人，憑的讓人偷偷摸摸滾了出去不說，還把下任掌門的東西給丟了，你們當我很喜歡這位置嗎！」
說到這華益生就來氣，思前想後，就是從遇見那小子就開始不順！忍了大半個月的氣，剛砸了一物件心裡泄了點火氣，又見人匆匆來報：「掌…掌門，珊珊小姐留信…出門了！」
「啪！」
「還不快追！！！」
閑得無聊戴上眼鏡看直播的某人仰著頭看了看天：「小姑娘膽子還挺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