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
原身沒見過這些票,只在上學的時候用過地方糧票,原因是農民沒有糧票可領,每年靠交公糧後分的餘糧度日,吃肉自有家裡養豬上繳后剩下的,想出門用糧票,必須拿糧食到指定的糧食部門換取,像油票肉票等更是難得一見。
白玉嫻挑挑揀揀,選出能用的票證和購物券,大約有三分之一可以用,足足有上千張,面額大小不一,其中全國通用糧票和油票、肉票等沒過期的可以使用,過期的就不行了,很多票證都有時間限制和地域限制,甚至光有票還不行,必須有工業劵,地方糧票和原身的家鄉不一致的也不能用,軍需供給糧票和自行車票、縫紉機票、手錶票、收音機票這些工業票拿出來就太扎眼了,很有一部分需要工業劵,再說自己目前也用不著。
白玉嫻細細想著聽大伯父敘說的六七十年代票證生活,然後把不能使用的票證收回空間,放回原處,能用的票證分門別類後用手帕包起來放進梳妝台的抽屜,方便以後隨時取用,這可是比錢還重要的東西,用的時候只要想個辦法瞞著大家即可。
對於使用自己空間裡帶來的票證,白玉嫻沒有愧疚感,一是這些票是發行后沒有發出去的,不會和其他人的票重複,二是即使有了可以使用的票證,買東西也照樣付錢,不是免費的。
放好票,白玉嫻從屋內大木箱取出原身的私房錢,錢用一塊破舊的手帕包著,打開看,有紙幣、有硬幣,面額有一塊的,也有五毛、兩毛、一毛、五分、二分、一分的,零零碎碎,白玉嫻仔細清點,一共有十六塊四毛七分錢,堪稱一筆巨款。
白玉嫻有些後悔沒收藏六七十年代的錢幣了,譬如大團結什麼的,空間里有四萬塊錢又怎樣?都是紅票子,壓根不能拿出來使用,更後悔沒有在空間里多儲存糧食。
不知道自己突然穿越后,家人怎麼辦。
想起家人,白玉嫻突然傷心起來,整個白家只有自己一個女孩兒,雖然沒有什麼大富大貴,但是自己從小可謂是受盡了寵愛,要是這個身體的靈魂穿越到了自己的身體倒還好,若是自己的身體沒有了生命跡象,家人肯定非常難過。
白玉嫻擦了擦眼淚,日子還要繼續,等條件允許了,自己一定要去家鄉尋找伯父和父母他們,看著他們安好才行。
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了,父母和小弟仍舊沒有回來,白玉嫻不覺腹鳴如鼓。
白家所謂的不挨餓,僅僅是吃七分飽而已,不出工的時候都是半干半稀,白玉嫻早上吃的一碗紅薯干雜糧粥早就已經消化完了。
把私房錢放進梳妝台抽屜的時候,白玉嫻想起空間里的東西還沒清點完,於是又忙碌起來,看裡面有什麼吃的,雖然原身的胃口因為長年累月的吃到七分飽而縮小了不少,但是紅薯干雜糧粥不耐餓,長此以往,營養肯定不足。
總算在紅色塑料箱後面找出三個紅色塑料桶,白玉嫻激動極了,塑料桶里一個裝的是土雞蛋,一個裝的是烏雞蛋,一桶約莫有兩百枚,最後一個桶里混裝著鴨蛋和鵝蛋、鴿子蛋。
她當時在農村買了六桶,每樣兩桶,分送長輩和親朋好友各用掉一桶。
可惜,她當時在山村裡買的散養土雞和烏雞、鴿子等大多都送人了,留下的幾隻也早就被自己燉了吃掉,空間里是一隻不剩。
白玉嫻繼續尋找,除了一點常備在空間里的紅棗、紅糖、野蜂蜜外,空間里沒有其他的農副產品了,倒是找出七八箱奶粉,也是幾個親朋好友托她在海外購買的,沒來得及給她們,還有三四箱國外的零食,巧克力、巴旦木、碧根果、杏仁、奶糖、各種肉乾等等。
看到這些零食,白玉嫻眼睛一亮,立刻拆開裝著巴旦木的箱子,抓一把出來吃,幾顆美味的堅果下腹,很快就沒有那麼強的飢餓感了。
吃完后,巴旦木的殼放回空間,等出門后好毀屍滅跡。
白玉嫻拍拍手,根據原身的經驗判斷時間,披戴著蓑衣和斗笠衝進廚房,廚房位於東偏房和大門之間,在院子的東南角,木頭搭建的,跟個草棚子似的,裡頭有兩個泥巴砌的灶台,一大一小,白家的堂屋和東偏房也都是泥牆木門茅草頂,石塊砌的院牆,不足一人高。
按照以往的習慣,白家中午依舊是紅薯干稀飯,一人一張薄薄的紅薯粉煎餅,稀飯比早上稠一些,大鍋里添上半鍋水,放進淘洗乾淨的紅薯乾和一把糙米。
糙米粗糙發黃,不如白米潔凈,口感也不好,而且夾雜著穀殼,須得一一挑揀出來。
白玉嫻蹲坐在灶前,抓一把麥秸稈塞進灶膛,找火柴時到處找不到,不得不翻看原身的記憶,最後把麥秸稈掏出來,才在灶膛里發現一個小小的火柴盒。原來是怕陰雨天火柴潮濕,所以白家每次做完飯先把灶膛里的火星撲滅,把火柴盒放在灶膛口。
白玉嫻打開火柴盒,發現裡面有七八根火柴,根據原身的記憶,火柴需要二分錢一盒,沒有票根本買不到,十分珍貴,白家是拿雞蛋換的。
如此珍貴的火柴,省一根是一根。
白玉嫻想了想,索性從空間里拿出打火機,點燃了灶膛里的火。
有原身的技藝在,又有穿越前跟隨長輩在農村憶苦思甜的經驗,白玉嫻上手很快,一邊煮飯,一邊剝蒜,等飯煮好了,也剝出不少蒜瓣。
白家只有一點點油,還是過年時自己家殺豬用板油煎出來的,根本捨不得吃,偶爾來客時才會舀一小勺豬油放進鍋里炒菜,或者烙煎餅時用來擦鏊子,平時都是吃白水煮菜,菜是自留地里種的。現在是夏天,吃水煮茄子、水煮絲瓜等,一點滋味都沒有。
白玉嫻做了一道簡化版的蒜泥茄子,蒜瓣和青椒一起搗成泥,拌幾滴醋和一些鹽,煮飯的時候,茄子放在小鍋里蒸熟,撕成條放在大碗里,把青椒蒜泥澆上去。
黃瓜就不用做成菜了,直接洗乾淨生吃,省事。
蒸茄子的時候,白玉嫻就著鍋里的水煮了二十個雞蛋、兩個鵝蛋,煮熟后撈出來放進空間里,她打算從明天開始,以後每天早上悄悄吃一個雞蛋,補充營養。
不是她自己故意吃獨食,而是師出無名,她不敢拿出來給父母吃,她正在想辦法把空間里的一些食物和票證名正言順地拿出來貼補生活,實在是在原身的記憶里,不光她一個人,父母和兄弟都很瘦,明顯有些營養不良。
他們這裡風調雨順的話,每個成年人一年發三百六十斤毛糧的口糧,能吃到嘴裡的糧食不足三百斤,在沒有任何副食品的情況下,根本就不夠吃,別說補充營養了。
飯菜剛剛做好,白父白母和白玉民陸續回來,白父白母披戴著斗笠和蓑衣,衣服濕得不多,白玉民卻是光著膀子赤著腳,只穿一件打補丁的褲衩,已經濕透了,嘻嘻哈哈地跑到灶台前借著餘溫烤火,不把淋雨當一回事。
白玉嫻皺了皺眉,「玉民,你先去換一件衣服,濕漉漉的穿著肯定不舒服。」
「不用,我一會兒還得出去。」白玉民揮了揮手,轉向灶台,「姐,咱們今天吃什麼?不會又是稀飯和水炒茄子吧?我不想吃,我想吃肉。」
白母把脫下的蓑衣掛好,拍了拍小兒子的腦袋,沒好氣地道:「吃什麼肉?不年不節的,誰家吃得起肉?咱們又買不到肉。有稀飯和水炒茄子給你吃,你就燒高香了!想想十來年前的時候,我們連水炒茄子都沒得吃,只能啃樹皮挖野菜!」
聽了這幾句話,白玉民垂下頭,沮喪極了。
白玉嫻卻有些心酸,二十一世紀的很多孩子都在吃五花八門的美食,豬肉只佔據了微不足道的地位,而五歲的白玉民只有垂涎欲滴的份兒。
廚房裡圍著切菜用的小木桌吃飯,飯到中途,白父忽然道:「他媽,一會把咱家的漁網補一補,吃過飯我去河裡逮魚,這幾天雨水多,上頭的水庫滿了,隊里決定下午開閘放水,我看看能不能逮幾條魚回來。」
不等他說完,白玉民就高興地大叫起來,「喔!喔!喔!逮魚嘍!逮魚嘍!」
飯後他就跟著白父出門,一點都等不及了,像模像樣地背著一個小竹籃,屋裡只剩白母和白玉嫻時,白母拿出磨破的舊衣服縫補,針尖蹭了蹭頭皮,說道:「今天你大娘說要給你介紹個對象,我答應了,過幾天你收拾收拾見個面。」
白玉嫻一愣,原身才十八歲呀,怎麼就要結婚了?這個時代可不像二十一世紀,不以結婚為前提就是耍流氓,所以一般相親雙方滿意的話,都會結婚。
白母絮絮叨叨地道:「咱一大家子就你一個女孩兒,你大娘一向疼你,給你介紹的對象肯定不會差。我覺得你大娘說的這小夥子很不錯,你大娘娘家那邊的,就在公社東邊,他們那個大隊的地比咱們這邊肥,收成也高,一分值五六分!小夥子叫餘慶國,今年二十二歲,長相端正,性格老實,一天能掙十二三個工分!他家成分好,上面有六個姐姐,下面有一個兄弟,姐姐都出門子了,就剩他和他兄弟兩個沒娶親。」