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到處都是下的套

16、到處都是下的套

曾曾背對著他,站了一會兒,在刺眼的太陽底下,她無視紫外線對她白皙肌膚的侵入。她的周圍有很多人在走動,他們包圍著她,可是畫面里始終都有童磊,那麼多張陌生的臉龐竟然擋不住童磊,彷彿一道無形的目光,像一種力量隔開了眾人,無時無刻不在拉近他和她之間的距離。

曾曾曾經將脖子轉到過一邊,眼角的餘光有可能會看到他,也有可能看不見他,正好是在她力所能及視野的邊緣處,女主角面對鏡頭的是一個精緻的側面。

男主角的目光悠長而深遠,似乎就想這樣一直將她網在他的視線里,讓她這一輩子都走不出他的視線。

女主角卻在沿著一個背離他的方向越走越遠,離鏡頭越來越近……中景、近景、特寫……然後就模糊了,女主角終於出畫了。

童磊看著他心愛的女孩一點點地走遠,向著一種消失到盡頭的方向靠攏,可是他的目光卻是溫情的。有這麼一種愛,不需要言傳,只要意會,一個眼神、一次凝視、短暫回頭、剎那間的停留……足夠了。

10月2日晚,飛離北京的某次航班上,有兩個熟悉的陌生人分別坐在前排和後排。他往後看時,她正低頭做什麼;她抬起頭向前看時,他正起身去衛生間,但是他們都知道,自己有個夥伴在飛機上,是自己此次航程的同行人。

下飛機的時候,他刻意放慢了腳步,等著她跟上來,她終於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慢慢轉過身去,微笑地對她說:「曾部長,坐我的車回去吧?車就在停車場!」

這不同於三個小時前北京秋夜的星空同樣絢爛無比。

「事情可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啊!」童磊一聲長嘆,再接連幾個下滑音,一臉可憐兮兮道,「你做『高興』最多把我的艷史給捅出來,可我做『刀劍客』連金大商都董事們的老底都給揭穿了,曾曾啊,這下我可比你難多了!壞人!害我!」

曾曾站住,抬起頭看著他,眼睛里有很多東西。

童磊笑,說我們挺有緣的啊,無論怎樣還是重逢了。曾曾淡淡地笑著,說你的演技不差啊。童磊說生活就是一場精彩的演出,哪怕是天生演技拙劣的在這場演出中都是全力以赴的。曾曾沒有反駁他,而是環顧著潮濕夜色中的星星點點,對童磊說:「我們還是回來了——無論我們曾經想走得多遠,最後還是回來了。」

童磊豎起食指,頻頻晃動道:「NO!NO!NO!曾部長,千萬不要這麼想!這只是一次小小的叛逃,是天才們的小試牛刀!真正的大逃亡還在後面呢!」

曾曾注視著他,打量他的眼神竟然有抹溫情。童磊會意地看著她,掏出車鑰匙,打開防盜保險,親自為她拉開副駕旁的車門,說道:「請吧!曾部長!」

曾曾有些驚奇地瞅著他,說:「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坐在副駕上,而不是後排?」

童磊呵呵笑著,說:「我敢打賭——你一定會選擇坐在我身邊的!」

曾曾忍不住退後一步,微眯著眼睛,細細地打量他,說:「過於自信的人總是會在最後自食其果的!」

「那就讓我自食其果吧!」童磊扶著曾曾的肩,輕輕將她推進去,然後提醒她繫上安全帶,關好車門后,這才回到駕駛座上。

從機場到市區要花上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這一路上童磊沒浪費一分鐘,公事私事一起談,轉換自如,一會兒高談闊論,一會兒竊竊私語,將整個談話氣氛調整得跌宕起伏,十分到位。

談到公事時,童磊一本正經,從企劃部現在已經形同虛設,談到總經理室的五年規劃說得比唱得好聽,鼓吹容易落實難,他身邊的拍馬逢迎之人太多,真正能夠幫他的人很少……說到動情處就聲音低沉,目光深邃,話鋒巧妙一轉,就拐到了他的個人問題上,說他多年苦苦尋覓真愛,孤獨寂寞,至今仍舊是孤家寡人一個,見曾曾已經不屑地挑起眉毛,趕緊解釋道,說白潔那樣的都是主動送上來的,躲都躲不掉——

「那我的前任上司呢?」曾曾忍不住想戳穿他的西洋鏡。

「這個嘛——」童磊哽住了,結舌了半天才嘿嘿笑道,「那些剛出道的小明星都有緋聞,就別說我堂堂金大商都總經理了!」末了,感覺效果還不顯著,再一感嘆,「男人就不能太出色啊!到處都是下的套!防不勝防!比鬼子們遇到的伏擊還多!」

曾曾跟著笑起來,沒說話,但笑聲里似乎把一切都包含了,就看童磊是否能聽懂了。

到了市區后,曾曾臨下車前,童磊一本正經道:「曾部長,明天上班時正式給我銷假,我已經給你延長了假期。」

曾曾說:「謝謝!」然後走了幾步,又折回來,趴在車窗上對他說,「你怎麼那麼自信我一定就會回來呢?」童磊剛要回答,她立刻伸出食指放在嘴邊,示意他打住,微笑道,「我只是問問,並不想要你的答案——如果有答案,就把它放在心裡吧!」

童磊會意地沖她笑著,曾曾沖他擺了擺手,轉身輕輕離開。

曾曾親自去防損部接雷鳴,這小子哭著喊著都不願意出來,扯著脖子嚷嚷著如果老姐不給他出這口惡氣,他這輩子就決定死在防損部里做木乃伊。曾曾示意他適可而止,童磊同意他重返企劃部已經是讓步了,到底他是金大商都的總經理,做下屬的還是要多尊重他。

雷鳴這才哼哼了幾聲,做偃旗息鼓狀,末了仍舊不忘詛咒童磊祖宗八代,順便又帶上了他未來的老婆。這時曾曾就有些不願意了,看那情形,似乎童磊未來的老婆跟她有什麼關聯似的。曾曾板著臉,走在前面。雷鳴乖乖地跟在她身後,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跟上去,彎腰九十度,將臉伸到老姐面前,仔仔細細地打量,生怕漏掉蛛絲馬跡似的。

曾曾俯視著他,問他:「瞅什麼呢?」

雷鳴嘿嘿笑著:「老姐談戀愛了!」

曾曾順勢用手上的文件在他腦殼上敲了一記:「再胡說八道當心我扣你獎金!」

雷鳴厚著臉皮道:「反正這個月的獎金已經泡湯了,現在離下個月還差幾天呢,不說出來多屈得慌啊!」

曾曾長嘆一聲:「想不到這次是我牽連了大家啊!其實我請假的時候沒打算再回來的——可是現在還是回來了,連我自己都弄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雷鳴不懷好意地笑著:「是真弄不清楚?還是裝傻?老姐,我看出來了,你是欲走還留啊!」

曾曾不置可否地笑著,繼續往前走。也許吧!誰知道呢?就算有答案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永恆不變的東西太少了,連自然界的萬物都在悄無聲息地改變,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不會改變的。

「趕緊回去幹活吧!市場部報上來的廣告海報已經快堆成小山了!別說!企劃部沒了你還真玩不轉呢!」曾曾回過頭來對他說。

「那可是!」雷鳴一陣驕傲,鼻子都快翹上天了,一陣小跑追上曾曾,著臉道,「老姐也不能沒有我啊!」

曾曾哈哈笑著,引來路過同事一陣艷羨的目光,在金大商都,想要一貫冷若冰霜的曾部長笑成這個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曾曾去總經理室銷假的時候,童磊正拿著一份報紙,翻來覆去地看,目光深邃,表情嚴肅。曾曾將報告遞上去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報紙,十分顯眼的大標題——《揭開著名網路寫手刀劍客的神秘面紗》。

曾曾同情地看著他,然後小聲說道:「瞧瞧!就是不一樣!我都在昆明全國書市上亮過相了,也沒有人這麼大張旗鼓地寫我啊!大牌就是大牌!」

童磊哭笑不得,一邊在報告上籤著字,一邊嘆道:「不安慰我就算了!拜託就不要再落井下石了!」

曾曾看著他:「我認為以你童總經理的智商,對付這些媒體記者簡直是易如反掌!拿來主義,為我所用,魚和熊掌,你都煮在一塊吃!」

「事情可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啊!」童磊一聲長嘆,再接連幾個下滑音,一臉可憐兮兮道,「你做『高興』最多把我的艷史給捅出來,可我做『刀劍客』連金大商都董事們的老底都給揭穿了,曾曾啊,這下我可比你難多了!壞人!害我!」

白潔幸災樂禍地笑著:「活該!活該!我看他這回怎麼收場!要說他和曾部長還真是絕配啊!一個做『高興』,一個做『刀劍客』,兩個人腦子裡都有病!放著好好的總經理、部長不做,去寫什麼小說呀?可笑!哈哈!」

白潔在秘書室里竭盡所能地傳播著,唯恐別人不知道童磊和曾曾的事。

有人不以為然道:「人家可是作家!白秘書,你也別添油加醋了!」

白潔不屑得鼻子都快翹上了天:「作家算什麼?我們秘書室的哪個不會來幾段?不過我們寫的東西可比他們值錢,我們做一份報告就價值幾百萬,他們倆就是寫到老也掙不到這麼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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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靜之我本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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