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班家雪松

第33章 班家雪松

游輪比想象中要早一點到岸,下船時,已經圍著一群警務人員,寧斐遠遠的看見烏和豫走到他們中間,吩咐人去搬運屍體,他有預感,就憑藉他今年出門遇死人的次數,恐怕未來還會和這位名叫烏和豫的警官有不少交集。

杜康正盤算為寧斐慶生,卻停下腳步,前方是一輛加長版的豪車。

「該死,」他低低咒罵了聲,顯然是想起班雪蘭殞命的事情,「抱歉,可能我……」

「沒事,」寧斐擺擺手,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人不到禮到就行。」

杜康失笑,「放心,禮物我會叫人送來的。」

目送杜康上車,寧斐問一直沉默的溥陽沉,「他要去殺人還是放火?」

「那可比去跟一隻惡狼周旋要好的多,」溥陽沉望著已經發動的車,心中有了計較,「對了,想要什麼禮物?」

寧斐原本以為他會因為自己先把生日告訴杜康不高興,倒不是他對感情突然開竅,只是總覺得這兩人喜歡在一件事上爭個高低,是不是這就是傳說中的……攀比心理?

「你看上去似乎挺開心。」

溥陽沉今天的表情很柔和,「說起來我們的生日就相隔一天。」

寧斐瞬間整個人都懵了,那豈不是代表明天他還要回禮,「其實我不要禮物也行。」

「為什麼?」溥陽沉詫異,白送的禮物不要可不像是寧斐的作風。

「因為禮尚往來。」寧斐看著他認真道。

已日漸黃昏,禮物溥陽沉只能明天補上,和寧斐同路回去的時候他下車買一個蛋糕。

只有兩個人過的生日,要麼心酸,要麼浪漫,但其實還有第三種模式很少被人開發出來,叫做詭異。

兩人都不是嗜甜的人,蛋糕吃了不過三分之一時,寧斐提議道,「去放煙花如何?」

夜晚,星空,煙花,心上人,最美大抵不過如此。

十分鐘后,溥陽沉面無表情的聽著耳邊噼里啪啦的聲音,側過臉,「這是鞭炮。」

「當然,煙花之首,多喜慶,」寧斐道:「就是有些難打掃,不過我不在意。」

溥陽沉,「這就是你走到我家門口放的原因?」

假意裝作沒聽見這句話,寧斐望著滿地炸響的鞭炮,眼神閃爍,「美好的事物總是一閃而過,難怪人們總拿它來代表離別。」

「人們用來借喻的事物是煙花。」溥陽沉仰頭嘆道,「不是爆竹。」

話說寧斐究竟是什麼時候買了這麼多鞭炮。

放了半個晚上的鞭炮,溥陽沉耳膜隱隱發疼,不忘提醒寧斐,「明天白天我不在家。」

寧斐想起眼前這個人是萬惡資產階級的代表,「生日宴會?」

「不如稱之為契機,借著由頭和穩固人脈,和許久不見的朋友聯繫一下,至於晚上回來」溥陽沉笑道:「我很期待你為我準備的生日禮物。」

寧斐:「我親手給你做。」

溥陽沉眼前一亮,「一言為定。」

第二天天微微亮,寧斐隱約聽見門口汽車發動的聲音,他翻了個身,蒙上被子準備一覺扯到中午,結果還沒睡上十幾分鐘,就聽見門鈴聲響。

寧斐打開門,見是不認識的兩個人,帶著墨鏡,身材結實,判斷為不是好人,果斷把人電暈,像滾雪人一樣把兩個健壯的男性滾到好幾米遠外的地方,回屋繼續睡。

半個小時后,門鈴又響了,寧斐這下徹底沒了睡意,穿上拖鞋走出去,「來者何人?賤人,人渣還是人妖。」

門外一片沉默。

「不回答你們可以滾了。」

終於,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是溥老爺子來叫我接你的。」

「溥老爺子,溥陽沉的爺爺?」

「……是溥總的父親,請您快一點開門,別耽誤了時間。」

「你們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賤人人渣還是人妖,不說就報警。」

兩人一個咬牙道:「賤人。」

另一個無奈,只好也選了一個,「人渣。」

寧斐,「配合的不夠默契,要相同的選項,重來。」

……

寧斐出門時,就見兩個人頂著雞窩頭站在門口,看來剛才被電的不輕,他們的臉色很差,不過被逼著做出那樣的選項還能笑得出來就有問題了,其中一個幫寧斐拉開車門,示意他坐進去,另一個則負責開車。

車子行駛在路上,起初一片沉默,大約還有幾分鐘路程的時候,開車的人突然開口,「溥老爺子脾氣不太好,尤其是最近知道了溥總和你的關係。」

也算是一種委婉的提醒,寧斐挑眉,想不到這人倒還不錯。

與車內冷清的氣氛相比,此時溥家主宅里可是相當熱鬧,大約都是男女結伴而來,得體的西裝,漂亮的禮服,襯出一種格調。

溥遠京,溥陽沉的父親,溥陽沉的母親在三十多歲的時候才懷上溥陽沉,溥遠京生怕自己年紀一天天高起來,萬一走得太早溥家的重任都要落在溥陽沉的肩上,自小對溥陽沉便是格外的嚴厲,不停的灌輸權術並且培養他的責任感。

同時,他是一個格外保守的人,同溥陽沉的母親沒什麼感情,老一輩做主就結婚了,婚後兩人多年無子,去醫院檢查才知道溥陽沉的母親很難有孕,那幾年國外代孕機構剛剛興起,他骨子裡接受不了,就這麼耗著,等快四十兩人都準備去領養時,溥陽沉的母親卻意外懷孕了,

成年,立業,責任,溥老爺子覺得一個男人把這三項做好就行,原本覺得溥陽沉年輕,晚點結婚沒什麼,但最近卻收到消息自己的兒子和一個男人交往甚密,當時溥老爺子就氣血上涌,同性戀這三個字在他的觀念里完全不能容忍。

更何況根據調查,和他兒子廝混在一起的男人來路不明,還做過傳銷,每每想到這裡,溥老爺子都會一陣心絞痛,今天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是何方神聖,迷的他兒子三魂沒了六竅,最重要的是讓自家兒子和在場的女孩子多聯絡,回心轉意。

溥陽沉和人禮貌的寒暄著,眼角的餘光掃過人群,大致知道父親在打什麼主意,只希望他別把矛頭對準寧斐。

「陽沉哥哥,」身後傳來甜美的女聲,費雙紅著臉把手裡的禮盒遞過去,「生日快樂。」

「呦,原來是小費雙,」站在溥陽沉身邊的謝懷打趣道:「人家的禮物都是放在進門的,你專門來送肯定很特別。」

費雙的臉更紅了,「這是上次去法國的時候買的。」

溥陽沉接過來,沒什麼特別的表示,道了聲謝謝,謝懷在旁看得無奈,費雙是個好女孩,可惜他的好兄弟現在心裡已經有人了,再看看那頭看到溥陽沉和費雙互動露出欣慰眼神的溥遠京,感嘆好友估計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還有事嗎?」溥陽沉問。

費雙緊張的說不出話。

今天全場有兩個焦點,一個是溥陽沉,作為今天的主人公,無疑是萬眾矚目,還有一個,同樣是令人好奇的焦點,但很少有人敢向那裡投去目光,天知道那人所在之處好像寒冬臘月,冷風刺骨。

費雙因為羞澀,目光只得望門口的方向望,她突然抬起下巴,「那是誰?」

也不能怪她因為驚訝聲調上升,門口站著一明朗清新的青年,休閑套裝,和內場的風格完全不搭,但他卻有太過出眾的外貌,好似雨過天晴,桃花自開。

「寧斐。」溥陽沉低低喚了聲。

費雙訝異,「陽沉哥哥認識他?」

溥陽沉微微頷首,直接繞過她走過去到寧斐身邊,「怎麼過來了?」

寧斐挑眉,「你說呢?」

「是我請他來的。」溥遠京突然道,老爺子走過來,對寧斐道:「溥家上下歡迎你的到來。」

這話裡頭可沒有一點歡迎的意思。

溥陽沉剛想開口說話,溥遠京已經開口,「進來吧,」又狀似無意提醒道:「禮物的話和大家的放在一起就好。」

旁邊有一個桌子,堆得滿滿的,不用想就知道裡面的東西價值不菲。

「不用了,」寧斐,「直接給他就好。」

溥遠京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你身上看樣子不像帶了禮物。」

眾人也看出老爺子是在刁難這個年輕人,最近關於溥陽沉的傳聞多多少少也聽說一些,原來和他走的近的人就是眼前這個青年。

「他人來就好。」溥陽沉把寧斐拉到自己身旁。

當面看到自己兒子護住一個男人,溥遠京臉都氣紅了,要不是礙著這麼多人,他早就抄傢伙上去。

「禮物我有帶,」寧斐問溥陽沉,「你現在就要看?」

溥陽沉眼神柔和,「可以拆開?」

寧斐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袋東西,「不用拆。」

等看清了他手上的東西,全場啞然。

謝懷揉了揉眼睛,怎麼看那都像是瓜子仁。

溥陽沉咳嗽一聲,「這是……瓜子仁?」

寧斐,「我親手剝的。」

見狀,一直看著的溥遠京大概氣糊塗了,沒有直接去嘲諷禮物的價值,竟然道:「一眼就知道是隨便在路上買的。」

寧斐嚴肅道:「手工剝的,」說著拎起小袋子,「看,裡面還有幾個瓜子殼碎片。」

要是不剝瓜子剝的太晚,他今天早晨也不會起得那麼晚。

溥陽沉微笑著接過來,目光中沒有半點嫌棄。

圍觀者紛紛表示驚悚,感動了,竟然還感動了,這絕對是拆不開的真愛。

溥陽沉的感動是有道理的,寧斐曾經做過手模,一般手模都非常愛惜自己的手,但寧斐肯為自己剝一晚上瓜子,可見自己在他心裡地位是不同的。

其實寧斐只是圖個便宜。

就這樣他還覺得自己被坑了,一斤瓜子剝出來就三百克。

「父親,」溥陽沉小心的收好瓜子仁,「大家都還在等著。」

溥遠京是個顧全大局的人,他抑制住情緒,對溥陽沉道:「記得上樓,你母親有東西給你。」

說完,走進去繼續和來賓寒暄客套。

溥陽沉帶寧斐進去,「想吃什麼直接拿,我先上樓一趟。」

寧斐點點頭,走入放點心的區域。

大廳觥籌交錯,眾人你來我往,談笑風生。

其實比起溥遠京,在場看寧斐不順眼的還有一人,便是費雙的父親費朗,原本他就很看好溥陽沉,準備將自己的女兒和他湊做一對,溥家的財力和他們的勢力結合,對雙方都有助益。前兩年他也有意無意的提過,但溥遠京無意讓溥陽沉參與什麼政治聯姻,順他自己的意就好。

雖然溥陽沉現在和這個年輕人關係不清不楚,但他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哪怕不提門當戶對,現在圈子裡不胡來的屈指可數,溥陽沉從未和藝人亂來,而溥家的家風也是忠於婚姻。

各色精緻的小點心引得人食慾大振,尤其是上面一排擺著的紅葡萄酒很受人青睞,不一會兒的功夫只剩下最後一瓶。

寧斐握住杯柄準備端起來時,隔空插|進一隻手。

寧斐看著費朗,「是我先來的。」

「先來後到,」費朗強行拿走酒杯,意有所指道:「我還當你不知道這個道理。」

一杯葡萄酒而已,寧斐不準備過多糾纏,轉身要走,身後傳來暗含警告的聲音,「年輕人要識大體懂進退,當然你非要和我對著干我也樂意之至,」說著對寧斐舉起酒杯,「並且奉陪到底。」

「寧斐。」溥陽沉手中拿著一個盒子,不知何時下樓來,穿過幾個人來到他身邊,看著眼前一幕臉色有些沉,「出什麼事了?」

賓客間看似在攀談,實際上也在關注這邊的動向,畢竟溥陽沉是焦點,想忽略都不行。

溥陽沉和寧斐認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寧斐臉色不好看,握住他的手,「跟我說,出了什麼事?」

寧斐表情有些嫌惡,「我是不會正面上他的。」

費朗:……

偷聽的眾人:……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費朗氣道。

「不是你叫我和你對著干?」寧斐別過頭,似乎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食慾消退了一大半。

溥陽沉安撫性的拍拍寧斐的後背,「我想你誤會了,費伯父沒有惡意。」

費朗活到這個歲數,還沒有像今天這樣尷尬過,他指著寧斐,對溥陽沉道:「這種品性不斷,污言穢語的朋友你還是趁早絕交了好。」

溥陽沉臉色一下沉下來。

寧斐納悶,側過臉問,「絕交,那是什麼體位?」

費朗:……

偷聽的眾人紛紛不忍直視這一幕。

「呵。」人群中傳來一聲淡笑,剛開始憋笑的賓客還想是誰這麼猖狂,雖然他們已經忍笑到肚子疼,但誰也不敢明目張胆笑出來,通通裝作沒聽到,再往笑聲傳來的方向望去,瞬間就明白了。

無人趕去叨擾的角落,那人清潤俊朗,好似陽光能撥開雲層里的陰暗,他起身,人群自動為他讓開一條道,「溥總何時交了這麼風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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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電視機戀愛的那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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